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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都市-諾娃-某市立普通高中
「誰要當第一個呢,我會滿足你們的好奇心的。」
安一手握住了那顆馬鈴薯,因為用力的關係,刀片穿透了她的掌心,可安卻像感覺不到痛一般,任由鮮血流了滿掌,銳利刀片割破她的血肉。
周遭還沒回家,剩餘的同學們全都呆立在原地,膽子小的已經忍不住吐了出來,趴跪在地上,伴著可怕乾嘔聲,是陣陣瀰漫在教室裡,和血腥味融在一起的酸臭嘔吐味。
甚至還有女同學忍不住腿軟,跌坐在地上,換不過氣的嘴一邊念叼著,「不過就只是個玩笑、我們沒有那個意思。」,因跌坐而敞開的雙腿中央卻漸漸地滲出明黃色溫熱液體,腥臭尿騷味一下蓋過了乾嘔給其他同學帶來的衝擊。
眼見如此情景,如果再不逃的話,大家都會死在這裡的。
約爾也在這些留下來,觀看轉校生這次反應的行列中,但他的承受力明顯比較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在其他人身上也做多了,所以在這種可怕場面下,他還顯得保有理智。
但很快的事情發展越來越詭異,約爾看著已經潰不成軍,開始各種請神拜佛,像不存在事物求助討饒,抑或是滿臉鼻涕淚水哭喊著呼叫父母的同學們,他果斷地轉身往教室敞開的門口跑去。
就在即將踏出去同時,墨綠色門板在同時,以劇烈力道被關上,像繃在弓上的箭射出去的約爾,腳下收不住力朝著門板撞上。
因巨大衝擊力,約爾暈呼呼地往後倒下,視野旋轉著、最後定格在教室被夕陽染紅的天花板,腦袋就像有人伸進了拳頭一般,狠狠攪爛,全都糊成一團。
緊接著一片陰影朝他的面上落下,遮去了天花板,約爾努力瞇著眼看清這片陰影是什麼時,上頭卻傳來了轉校生帶著愉悅的聲音。
「呵呵……就你吧,第一個。」隨著那片陰影在眼前放大,腦子一片混亂的約爾終於意識到了那是什麼,轉校生正雙腳打開,站在了他仰面朝上的頭兩旁,那片陰影不是別的,正是轉校生因為雙腳大開站在他面上,裙子底下的那片風光。
即便是這樣可怕的情境下,約爾還是不爭氣流下了鼻血,艷麗的溫熱緩緩地流出他的鼻腔,留下了一條可笑痕跡在人中上。
眼看著轉校生打開的腿,膝蓋關節正緩緩地彎曲下沉,約爾帶著恐懼又興奮,看著蹲下身的轉校生,至此約爾眼前徹底只剩下了裙下風光。
約爾臉上掛著一條鮮紅鼻血,明明是可笑滑稽的模樣,表情卻帶著一副迷戀,呼出的熱氣全都打上了那個隱晦潔白的,被一層薄薄蕾絲所包裹,像小山丘一樣凸起的地方。
就在這時,安的聲音響起,像惡魔一樣提醒他,他現在所短暫迷戀,甚至陷入了美好幻覺中的,這處美好祕密花園,是屬於誰。
「我記得,是叫約爾吧……你不是說我長得像神子嗎……那這裡呢,這裡也像神子嗎?」
安蹲在地上的雙腿改變了方向,她重心往後,一屁股往後坐下,雙腿呈M字型大敞,這也讓原本壟罩約爾陰影離去。
本來還一邊糾結在這個女人是個瘋子,但一邊又因為那句「是不是像神子一樣」、煽動的話語,而感到興奮的約爾。最終沒有拒絕自己的本能,帶著色情視野追隨著那片淨土,當它離去時,約爾就像一條狗,虔誠的狗,身體也跟著從躺在地上的姿勢,爬了起來,伏著身體跟上、就像這片淨土剛剛降臨在他面上的時候,他離它又只有一個呼吸的距離。
「好孩子,幫我看看吧…約爾同學……」
安纖白的手指就像白嫩豆腐一樣,一隻手輕輕撫上了約爾頰邊,而後又像是愛撫甚麼似的,手指靈活地穿梭在耳邊,時而撫弄他的耳垂、彷彿他是什麼無價玉珠;時而又如青澀小蛇一般,頑皮探入他的後頸,蜻蜓點水滑過他的脊髓,那感覺讓他戰慄不已,明明深陷如此混亂情況下,背徳的快感卻引領他抬起輕飄的第二個我。
