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還在這裡:一個關於失去與重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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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還在這裡

生命的終結是什麼?

她從來沒有細想過這個問題,她的父母都年輕,祖輩也都還在世,她身邊的親戚朋友也都一年一年歲月靜好的生活著。

她只體會過生離,年少輕狂的愛情,那種能夠義無反顧仗劍走天涯的愛情,當一份感情如一個精緻的藝術品在她面前摔碎時,她頓時覺得「天塌了」,好像也不過如此。

痛得沒有辦法呼吸,好像她的世界都不再完整了。

她和他見的最後一面,是在他們婚姻期間租的那間房子。

那間房子的採光無敵,下午西曬,他從外面進來,陽光在他的髮際和肩頭灑了一層金粉,站在背光處,她竟無法睜眼看他。

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看到他在那裡,那樣虛幻的存在。

「我不知道妳在這裡。」

「我把一些東西放回來。」

他們去戶政辦了手續,公示他們再不是夫妻關係了。

人要先戀愛交往才能夠成為夫妻,但是要成為路人,只要一個手續就完成了。

那是一種陡然的斷裂,至親至疏就是瞬間的事。

「妳以後要好好的。」

她低下頭哭了,沒有再抬頭看他,她聽到他的腳步離開,那天下午滿室的金光,就是屬於她和他最後的記憶

一直到很多很多年後,就像一根針終於在她身體裡安頓下來,不再刺痛她的那麼多年後,她接到了這個消息,他死了。

乾乾的三個字,沒有任何情緒的~~~

一時間她好像還沒有意會過來。

他死了~~~~為什麼呢?他們不是各自安好就可以了嗎?不再互相探詢對方,不再攪動身體深處的記憶。

但是不能是死亡,死亡太巨大,割裂太深,她還沒有能夠去理解那是什麼?而他已經去到河的另一邊了。

他一直是他們故事中先行的告別者,先是生離,而後是死別。

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邊偶爾會有人提到他的名字?

有時是她的閨密,有時是她的母親,她們總是在談到她年少時光不經意的說到他的名字。

那時他們真的是形影不離,好像不提到這個人是不可能的。

有時在丈夫孩子面前說到那個名字,因為她的表情太平淡了,和心裡的驀然抽動完全不是同一個狀態,孩子和丈夫都沒有察覺任何異樣。

也許是因為分開的時間真的夠長,聽到那個名字再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沒有難受,就只是某個名字,一個符號,一個曾和某個男人相關的,就和所有和那個男人有關的一切一樣,他的名字,他的樣子,他的聲音,他的各種好或者壞~~~都只是某個陳述的事件。

「和他分開」,想到這幾個字,都讓她心跳一下,原來我和某個人真的曾經在一起過啊!

那個時候,還以為人只要在一起就不會分開了,誰知道當兩個人告別之後,就真的再也沒有見過了,這個城市說大其實並不大,但是兩個沒有緣分,也沒有身份的人,在這個城市一旦走散了,就像稀釋在水裡的兩個糖分子,真的真的是再不會見到了。

她很好,現在是一個平平凡凡的主婦,育有一兒一女,先生是個醫生,工作很忙碌,對她很溫和,總是沒有什麼脾氣,瘦高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他面對那些病人也總是這樣,嘴上漫聲的應著,「這狀況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有發燒嗎?我們來看看~~~聽一下,不好意思,我的聽診器有點冰哦 ~~~~」

曾經,她是先生的病人,那個時候她身體不好,有一個冬天,這個城市沒完沒了的下著雨,她那個時候真的有個衝動想把那個小套房給賣掉,逐陽光而居搬到南部去,她覺得自己真的要過不下去了,一定會死在這個冬天,這種濕濕冷冷的空氣裡,她感冒了,吃了五天的成藥都沒有好。

這段時間她失去了嗅覺,鼻子變成了一個不斷流水出來的器官,她這才真的警覺起來,去那個巷口的診所,好久沒有來了,診所好像重新整理過了,看診的也不是原來的那個白鬍子老先生,而是一個笑起來感覺有點抱歉的中年男人,男人有點瘦,聲音低低的,她覺得自己始終沒有看清楚他長什麼樣子,她那個時候只有一個願望,快點把這個感冒給看好, 之後她要逃離這個城市,這個多雨的季節,不管那裡都好,就是離開那裡。

