夜晚的空氣如墨般濃稠,古宅內的祠堂早已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凌若秋站在剛打開的密道入口前,手中的燈籠微微晃動,燈光在密道內的黑暗中搖曳,彷彿下一瞬就會被完全吞噬。這條密道,是通往古宅深處秘密的唯一途徑。
她低頭看著羅盤,指針微微顫抖,似乎不願繼續前行。空氣中帶著一股陳腐的霉味,隱約還混雜著淡淡的腥臭。凌若秋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桃木劍,跨進密道。
密道內部潮濕狹窄,牆壁是粗糙的石塊堆砌而成,表面覆滿了青苔。每一步踏在地面上,鞋底都會發出輕微的「滋滋」聲響,仿佛踩在無數層濕滑的腐爛物質上。她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手中的燈籠在這壓抑的空間內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勉強驅散周圍的黑暗。
密道的牆壁上偶爾可見些許模糊的刻痕,凌若秋停下腳步,仔細端詳那些刻痕,發現它們並非普通的符文,而是一種極為古老的文字。那些文字凌亂地交織在一起,形成詭異的圖案,彷彿是某種封印的痕跡。
「這些不是用來保護,而是用來鎮壓……」她輕聲喃喃,指尖輕觸那些刻痕,立刻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石壁中滲出,直透心肺。
忽然,一陣低沉的耳語聲從前方傳來,那聲音若有似無,仿佛數人在密道深處輕聲交談,又像是隨著陰風飄來的幻覺。
凌若秋的腳步稍稍一頓,握緊了手中的桃木劍,心中暗自戒備:「聲音傳來的方向,應該就是核心的地方了。」
她繼續向前走,步伐穩定但不失警惕。
走了約莫半刻鐘,密道似乎變得愈發寬敞,空氣中的陰冷感逐漸加重。忽然,她感到周圍的空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四周的牆壁不再那麼清晰,燈籠的光芒也顯得模糊不定,彷彿有一層看不見的薄霧在彌漫。
「不對勁……」凌若秋停下腳步,試圖集中注意力。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霧中傳來。
「若秋……救我……」
那聲音帶著無助與絕望,直接撼動了她的內心。凌若秋的瞳孔微微一縮,那是她的師姐,凌若華的聲音。這個聲音,她無法忘記——數年前,師姐在一次追查靈異事件時失蹤,至今生死未卜。
「師姐?!」她脫口而出,猛地轉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密道的霧氣逐漸濃厚,隱約可見一道纖細的身影站在不遠處,那人身著一襲白袍,黑髮垂落,低垂著頭,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
「師姐,是你嗎?」凌若秋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她向前邁了一步。
那白袍身影緩緩抬起頭,露出蒼白的面孔與一雙血紅的眼睛。她的嘴角微微裂開,露出詭異的笑容,語氣冰冷刺骨:「你也來了?那就永遠留在這裡吧。」
「果然不是她。」凌若秋瞬間清醒,後退一步,同時掏出符咒甩向那身影。
符咒在空中燃燒,化作一道金光擊中白袍女子,女子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隨即化為濃濃的黑霧消散。
「怨氣已經成靈……這密道中的執念,恐怕比想像中更強。」凌若秋心中暗想,繼續向密道深處前行。
密道的盡頭,是一座巨大的地下石室。石室的中央是一個圓形的祭壇,祭壇上擺放著一個黑色的骨灰罈,骨灰罈被粗重的鎖鏈緊緊纏繞,周圍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就是這裡了。」凌若秋提著燈籠走上祭壇。
祭壇四周的地面上,有幾具乾枯的白骨,骨骸扭曲成奇怪的形狀,像是死前經歷了極大的痛苦。凌若秋蹲下身,用手輕輕撫過其中一副骨架,骨骸表面隱約可見被火焰灼燒過的痕跡。
「他們是……活祭的執行者。」她喃喃道。
祭壇上的骨灰罈突然輕微地顫動起來,四周的符文開始散發出暗紅色的光芒,整個石室的溫度驟然下降,一股濃烈的怨氣從骨灰罈中湧出,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
「誰敢打擾我……」黑影逐漸凝聚成一個女子的模樣,身穿血紅色長裙,面容蒼白,雙眼空洞,散發著無盡的怨恨。
「原來是你。」凌若秋冷冷地注視著她,「你就是這百年怨氣的源頭。」
紅衣女子大笑,笑聲中充滿了絕望與憤怒:「他們奪走了我的命,還想奪走我的魂?!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包括你!」
女子的身影突然化作無數道黑氣,朝凌若秋撲來。凌若秋迅速舉起桃木劍,劍尖燃起金色的火焰,將黑氣攔腰斬斷。黑氣四散後,紅衣女子的身影再次凝聚,怒吼著撲向她。
「你執念如此之深,已經無法入輪迴。我今日就送你解脫!」凌若秋大喝一聲,將一張鎮靈符貼在劍上,劍身瞬間燃起熊熊火焰。
她揮劍刺向骨灰罈,骨灰罈在火焰中爆裂,紅衣女子發出淒厲的尖叫,身影在火光中逐漸消散。最終,整個石室恢復了平靜,怨氣徹底被驅散。凌若秋喘著氣,目光掃過空蕩蕩的石室,低聲道:「她提到更深的秘密……風水局背後,或許還有更多隱藏的真相。」
她提起燈籠,離開了石室,但她知道,這僅僅是危機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