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晚上,Film真的被帶進了警局。
審訊室裡的燈光冷白,牆上掛著一張模糊監視器照片,畫面上幾個身影閃過,清清楚楚地指著她在場的瞬間。桌上那張照片像一記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這一次是偷竊案。」
Namtan站在桌子對面,聲音極度的平靜,沒有調侃,沒有玩笑,連眼神都沒有多給她。
Film心口一緊,像有什麼東西重重壓下來。可她還是撐著,嘴角拉出個嘲諷的弧度,語氣輕飄飄:「妳愛信不信。」
空氣像被拉緊的弦,沒人接話。
Namtan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雙眼睛不再帶笑,也沒有半點熟悉的溫柔。
那一刻,比任何罪名都沈重。
Film垂下頭,指甲摳著桌面的木紋,死死盯著那些細微的裂痕,指尖幾乎扣進肉裡。
她不敢擡頭,更不敢看Namtan的表情。
事實是,她根本沒偷東西。
那幾個混混朋友拉著她跑,她只是被牽著走,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
但她沒有開口辯解。
她太清楚了,這種場面,沒有人會信她。
再多解釋,最後也只會變成掙紮,讓自己顯得更狼狽。
可偏偏,對面那個人,是她最不想讓失望的人。
Film感覺到自己眼眶發燙,卻死咬著牙不讓眼淚溢出,指尖摳著桌角,像在努力撐住最後一點體面。
房間安靜得幾乎能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Namtan忽然輕輕地開口:
「你知道嗎,Film,我查過這一帶的監視器了。」
Film猛地一凝視,擡頭。
Namtan語氣還是輕輕的,卻不像審問,更像陳述:「有一間店的鏡頭拍到,妳只是跟著他們跑,沒碰過貨架,什麼都沒拿過。」
Film指尖一顫,整個人楞在原地。
「但你都沒有說,」
Namtan盯著她的眼睛,終於輕輕皺了眉,「為什麼不解釋?」
Film張了張嘴,聲音乾澀得不像自己,喉頭堵得說不出話。
那雙一直躲著她的眼睛,終於再也裝不出無所謂。
她低低開口,像是壓抑到極點才擠出來:
「因為我以為……妳也不會信。」
話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Namtan盯著她看了幾秒,沒有說話,突然站了起來。
Film下意識以為她要離開,心口猛地一縮,幾乎連呼吸都亂了。
卻沒想到,Namtan走到她旁邊,輕輕把一隻手放在她扣著桌面的手背上。
「Film,我不是別人。」
她語氣終於帶著一點熟悉的輕柔,低低地,「我會相信妳。」
Film整個人僵住,指尖冰涼,喉頭一哽,連帶著所有撐著的東西在那一瞬間全部潰堤了。
她低著頭,肩膀微微顫著,半晌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只是摀著嘴無聲的一直掉眼淚。
只有Namtan的手,靜靜地覆在她的手背上給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