這個感冒很頑強,她治療到第三次時,醫生聽完她的肺之後嘆了口氣,「妳這次感冒真久~~~~。」

「我真的不想再吃藥了。」

醫生推了一下眼鏡,鏡片後的眼睛溫柔的注視著她,「除了藥之外,妳自己有好好的吃飯嗎?我覺得妳太瘦了,妳好像比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還要瘦,這樣下去妳的感冒不會好的,我在這個街角的小超商看過妳幾次,妳住這附近?」

後來他真的約了她吃飯,吃了一次,吃了兩次;除了吃飯還有帶她去看表演,看畫展,聽音樂~~~~

他們誰也沒有和誰確定什麼,沒有說要交往,但是就是這樣不間斷的連絡,醫生把每個休假的下午都和她一起打發了,終於有一天,醫生問她,「馬上又要冷了,我好不容易把妳養胖也養健康了,我不想妳再像去年一樣,妳~~~可不可以考慮 一下,和我生活,讓我盯著妳好好的照顧自己。」

她看著他,似乎想要去理解這段話背後的意思。

「所以你要和我同居?」想要用玩笑來打亂他突然而至的提議。

「我是,我想要照顧妳~~~」 

她那時有點慌亂,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她突然站起身說要回去了。

「妳會考慮我剛說的話吧?」

她點點頭,他抓住她的手,「我是很真誠的。」

她那時想,要和他說起,我其實是已婚的,我有個想要離但是離不掉的老公,我該怎麼說呢?所以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會怎麼想?我原來是別人家庭的第三者?但不是啊,明明是那個男人不要她,也不要她準備的那個家的,怎麼到現在她還像是個破壞規則的人?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其實比你想像的要複雜。」

「複雜?妳是混黑社會的~~~~」

「我會好好的把事情向你解釋清楚的,但是現在我的心很亂,給我一點時間,等我理清楚的時候,我再好好的說給妳聽。」

她準備要走,醫生跟在她的身後,一步不落的,聽到他的腳步聲,讓她覺得安心,但是她的心就這樣糾結起來,知道這是不可以的,她應該早點和他說清楚的,說她很喜歡這樣的關係,如果可以等到她把一切都處理清楚。

走到她家的樓下,她始終沒有轉過頭來面對他。

「我等妳的回答。」

她停了幾秒鐘,想不出什麼答案,干脆開門進去,把他關在門外。

那天晚上她失眠了,就躺在床上,睜眼到天亮。

她撥電話給閨蜜,她有時還會因為工作和那個稱為丈夫的男人見面,聽到她接聽電話的聲音,就知道她還完全的不清醒。

「妳可以轉告他嗎?我願意簽字了,我們不要再拖著彼此的時間了。」

「妳說什麼夢話?也不是多久以前,妳不是還說死也不能便宜他和那個女人。

是的,她曾經說過那句話,那時她覺得自己如此受傷,她不能夠理解,也不能夠相信他會想要離開她,他們整個大學時代都在一起,他們一起參與社團活動,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一起,所有的人都說他們實在太相配了~~~~

曾經她是憤怒的,恨他也恨那個他後來愛上的女人。

他們共謀的偷走一段在她的青春裡,最有象徵的一段記憶。

她以為要珍視一輩子的記憶,現在突然整段都變的沒有價值了。

那時她是恨的,整個人就靠那股力量在支撐。

其實恨是需要能量的,那種強度,有時比愛還要強烈。

但是最近她覺得胸口空空的,再也沒有任何強烈的情緒,愛也好,恨也好,什麼都沒有,有時她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打穿了一個洞,可以從前面一直看到後面的空洞,沒有血,也沒有痛,那些痛苦都太具像化了,她的悲傷是一種透明的膠,緊緊附著著她,彷彿是浸潤進她整個軀體。

她躺在床上,腦子像一部放久了的老電影機,開始倒帶~~那些場景斷斷續續地閃回:他在社團活動後遞來的那杯熱奶茶,冬夜裡他拉著她往公車站跑的背影,還有那句「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吧」的承諾。

她想起他那口大白牙,在昏暈的街燈下顯得那麼燦爛~~~~那時他是愛她的吧,而她也是完完整整,沒有保留的把心奉上,屬於青春的記憶與他緊緊沾黏綑綁,如果硬要撕開勢必血肉糢糊,她不懂變了初衷的他,要如何安放與她有關的那段生命軌跡。

她忽然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天色漸漸亮起,她下了床,泡了一杯黑咖啡。苦味順著喉嚨滑下去,她才意識到,或許她早就知道這一刻會到來——只是一直不想承認。

