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那晚雨夜
病房裡的氣氛一片死寂，病房外開始下起綿綿細雨，桃苏突然想到什麼。 「不對，我不是 只叫了林梓嗎…？」 林梓嘆了口氣。 「你不是知道我身體不好嗎？」 「我最多能做的就只有叫救護車來救你，但是那樣時間來不及，而且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幹嘛不打電話叫救護車而是找我？」 「哈哈…」 “不愧是你” 桃苏在心裡想著。 「兩位小姐，聊完了嗎，可不可以注意一下把你們扛出來的人？」 「對不起…話說你頭怎麼搞的」 「還不是為了救某個自己知道身體不好還硬要為了不讓火把你家燒個透進去救火而中暑的傢伙」 「然後我就吸入濃煙過多頭暈撞在牆上了」 …三個人都突然意識到，好像麻煩到醫護人員了。 「等會，那為什麼林梓你在病房外敲門進來的，你怎麼沒跟我們躺一個病房」 「我只是中暑而已，採取降溫措施醒來緩緩就好了。你們一個傷到肺還撞到頭，一個不知道是怎樣就暈倒在地上了的，你們進病房我幹嘛進？」 凌程扶額，說 「你說的對。」 所以為了救某兩個暈倒的傢伙，犧牲都這麼大了，是不是該給點補償？ 他沒有說出口。 好歹是合作過一段時間，這悶葫蘆，林梓和桃苏都一眼就心領神會。 「醫藥費我全包。」 「呃…那？送你隻小貓？」 兩人齊刷刷看向桃苏。 「連吃帶拿啊！？」 「你連吃帶拿啊！」 幾乎是同一時間，異口同聲地說出來了。 「…那貓也算個功臣，我帶回去養，但你得給我和林梓其他的補償。」 「啊哈哈對了能不能幫我叫一下護士我覺得我好多了我可以出院了吧我還有案子要調查…啊哈哈不小心說漏嘴了」 「你一個藝術家查什麼案子？」 「好啊，我這就去叫護士來，不過如果情況很糟的話，你還是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醫院吧。」 林梓眯了眯眼，露出一個看起來莫名心寒的微笑。 「我說——桃苏，你知道你真要跟林梓硬碰硬的話，你比不過的吧。」 「可是我急著查案…」 「你的副業是偵探還是律師？這麼急幹嘛。」 「其實也沒有…你們也知道嘛，上次跟你們合作我只負責調適背景音和美工…」 「你也知道自己只是個藝術家啊？查什麼案子，好好休息。」 「可是我如果不查可能會變成嫌疑犯」 「你現在查也只會被認為是銷毀證據…別想那麼多…等等？嫌疑犯？最近國泰民安，就只有那起海藍寶石案而已啊…？」 「…」 「桃苏，坦白從寬。」 「我們好歹合作過，還救了你命，你就說吧…」 「……」 桃苏猶豫了，因為他不清楚，說了之後，會不會重蹈覆轍，林梓和凌程在熟悉自己後會不會像苓和鳶一樣背叛自己… 他不敢說，他不敢賭。 林梓看桃苏不說，識相的走出病房。 去叫了護士，給桃苏看看情況。 桃苏情況很好，就是左臂和小腿的舊傷要好好上藥包紮…但桃苏肯定是不會自己在家有那時間換藥的。 這點林梓清楚，桃苏那傢伙可是能為了趕稿而通宵的人… 同樣的雨夜，同樣的三人，跟那時多麼相似。 那天，外面下著大雨，三人只是合作關係。 只有桃苏她沒帶傘，而我和林晨都帶了傘。 可是，一男一女一起撐傘好像不太好…？ 我的工作完成了，我伸了個懶腰。 原本計畫是我的工作完成就回家，去應付家人。 可是好巧不巧她沒帶傘，直接走了又不好。 想必凌程也是這樣想的，以他的效率早就完成了… 只有桃苏前半個小時一直在找參考和玩遊戲啊。 嗯。 結果就是我們兩個坐在工位看他一邊過遊戲劇情一邊畫海報還一邊畫漫畫。 我偷偷摸摸的湊過去到凌程旁邊…不對，為什麼我要偷偷摸摸的啊。 「你先回家吧…我送他回去就好。」 