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整三天。城市像是進入了某種休眠狀態,連巷子裡的貓都不再出現。
林予晴也三天沒再出現在咖啡店門口。
周予琛不問、不找,只是每天早上還是照樣磨豆、煮水,在七點四十七分那一刻不自覺地抬頭看向門口。
空無一人。
第四天早上,雨還在。她出現在門口,撐著一把淺灰色的傘,頭髮有點濕,表情卻不像之前那麼冷靜。
「今天……還有不太苦的咖啡嗎?」
他點頭,示意她坐回那個靠窗的位置。她沒多說話,像是被雨壓住了語氣,只是靜靜坐下,望著窗外一滴一滴的雨。
過了一會,他走過來,把那杯她熟悉的拿鐵放在桌上,沒有肉桂,只多加了一點點蜂蜜。
她抬頭看他一眼,終於說:「小時候我常一個人等人。」
他沒接話,只是坐到她對面,像在等她說完。
「我爸是長途司機。常常說好回家卻又臨時改班。」她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別人的事,「有一次我等了一整天,穿著制服坐在陽台,連飯都沒吃。」
她笑了笑,「後來我媽說我發燒,是因為吹風著涼。其實不是,是等太久,不想讓自己失望。」
周予琛望著她,眼神溫和。
「所以你不喜歡承諾,對吧?」
她怔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麼快看穿。
她低頭喝了一口咖啡,然後輕聲說:「我也不喜歡讓人等。我寧願不開始,也不要讓人失望。」
他沒說話,只是輕輕點頭,像是懂了些什麼。
那天她喝得特別慢。他們沒有多談,卻比任何一次交談都靠近。
外頭的雨聲像一種節奏,打在玻璃上,也落在兩個人心底深處某個不願提起的角落。
那是她第一次把過去說出口。也是他第一次,沒急著回答什麼,只是靜靜陪她一起等——等咖啡變涼、等心情緩下、也等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