原來一切都會過去,這麼強烈的痛苦,像印刻進她肉裡的痛也會慢慢緩解,她的痛像岸邊的石,被海浪一波波的拍打,慢慢柔和的稜角,一切就這樣隨著時間平息了。

鎮夜未睡,但是此刻睡眠似乎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她知道某些決定已經在她心底完成了。

「妳瘋了。」一定會有很多人對她說這樣的話。

「第一次結婚就夠瘋狂了,現在是怎樣,還沒有處理好又想其他的~~~~」

但是她不要對誰交待,這是她的生活,她的人生,如果她想要活下去,她就應該去結束那段早該結束的關係。

那個溫柔的眼鏡男說,「我等妳的回答。」

他沒有激烈的動作,也沒有說過愛她,但是他什麼都有做,照顧她的穿衣,飲食, 關心她的情緒,他讓她的生活像溫水一樣,舒適溫暖。

愛情她曾有過,但是那份愛讓她幾乎少了半條命。

現在她要好好的生活,她似乎想明白了,變了的心就好像是壞掉的牛奶,他不可能變回來,一切都是失控了,無能為力了。

她可以想像如果見到前夫對他說,我可以和你離婚,什麼都不要求,一切都算了,如果他要問她為什麼?她要說,因為我要和別人結婚了。

他臉上會有什麼情緒的流動?她好奇。

她是會離開的,她是會反抗的,她是可以不要他的,她是一個可以下桌的賭徒,想到這裡她的心跳加快了,有點難過,想要和某人開始,但是那個某人卻不是原因之一。

以後她會對他好的,只要她願意努力,他會感覺艮舒適的。

她換了身衣服,特意挑了件溫暖色的針織衫,外面是一件紅色的大衣,像是給自己打氣。走出家門時,街道還帶著清晨的涼意,她深吸一口氣,彷彿把昨夜的決心一起鎖進肺裡。

診所的玻璃門反射著晨光,她推門進去時,醫生正在低頭寫病歷,聽到聲音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瞬間的意外,隨即變得溫和。

「妳的咳嗽還沒好?」

「好多了。」她搖頭,「今天不是來看病的。」

醫生放下筆,做了個請坐的手勢。她坐在診間裡,聽著外頭病人翻雜誌的聲音,覺得這裡安靜得有點不真實。

「我昨天想了一整晚。」她抬起頭看著他,「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不是單身,我有婚姻~~~但是現在我們是分開的~~~~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醫生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像是在等她把話說完。

「我要離婚。」她的聲音很輕,但字字清晰,「這件事,我會處理好。」

醫生的目光深了幾分,像是要確認她這句話的重量,然後點了點頭。

「我不會催妳,也不會干涉。但如果妳需要,我一直在。」

「等我處理好了,我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沒有負擔,沒有壓力,我要和你光明正大的走在馬路上。」

他微笑的凝視著她,有那麼一秒鐘,她覺得醫生好像有點好看,她不讓自己去想為什麼她的生命要非此即彼?她不能思考,因為沒有這個力量推動,她會離不了婚,她會一直在那個情緒的漩渦裡打轉,她要自救,而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繩子。

那一刻,她感覺到自己的肩膀忽然輕了許多,彷彿有人在她身後托了一把,讓她不再只是孤身一人往前走。

從診所出來後,心裡的那根弦緊繃著,卻又像是被風輕輕撥動,發出一聲輕響。

她知道,接下來該去面對的,是那段還沒有結束的過去。

回家的路,她沒有刻意放慢,也沒有加快,就這麼走著,像是走向一個早已知曉的答案。

門依然是那扇舊門,鎖沒有換。她掏出鑰匙,轉動時,聽到一聲細小的「喀嗒」。

客廳靜得過分,像是昨夜的空氣還停留在這裡,紅酒杯歪斜地放在茶几上,杯口各有一抹不同色澤的口紅印,像是刻意留下的標記。

她沒有喊人,也沒有急著往臥室走。她脫下紅色的大衣,掛在門邊,彷彿回到自己家那般自然。

臥室的門半掩著,晨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灑在床上鼓起的棉被上。呼吸聲規律而安穩,她看見前夫的背,還有那攤陌生又熟悉的長髮在枕邊蔓延開來。

