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決定不要再跟自己看不順眼的人交易了,男人——姑且稱他月半吧——月半隔天傳了訊息給她:「下禮拜也是一樣的時間有空嗎?」
那她是不是應該開心?好吧,從這方面來說,是應該開心的,但她實在開心不起來。
她昨日走回家的路上,感覺有東西從下體流出來,她伸手摸了一下,靠近鼻子聞。
操他媽的。是精液的味道。月半直接射在裡面了。
她想起一開始她說不要接吻,月半還是接吻;想起她說要戴套,月半戴套就軟,甚至內射。
操他媽的月半。
她回家又洗了一次澡,從頭到尾,徹徹底底地洗過一遍。
她此生從來沒這麼認真洗過澡。
她站在鏡子前吹頭髮,鏡子裡的自己扭曲起來:「妳這是賣身。」
「我是在交易。」
「妳跟妓女沒兩樣。」
「我不是妓女!」
「哪裡不是?妓女也是在賣身,妳剛才不也是?還是跟一個自己都覺得噁心的男人。妳連妓女都不如。」
她猛地站起來,正要動怒,卻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完好如初。
她深吸一口氣:我只是選擇了面對這個社會的真實,你們這些懦夫。
她對鏡子微笑——她知道自己正慢慢變得強壯。
「下禮拜不一定欸,要再看看。」她打開擱置了一整天的訊息,敷衍地回了月半。
她是不可能再跟月半見面了。
她封鎖了月胖,連著包養網站上的帳號一起。
WeChat的方便就在於此,封鎖了直接刪除所有對話,連親自動手都省了。
包養網上這麼多男人,她就不信找不到其他男人了。她要找她看得順眼的、身材好的、給錢大方的。她相信她找得到。
她註冊了所有她能搜尋到的包養網站,意外的發現跟註冊交友軟體的感受並無二致。
她越來越無感了。
她幾乎花了一整天在各個網站上與不同人交談,有些人加WeChat、有些人加Line、有些人加telegram、也有些人是instagram小帳,她早就分不出來她在跟誰聊天了。
遇到男人對她有興趣,她沒興趣的,她直說:「謝謝你,但我想我們不適合。」
這是她第一次相信自己值得被愛;值得遇到喜歡她、她也喜歡的人。
這一切居然是起因於包養,如此荒謬。
但她不想再委屈自己了,一次就夠了。
她把自己定價在一萬到一萬二,長期則是五到六萬。
但她的目標是長期。
她不要那些只想貪便宜的沒用男人,她知道自己值得這個金額。
她值得。
這不只是金額,不只是數字,而是她對自己的尊重。
她不是每個人都攀得起的,她有她的優勢、她的魅力、她的不同、她的驕傲。
她遇到一個男人,問她單次的金額、問能不能看她的照片。
但男人不給他的照片,她問原因。
男人說:「6000可以嗎?」
她一瞬懷疑自己報價太高,立刻否決。
她查過、問過,這價格合理,不容懷疑。
8000對男人來說是「賺到」,6000則是「外送茶」的價格。
他以為她是誰?!
她毫不猶豫拒絕。
「是吧,所以這樣最快。」男人回。
嗯,是很快。
她把男人封鎖,繼續跟下一個男人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