「現在都一點鐘了，兩個女孩子在路上不安全吧。」 「呃…但總不能我們兩個就一直在這看他趕工吧。」 兩人沉默了。 桃苏偷偷瞥了一眼這兩個傢伙，心裡偷罵他們兩個白癡。 然後繼續一邊過遊戲劇情一邊畫海報。 兩小時後。 「喂…現在都三點了，也沒那麼不安全了，你可以先回家了吧…？」 「重點不是應該放在為什麼這暴雨一直從十一點下到凌晨三點嗎。」 「可是最近剛好缺水不是嗎。」 「也有道理…所以你可以回去吧？我可以現在去買把傘送他。」 「瘋了嗎？最近的便利商店要走很久才能到，超浪費體力的啊白癡。」 凌晨一點後，如距離未超一公里，並且無其他以申請情況，不能隨便開車上路。 ——這是這個國家的第一百零三五條法規。 此時桃苏突然開口了。 「啊啊——你們是白癡嗎，我淋雨回家就好了啊，我家很近的，況且我可能會通宵。」 「騙人。你家離這有三公里。」 「騙人。你家一點也不可能近。」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異口同聲的說出口了。 「看天氣預報說，因為最近有颱風要來…所以這雨可能下到明早都不會停。」 「桃苏你已經通宵兩晚了，今晚再通宵我們怕你猝死…」 「猝死什麼的沒關係啦,主要是海報還沒畫完，明天過完就要用了不是嗎。」 「還不是你一直一邊過遊戲劇情一邊畫海報！」 「還不是因為你一直分心…」 「不對，可是你們也知道我家離這有三公里，那就說明你們肯定是知道我有一輛車的不是嗎？」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今天肯定是把車開去保養然後一路跑過來的」 「然後路上你還買了奶茶，順便還給我們帶了杯」 「不是你們，跟蹤我？」 「你今天來的時候氣喘吁吁的，想也知道是跑過來的。」 「你的那杯和我們是分開放的，而且你那杯都灑了一半，不過奇怪的是我們的卻完好無損。」 看桃苏的樣子，應該跟推測的完全一模一樣，那心虛的樣子一看就能猜出來是什麼樣的情況了。 「不管，反正我今晚就要通宵，我漫畫稿子還沒畫完、遊戲劇情明天就關了、海報也是要趕」 「海報明天再趕沒關係，你最好趕緊過完你的遊戲劇情然後回家睡覺。」 「那我的漫畫呢…？後天就要哎」 「還有兩天急什麼啊？」 「可是、可是。」 「閉嘴，再繼續可是我們就直接把你綁架回你家逼你睡覺。」 「行吧…」 桃苏站起身來收拾東西。 「走吧，林晨有車。」 「這我知道啦…」 在車上，我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桃苏的手機屏幕，手機壁紙是一張四人合照 不過我並不想窺探別人的隱私，我沒有興趣… 先記著吧，萬一之後有用呢。 到桃苏家後，突然風大了起來，這下只能在桃苏家住下了，先給家人發個訊息吧…感覺這次颱風會很大。 「哎…？」 「我們只能在你家住下了，迫不得已。」 「行吧？客房在那邊。」 林梓躺在了桃苏家的客房床上。 「好累啊…趕緊睡下吧，計畫已經做好了，不要打亂計畫。」 結果客廳就傳來了很大聲的遊戲提示音，隨後不知道是不是是某人太心虛，遊戲的聲音漸漸變小… 果然還是忍不住想要去逼他睡覺啊。 「桃 苏 。」 「啊啊抱歉，是遊戲聲太大吵醒你了嗎」 「你快去睡，現在都四點了再不睡明天連晚上的時間都沒有了，肯定會直接睡一整天，放心吧，風那麼大，不出意外肯定會放颱風假…」 「不睡」 ——傳來喀喀的開門聲。 「你們兩個趕緊睡覺不然明天…」 「沒辦法，我在勸他睡覺。」 凌程突然湊了過來講悄悄話，一個手機屏幕赫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等等把他控制住，你等等就直接按這個位置讓他睡死，這樣他就直接睡那就好了，咱也能直接去睡覺。」 