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霓虹燈的光在濕滑的街道上拉出一道道扭曲的影子。
艾瑞克穿過無人的小巷,黑色風衣在寒風中掀起細微的波紋。他的耳機裡傳來低沉的指令聲,記憶管理局的標誌在眼角的顯示屏上閃爍不停。
「目標就在前方倉庫,代號‘烏鴉’,記憶儲存裝置優先回收。」
艾瑞克無聲地點了點頭,長期的訓練讓他習慣了沉默。他迅速靠牆,掏出脈衝槍,指紋在冰冷的扳機上微微收緊。
倉庫大門微敞,裡面透出幽暗的藍光,像是某種野獸的眼睛。他走進去,靜默無聲。
倉庫內的空氣中彌漫著電子設備的焦灼氣味,地上散落著破碎的記憶儲存晶片,表面的光芒忽明忽滅,像是垂死者的眼。
「我知道你會來,探員艾瑞克。」
黑暗中響起一道沙啞的聲音。隨著開關被按下,頭頂的燈光驟然亮起,刺眼的白光讓艾瑞克下意識地眯起眼。
對面站著一名陌生男子,嘴角泛起嘲諷的弧度。更讓艾瑞克震驚的是,男子的手裡握著一個未被銷毀的記憶儲存裝置,指尖輕輕摩挲著。
**「這裡有一段你會感興趣的記憶。」**男子笑了笑,將裝置丟到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艾瑞克警惕地上前,拾起裝置,指尖觸碰的瞬間,殘存的記憶片段如洪水般湧入腦海。
畫面中,他看到自己站在一間陌生的高層會議室裡,面對數名政府高層,語氣冷淡而疏離。
「必須抹除,所有人,無一例外。」
那是他的聲音,卻陌生得令人膽寒。
記憶結束,艾瑞克猛然抽回手,額角滲出冷汗。
怎麼可能?他根本沒有參與過這樣的會議,甚至對那場事件毫無印象。
「現在相信了嗎?探員先生。」
男子冷笑著後退,身影逐漸消失在陰影中,聲音卻清晰地迴響在空曠的倉庫內。
「你以為自己在追逐真相,其實你本身就是謊言。」
「總部,我需要支援,立刻!」
艾瑞克強行壓下心頭的悸動,開啟通訊器,但耳機裡只傳來一片沙沙的電流聲,像是某種巨大的陰謀正在逐步收緊。
倉庫外的警報聲驟然響起,紅光一閃一閃,映照在他蒼白的臉上。
艾瑞克迅速收起記憶儲存裝置,目光掃過四周,計算著脫身路線。可就在他準備撤離時,耳機裡突然傳來微弱的聲音,像是未完全切斷的通訊。
「別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
聲音低沉沙啞,透著一股說不清的熟悉感。
砰!
玻璃窗被狙擊彈擊碎,寒風捲入倉庫。艾瑞克反射性地翻滾閃避,脈衝槍精準地回擊,光束劃破黑暗,炸裂出一團火花。高處的狙擊手悶哼一聲,墜落在貨箱間,沒有了聲息。
「該死……」
艾瑞克低聲咒罵,貼牆而行,沿著後門逃離,心中卻止不住地回蕩著剛才聽見的那句話。
(第一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