約爾盯著那雙手想,剛剛明明還被他們的"惡作劇"所劃傷的手指,此時卻又完好如初,隨著那雙手進一步動作,約爾的大腦就像冰淇淋一樣融化,他無法繼續思考其中的不合理,此刻他眼前只有那片淨土,宛若神子大人這個稱呼一般,不知這處是否對得起淨土一稱。
「快點來吧…..我已經等不及了…約、爾、同、學……」
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發散,清亮的、如一隻小小銀鈴,來回撥動發出悅耳聲音。
而安另一隻同樣軟弱無骨的手,游離爬上那片淨土,她淺淺在淨土上打了個圈,兩隻手指比出了剪刀,在淨土上上下下,剪刀手勢則來來回回開合著,服貼在淨土上移動,被眼前畫面衝擊到,約爾的腦子已經完全沒有辦法思考了,他現在就要——
啪嘰——
咦?約爾發現他沒辦法發出聲音了,是怎麼來著的,他才正要伸出自己的舌頭,對這片聖土,喔不、對神子獻上敬意的!
微弱的疼痛爬上了他的口腔,約爾忍不住眨了下眼。
不,不對,她才不是神子,她是轉校生,是那個瘋子!!!!
約爾想著,痛感卻後知後覺朝他襲來,且程度越來越劇烈。他"想要"開口說話,想要用語言教訓這個小婊子,但當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淨土離去,黑色百褶裙下,地板是一片鮮紅,有一塊鮮紅鮮紅的東西躺在那裡。
約爾張了張嘴,他似乎是想到什麼,恐懼在一瞬間淹沒他,他嘔的吐出了好大一口血,眼瞳驚恐向下,約爾看見自己滿嘴鮮血,不安湧上,他再抬頭,看向遠處那塊原本掩蓋在百褶裙下的鮮紅東西,同時他的瞳孔縮到極致,衝撞著身體要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與腳也不見了,空蕩蕩噴著鮮血。約爾精神瀕臨極限,腦子裡彷彿響起了貝多芬的悲愴第三樂章,嘴裡是喊糊不清又可怕的尖叫聲,就像怪物的嬰孩。
「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約爾的慘狀,安卻笑了起來,帶著開心的、病態的,是那樣愉悅的,充斥在她身體裡,又轉為笑容發散。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在沒有開燈的教室裡,唯一光源是窗外投下的月光,靜靜映照著彼時這片修羅場。
地板上除了那些已經嚇到暈過去的同學們,整間教室裡還有呼吸的,就只剩下被削成人棍的約爾,他就像新生的怪物一般,失去了手與腳,只能匍匐在地,倒在一片鮮紅中,喘息著微弱生機。
安停下了笑容,彎起的眸子中又亮起了銀色光芒,她開始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雙手背在後面,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來到了約爾面前,月光投射在她背後,將她身後影子拉的又高又大,就好像——
「很可惜,時間到了呢,約爾同學——」
伴著安的話落下,同一時間有什麼東西破開空氣,急速的朝這裡襲來,話還未說完的安,轉過身想看是什麼東西。
同時來自對面頂樓的槍口,扣下了狙擊步槍的板機,一枚高速穿甲彈一槍射穿了安的腦袋,她維持著張大的嘴,因為附在子彈上的符文帶來的衝擊力,讓她往後倒下,倒在了不知所措的約爾旁。
看著安還張大著嘴,臉上表情笑咪咪,但額頭上卻被開了一個大洞,鮮血如湧泉噴在他臉上,約爾又害怕地叫了起來。
