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光黯淡無色,是不肯痊癒的傷口,結痂前最痛癢,卻忍不住抓搔。
疲憊的情緒在每個日常裡流竄,理性和情緒打架的戰場上,唯一倖存的是沉默。理智明白應該放手,情感卻還在死守廢墟。
希望是雙手握不住的風,努力藏匿不被看見,於是更加孤單;越想讓自己好起來,越深陷於拒絕與封閉的習慣。那時候多麼渴望,能與一個全然陌生的人傾吐,不帶假設,不怕失望。
諮商室裡,眼淚來得沒有預兆,像是某個沉默已久的靈魂,終於有了可以哭的權利。談起自己的過去,無法忍住掐手腕的衝動,泛白的指尖和比平常跳得更大力的心臟。該怎麼說,停止進行興趣,彷彿那些都不值得付出時間與心力,只是為了逃避快樂後的空虛——太多層的心事,一開口就全部崩塌,僅是幾分鐘,我已喘不過氣。
他的一句話,足以讓世界明亮,但他選擇沉默,於是再怎麼克制也無法遏止那場名為「胡思亂想」的風暴,這些我都懂,其實也沒必要第二個人來給予嚴厲的指控。那段日子像極了倒數,最後一次見面、最後一次擁抱、最後一次眼神交會,最後一次諮商。
說真的,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不是最後,但所有人也都心裡有數。
曾經的談話裡出現過的死亡與自殺,那時還天真地以為只要有人握著手,就能活下來。直到後來才明白,原來不是不想活,而是自己走得太慢,才會累得想死。
在那些夜晚,只有恐懼先生和伏特加陪著度過的那些把你刪除的日子。酒精模糊了思緒,卻無法消除那一片空白。每口下肚,都像是將回憶從冰冷的玻璃杯灌入整個身體,始終沒有辦法把你從心裡倒出去。
讀著關於錯過與親密的段落,才明白:親密不一定是坦誠以對,更可能是在最脆弱的時候,有一個人仍選擇留下。
你說,想分手的念頭早就有了,只是拖到春天才說出口。那些日子裡,滿是自我懷疑與不安等待的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最後我告訴你,這段感情沒有誰對誰錯,卻也沒能成為答案,你我都知道,這是體面。努力去愛、努力過生活,最後卻發現,愛並不足以解救一切。於是學會放手,也學會清算。既然曾經給過彼此溫柔與傷害,就算扯平了吧。
分手後成為旁觀者的日子,還是不習慣。偶爾聽見關於他的好,還是會心一沉。是啊,他很好,那又怎樣?最痛的那天,心碎得像灑落滿地的玻璃碎片,沒有一塊是完整的。我散落在四處,所有的平衡都只是短暫的錯覺,一轉眼就粉碎。
學會感謝,感謝那段愛裡的溫柔、感謝谷底裡依然相信的人,感謝自己撐過了那些黑夜。那些愛過的證據,不再只是悲傷。
原來愛是一無所有之人最豐盛的賭注。原來生活,是一起抵擋尚未解決的問題,是風暴來臨前的手心溫度。也明白了,成長從來不是破碎的經歷本身,而是在一次次的傷心裡,依舊選擇相信與愛的勇氣。
他說時間會沖淡一切,說得像句廢話,但也沒錯。只不過,有些人調適得快,有些人還在拼命回收心的碎片。感情沒有標準答案,只有選擇與承擔。曾經我們努力成為彼此理想中的模樣,卻不知不覺丟失了真實的自己。後來才懂得,原來我們都太滿,才會溢出、失衡、無法承接彼此的重量。
結局不是幸福,也不是災難。只是一場必經的醒來。
而現在,我開始明白,我依舊是任何一首歌的主角。每一首難過的歌,都在無聲地訴說著這段過去。它們反覆播放,幾個月也不會厭倦,成為我無可逃避的背景音樂。而我,就在這些旋律裡流淌,彷彿每一段歌詞,都在為我而寫,為我此刻的心情打上注腳。
最後,想說一聲——不是祝你幸福,那太難。只希望彼此都能快樂,真的快樂。
而明天,我要___________
(A)成為更好的人
(B)變成動物
(C)把你的頭砍下來當茶壺
(D)帶你去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