「…好。」 「不是你們要幹什麼…？！」 「喂喂喂你們這樣是犯法的——！！…啊…？」 我照著剛才手機屏幕上標示的位置與按的方法，果不其然很快就見效了。 桃苏他直接睡在了凌程的身上。 「好了，我回去睡了，晚安。」 「等等，他現在直接睡在我身上欸，這是可以的嗎，男女有別…」 「反正他現在都睡在你身上了，不對，跟我有關係嗎？我要睡了，你自己解決，小心別把他吵醒。」 不過還是不太放心…主要是怕那傢伙把桃苏吵醒，很麻煩啊。 偷偷摸摸看一眼，嗯，就一眼。 凌程將桃苏安置在沙發上，拿來毯子蓋好，就朝著我的方向過來… 安置好了我就趕緊回房吧，被發現偷看也不好解釋。 嗯，不出意外的，我在傍晚六點時醒來。 他們在客廳，似乎在吃晚飯…？ 還是早餐？這不重要。 應該沒我跟他的份吧，等等點個外賣… 映入眼簾的是三人份的晚飯。 「…？」 「哦，當作我還個人情就可以了，我不想欠人情債」 「他都那麼說了你就放心吃，他家冰箱東西都沒過期我看過了。」 「…不是，你幹嘛檢查人家冰箱東西有沒有過期啊？」 「習慣。」 「好吧，等會咱各自趕緊去辦活動相關事務的事，這可關於到我們能不能畢業。」 在這個國家，只要心智年齡滿十八歲，生理年齡滿十四歲，就能擁有身分證、辦理信用卡、考駕照、擁有自己的房子、工作，創業等其他半限制級權利。 這個國家的法律的主要準則就是劫富濟貧、男女平等，以及防止殺人放火、非完全自願賣淫、代孕、偷竊、詐騙等其他違反道德觀念的行為發生。 在不侵犯個人權益，影響到他人的任何行為都違法，包括但不限於慫恿他人吸毒。 順帶一提，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這一個國家。 要想叛國，自成一個國家，那將要做好百分之一百兆被抓到後會公然審判的心理准備。 這個國家的所有人，都共用一個語言，並且法規的標準是在不侵害任何人的權益下，只要自願，做什麼都可以。 國家會給未滿十四歲、賺不到錢的人補貼，三千元左右。 當然這些錢由收入偏高的人繳稅來。 我們三個都只有十七歲左右，只不過在這個國家，讀書是很自由的事。 國家的制度是基礎教育三年，從十歲開始，基礎教育分必修和選修，考試後必定畢業，但依成績，選修占百分之八十、必修占二十，去選學校，準確來說是學校選人，選修成績足夠優異，就能上好的高等教育學校。高等教育四年，可以依據自己的興趣選擇學科，沒有必修，在畢業前一年，要小組舉辦活動，由各自教授、老師分配小組，沒完成自然不能畢業，只要活動能辦好，除非出現人不能改變的差錯，自然不會不能畢業。 當然，我們三個在辦完活動，也就是我們的合作關係後，順利畢業了。 到此為止，繼續從回憶說起。 晚飯後，我們都各自去負責自己的工作。 說來也奇怪，我明明是數理化、社會學系的，桃苏是藝術系的，凌程…好像是雜修，字面意思，就是幾乎每科都報了選修課，雜修中的幾個菁英會被分到資優學系，他好像就是其中之一。 我們三個為什麼會被教授湊在一起啊…？ …我好像明白了，我和凌程都是沒大偏科的，成績優異穩定，所以才會被湊一起…我們兩個被分到一組也是合情合理。 但桃苏是超級偏科的傢伙…光從他算數最多也就到九九乘法這點就能看出來。 倒是一心二用超級厲害…這種一邊打遊戲一邊趕工的人是怎麼好幾幅作品上校園公開表揚欄的。 想必他在之前也是一直偏科才能上這所學校的吧，這所學校對成績的要求不是一般高啊。還好我之前一直去補習班才能上這所學校。 啊，一不小心想太多了。 外面風雨還超大的啊…而且還在打雷。 要是等等打雷引起地震怎麼辦啊，我可不想死別人家裡。 ——叩叩，敲門聲響起。 「請進。」 「林梓，我的海報畫完了，你跟林晨看看有什麼要改的」 「嗯…看起來沒什麼需要改的啦，等等在客廳討論一下方案有沒有什麼要改的就好。」 “外面的雨依舊嘩啦啦的落下。” 「對了，我很喜歡看你畫畫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很療癒。」 是真心話。 桃苏她把想法都寫在臉上了啊，而且好像本人完全沒有發現這件事。 感覺這雨還會下很久呢。 討論了一下方案，時間已是晚上十一點。 「桃苏，你知道我們想說什麼。」 只見桃苏瘋狂左右搖起頭來，像一隻被逼著去洗澡的小貓。 「好吧，不勉強你，但是記得別把自己熬死。」 「…」 「對了，我把方案的電子檔給教授看了，活動也往後推幾天了。」 「嗯，應該不會有差錯。」 桃苏的手機突然發出通知聲，隨後他看了一眼，表情從期待轉為失望與無奈。 「抱歉，我還跟朋友有約，我先回房了…」 「…好。」 「好。」 嗯…雖說不能光從表面跟擅自猜測結果，但看那落寞的眼神，是被放鴿子了吧。 她的房間隔音不錯，但，我卻從雨聲中聽到參雜不清的難過。 或許是錯覺吧，又過了一晚。 早晨，看樣子雨快停了。 今天，還是明天？ 明天會不會下雨，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到來。就像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再收穫這樣快樂的時光，我們會不會在相遇，我不知道。 我很優秀，這是他人對我的評價，可只有我明白我其實並沒有那麼優秀，我只是恰好喜歡把事情做得天衣無縫。 可明天還能到來嗎，我恐懼這樣的不穩定性。 這些年來，就算這個國家的制度是那麼自由，可我的父母有對我的期望啊。 可是抱怨又有什麼用呢，又不能緩解壓力，還沒有效率。 就像不得不處理的人際關係。 現在是上午十點，我跟林晨都醒了，正在完善方案。 十點三十分，我的教授打來一通電話，以及屏幕上顯示的另外一位教授的未接來電。 他說他跟另外那位教授，以及藝術系教授，也就是桃苏的教授，楚教授。以及資優學系教授，簡單來說就是雜修科的教授，也就是林晨的教授，傅教授。他們四個在拉爾默特，離學校不遠的寒冷地區，旅遊。 「教授，玩的開心。」 深思熟慮後我說出這句話，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啊啊對了，楚教授有話要跟你說。」 「？」 我記得我沒有修藝術學，楚教授找我做什麼？ 「啊啊——你是小梓吧，你們教授很喜歡你…偏題了，我怎麼都打不通桃苏她的電話，大概是還在睡吧，畢竟他完全沒選修過我上午的課，你幫我跟他說，海報的構圖不錯，左上方有點空可以考慮加些裝飾，啊啊還有我跟你們教授打賭輸了我們在賭誰的得意門生會先接電話…桃苏你真不爭氣——！！不小心說多了哈哈，把電話給小程吧，傅教授有話要和他說，還有你們兩位都是他們的最得意的學生老是找我炫——哎哎哎怎麼不讓人說實話呢掐我做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哎」 啊，楚教授原來是話很多的那類人啊。 「好的，楚教授，那我就先把電話給林晨了。」 「凌程，你教授找你。」 「？你哪來我教授電話號碼的。」 「那幾個教授在一塊旅遊，趕緊的你教授有話要說。」 後來我就不知道了，我很專心的在超前進度讀書。 桃苏…我該去插手干預他的事嗎，我不知道，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