「嗚嗚…痾……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那一聲槍響後,一雙黑色高跟鞋踏入了這處跟地獄沒兩樣的事發現場,那雙碧綠眸子看向玻璃窗破口外,對面校舍趴臥著一個青年,是身前抵著黑色反器材狙擊步槍的列維。莉婭看著一副準備收工,開始擦起了步槍的列維,以及浮在他身邊代表能力開啟狀態、開始手舞足蹈的那些浮游單位,莉婭抽了抽嘴角,心想,這傢伙甚至還動用浮游單位作為門,加強了子彈威力……。此情此景,莉婭略感無奈,對著耳朵上的青色耳返說。
「我說啊列維,我不過就只是要停下她的能力,沒有叫你送她下去見撒旦…」
而回應莉婭問題的,是列維的爽朗笑聲。
「啊哈哈哈哈,畢竟她散發的波段很可怕嘛~」列維將步槍收回空間,灰色眸子略帶笑意地彎起了眼角,他一邊掏出了白色手帕清潔手部,一邊慢悠悠的吹著夏夜涼風接著說,「而且,我的一發特化型穿甲,根本打不死她的……那已經是墮者了——要來了喔莉婭。」
耳返裡列維溫婉的聲音到這裡戛然而止,莉婭瞬間伸手握上黑潮,下一秒扭身砍上了身後襲來的黑色影子。
本該被列維浮游單位的強化術式,一槍爆頭的安,此時又搖搖晃晃地重新站了起來,原本在她身後的影子開始擴大,最後化為實體黑色觸手,聚集在安的身下,將她托了起來。
安抬起頭,黑曜石般的眸子轉變為豔紅色彩,原本捲曲充滿光澤的黑髮就像珊瑚死去,在轉眼間就變成了凋零的白色,她裂開嘴朝擋下攻擊的莉婭笑著。
「啊…是神子呢……就決定了——」
——妳是第二個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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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天台上,列維還在輕鬆逗弄著,又偷跑出來的浮游單位醬時,他感覺到了什麼,瞬間回過神來,本想收起手帕望向莉婭那間教室,查看動向時,身後距離第一都市最近的第12號觀測點,卻在同時發出了反轉共鳴的刺耳銳響,讓他不得不暫時拉回注意力。
列維開始討厭起自己這張嘴了,早知道就多補幾槍,反正希維席塔也在這座都市,馬上就可以救回來。現在只能保佑莉婭那邊可以自己可以順利解決了。
為了確認情況,列維反手摀上耳朵,再次召喚出浮游單位,讓他們展開成六邊形,而列維則透過六邊形中央,浮游單位投影的畫面,時實放大距離觀看離這裡只有5公里,在城市邊界、編號012的白塔。
眼看塔身已經湧出了汙泥,白塔已經因為後面教室裡的那個墮者,開始反轉共鳴了。列維從畫面中抽離,看著遠處雲霧中朦朧散發黑光的白塔,隨後像是受不了的嘆了一口大氣,他當初接下這件麻煩的案子,只是想看看那個自己的幼年——
——不等列維沉浸在回憶中,另一個古板討人厭的女聲,隨著掃帚浮空的運轉聲音,不合時宜的響在他耳邊。
列維循聲轉頭,看向那個記憶中,永遠穿的像萬聖節的純白魔女,他有些嫌棄地說道。
「這裡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希維席塔女士。」
「這可不行喔~列、維、醬~你一個人的話,小浮游單位醬們,也沒有辦法單獨突破暴風圈,這個你自己還是清楚的吧~」
眼前被稱作魔女,一身純白典雅裙裝,側坐在由樺木打造的掃帚上,一隻手抬起撥了撥耳邊,因為共鳴引起的風壓胡亂飛舞的白色長髮,一雙金色獸瞳像是不贊同列維想法般,隨著主人那張美麗面孔晃了晃。
她就是被稱作魔女,列維口中、與勞倫同樣身為後勤人員,卻因為"真的缺人"司令艾利尼亞,對她實力破格認可,最終讓她被分來了第一都市戒備的——
——特殊鎮壓部隊-副隊長-律型覺者-希維席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