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剛走進大廳，制服外套還沒穿好，就聽到林姐的聲音從櫃檯後冒出來。
「欸，小李，Ray叫你去辦公室一下喔～」
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地輕鬆，像是在喊我去領便當。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喔，好……謝謝林姐。」
我一進辦公室，空氣就有點凝重
Ray坐在桌後，手肘撐著桌面，手指交握。呂大哥正坐在他對面，盯著螢幕上反覆播放的監視影像，眼神凝著畫面，一臉嚴肅。
Ray抬起頭：「小李，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過來吧？」
我乾笑了下，拉開椅子坐下：「因為我在地下街被攻擊的事？」
Ray抬頭看我，語氣平穩：「你的事，第五分局已經跟我們發函聯繫過了。放心，基本上不會牽扯到你。」
Ray抬起眼神看著我，語氣不重卻透著無奈：「但是這樣也不是辦法——」
話還沒說完，呂大哥就打斷他，語氣乾脆又直接：「所以你是要來我道館訓練，還是等著下次再被人追著跑？賭賭看會有人救你，下次還有沒有那麼好運？」
我愣在原地，一時說不出話。
Ray攤了攤手：「他說得沒錯。你已經踏進來了，就得學會怎麼保護自己。」
他轉頭看我，語氣一如往常平靜：「你接下來的幾個月會以留職停薪處理，學費和三餐由第五分局負擔。訓練地點在呂氏武道。」
Ray輕輕敲了敲桌面，語氣平穩地說：「沒事了，你們去工作吧。我也要回函給第五分局，說明狀況。」
呂大哥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也沒多說什麼，轉身就走。
我還沒開口，整間辦公室的氣氛就像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似的。
我心想：……他們是不是沒有打算等我回答？
呂大哥繞到我面前，雙手抱胸，看了我一眼。
「今晚一樣，」他開口，「練呼吸，練三體式。就這樣。」
我才剛點頭，他語氣一轉：
「當然，我還是會請那位朋友——不定時來給你驚喜一下。」
我默默點頭：「好喔……」
他沒理我，只是笑了笑，轉身往門口走：「我去巡邏了。你好好加油啊，小子。」
我聽見他懶洋洋補了一句：「記得別太早躺地上啊，不然會涼。」
我閉上眼，穩穩站在原地，開始第一輪吐息。
氣緩緩地從鼻尖流出，又穩穩吸入腹間。丹田處像是水面微微泛起漣漪，逐漸擴散至全身。
第二輪吐息，節奏已經進入狀態。周遭聲音漸遠，只剩心跳與呼吸聲交錯共鳴。
第三輪吐息──就在氣息吐盡的那一瞬間，我的神經突然一緊。
有什麼東西，正從我面前高速逼近。
不用睜眼，我抬起手，順著那道破風之聲一撥！
「啪──！」
一股力道被我自體側滑開，沒打中目標，反倒被我借力化開，撕裂的氣流掠過耳邊，激起一絲汗髮飛揚。
我睜開眼，心跳還在加速。
「……我擋下來了。」
語氣裡沒什麼得意，反倒有些難以置信。
那是一種實實在在的感覺，像剛剛那一瞬，身體自己動了起來。
不是猜、不是運氣，是貨真價實地——接住了對方的攻擊。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握拳，指尖還能感覺到那一瞬間的反震與滑脫。
「我……真的接下來了。」
呂大哥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語氣難得帶點肯定。
「看來你能感受得到氣了。」
我轉過頭，看著他走出暗處。
我：「氣？是之前說……丹田氣？」
呂大哥看著我，語氣平穩地說道：
「丹田氣，只是練氣的基礎而已。」
他頓了一下，像是確認我有沒有跟上他的話，接著繼續道：
「氣，是一切修行的根本。不論你以後想走哪條路——用符咒的、靠法器的，還是像我這種純體修的，丹田氣都是起點。」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
「氣，是生命的泉源。」
「它沒有屬性，沒有形狀，但它就在你體內。你可以讓它流遍全身，強化筋骨皮膜；也可以集中在一處，讓一擊爆發出幾倍的力量。」
他語氣一如往常冷靜，但我卻能感受到那份沉穩下的熱血。
「但在那之前，先把你的氣練穩。別想那麼遠，先專心站好、呼吸好。」
他雙手交叉，站定，像塊不動的磐石。
「你繼續練習吧。」
語氣平靜，卻讓人不敢懈怠。彷彿那是一道命令，也是一句叮嚀。
我深吸一口氣，再度站回三體式的起始姿勢。
——練穩自己的氣，從這裡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