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忘了為什麼去參加《梅雨》的新書發表會,只記得當天台北下著雨,我完全沒先看過書就撐著傘抵達誠品。 當時才知道~ 原來作者施益堅(Stephan Thome)是位德國人,小說是講二次大戰時在金瓜石的台灣人的故事。沒排隊等作者簽名,我抱著《梅雨》回家,因為故事中的人物和我的小名一樣啊!
小時候我和祖母住在一起,她也是我最親的人. 她總是叫我"阿妹仔"~ 叫著叫著, 其他人,例如我的手足和堂兄弟姊妹就跟著叫我"妹仔" ,轉成華語變成"梅子"。而我的英文名就是茱麗。 故事描述的戰俘營一帶現在是台電的基地,幾年前我剛好在瑞芳車站看到台電在瓜山國小舉辦一場黃金盛典藝術季的海報,於是參加了那場令我回味無窮的夜晚盛宴,至今我仍保存著活動的扇子和口罩. 由於這樣的緣份,讓我想讀一讀這本小說。
台灣在外國人眼中是個潮濕的島嶼, 所以奈良美智以畫作《朦朧潮濕的一天》代表台灣,施益堅以多雨潮濕的《梅雨》來寫台灣人的故事。 潮濕,黏膩,朦朧,模糊..似乎也代表著命運多舛的台灣人,和台灣人對自己,對國族的認同,也影響著台灣人總是自卑,想討好的性格。台灣人歷經日本皇民化、二二八、戒嚴、全球化,像是梅雨般的慢慢的滲透入我們的身體、文化、語言與愛情。台灣人以前學日語,後來學中文, 學英文; 吃日本料理,台菜, 中菜, 西式料理;移民去日本,歐美,與先進文明的人談戀愛。我能理解小說中的梅子和外省子弟陳顥結婚, 但是我實在不懂那些現在還會和中國男人結婚的台灣女人. (中國是公認的落後文明,不是嗎?)
《梅雨》寫的不只是李家的故事, 也是一整個島嶼經歷不同政權而反覆改寫人生的故事。作者提醒當代的我們,不要忘記歷史,該去聆聽、去回望,進而反思「我們是誰」。雖然受到黨國教育的洗腦,但或許天生叛逆,我主動去了解台灣的歷史,甚至對過去的歷史深深著迷,卻帶著層層的憂傷。也許是台灣人"潮濕"的性格,造成我們坎坷的命運,直到如今還在被"亡國感"侷限住關於未來美好的想像。
在日本統治時期,臺灣人認識了現代文明與民主法治,也因此早已形塑對於美好社會的樣貌與嚮往。日本殖民結束後,臺灣迎來了黨國威權統治,原以為脫離日本殖民是回歸祖國,沒想到卻迎來一批殘忍屠殺台灣百姓的流氓。台灣人和大陸人根本是來自不同國家的人民, 大陸人恨日本人,所以也視台灣人為漢奸,仇恨台灣人。 "狗去豬來"是當時台灣人對國民政府的失望心情寫照。對於大陸人來說,他們認為台灣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們的, 他們堅持中華民國的高壓手腕就是戒嚴時代的必要之惡, 但他們卻沒想過這一切根本不符合公平正義啊, 他們遮住眼,不願意去面對事實真相。誰應該為國家暴力負責?無論省籍、族群,都不該也不能惰於挖掘真相,輕易卸責! 或許因為長期的心結未解,曾經的族群矛盾,現今轉化成激發藍綠黨派的相互怨恨和政治極化。我們甚麼時候才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誰?有一致的國族認同, 而不是等雨停的過客或被壓迫者? 何時, 我們才能團結, 並有勇氣站出來為自己說話,擁有自己的故事,決定台灣未來的命運?
「在兩個謊言之間做出選擇並不會讓妳前進。也許存在一個當時的日本人和今天的中國人都想隱瞞的真相。要找出這個真相,我們必須講述我們自己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