她站在門邊,沒有靠近,也沒有出聲,像是在看一幅靜物畫。

畫裡的兩個人,曾經是她生命裡最尖銳的疼痛,如今卻只剩下某種荒謬的靜止。

她忽然覺得好笑,輕輕笑出聲來,笑聲輕得沒有驚動床上的任何人。

生命原來是種排列組合,曾經是她和他~~~現在她站在門口,而躺在床上的是他和外一個女人,曾有人問她,「那個女人是誰?難道妳不好奇嗎?」

「我不好奇,她是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個女人,我只知道他的愛轉移了,其他的我完全不在乎。」

她轉身走回客廳,經過茶几時,順手拿起一只還殘留著酒香的杯子,抿了一口。

「嗯,真難喝。」她自言自語,把杯子放回原位,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從房間裡出來,睡眼惺忪的,看見她倒也沒有大驚小怪,好像此時她會出現在這裡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她坐在椅子上看他,她搜索著心臟,現在,不痛了。只是仍持續的跳動著,這裡曾經是他們的家,她以為他們會幸福的,會有一個小女兒,然後她和他,從十八歲就相戀的兩個人會慢慢的相伴,一起變老。這是她的方向,是她的夢,不是他的,他厭棄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他說他需要呼吸,需要改變~~~

他曾對著她大吼,「我不要我的十八歲到八十歲~~~一直都是妳都是妳。」

「你愛上別人了嗎?她是誰?」

「她是誰有什麼重要?不是妳就好,我真的好煩,好厭倦,不要再問什麼愛不愛了,究竟那有什麼重要的?」

那些眼淚,那些爭執,曾經爆炸的充斥在他們的生活裡,現在就卡在回憶的長廊裡,互相的傷害攻擊,慢慢的她終於理解,就算他離開了,曾經的記憶也會卡在他的生命裡,她的痕跡嵌進他的生命裡,永遠不能抺去,哲學一點的說,現在的他就算不愛她了,也和曾經深深愛她的他沒有關係。

「來幹麻?」

「我們去做一件你最想做事。」

「什麼?」

「我們離婚去吧!以後你就自由了~~~~」

他慢慢的抬起頭看她,他有點驚嚇,像是在努力理解她話語中的意思。

他本來要對抗的,用全身氣力築起的防御,竟沒有施力點~~~

她不一樣了,但那是什麼?這是他無法辨識的屬於她的情緒,這段日子的割離,原來她也離開了。他以為她會在原地待久一點?等到什麼時候?她的不願徹離某方面來說是他的安全感,即使是他不要的,仍是屬於他的。

「我不說對不起。」他倔強的抬起頭,彷彿試圖要留住屬於他的尊嚴。

多麼幼稚的一句話,可是她胸口微微一緊。這一句,讓她忽然看見了十八歲的他——那個在社團活動後遞給她熱奶茶的男孩,那個冬夜裡拉著她奔向公車站的背影。

「你不要說對不起,永遠不需要。」

「以後妳要怎麼辦?」

「我會去結婚,和一個好人,對我很好的好人,生兩個孩子,我的夢想即使沒有你,自己一個人也要去完成。」

她目不轉睛的看他,這個她曾以為要愛一生一世的男人。

啊,原來分離是這樣的,她急促的呼吸著,要自己記得此刻的感覺。原來離別,不是刪除拉黑那樣表面的,而是彼此溫柔相看,在曾經共舞的台上,向彼此道別謝幕。他的眼眶濕潤了,眼淚慢慢的流下來,她的嘴角緩緩的拉出一個微笑的弧度。

她要記得這個男人此刻的模樣。

他們正式分離的早晨,蓬亂的頭髮,腫泡的雙眼,削瘦的臉頰蒼白的唇,這個她深深愛的男人。

他的女人聞聲尋到客廳來,在那個女人的眼底,見証了他們的道別。

在那雙陌生的眼睛裡,她看見了自己的離場~~~不悲、不怒,只是乾淨地走出這個舞台。

她站起身,對前夫笑了笑,那笑容像是謝幕的鞠躬。

「祝你好運。」

然後轉身走出門外,陽光從街角打在她臉上,風裡有一種說不清的輕盈。

那個人離開了,但是這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

閨密聽說他一些事,他工作也很順利,也再婚了,但不是和那個當初介入他們的女人,他似乎有些變了,像是一個居家男人,還開始存錢買房。他好像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時可以揮動翅膀向光飛翔,他變成了另一個謹小慎微的中年男人。

他不是為了怕一成不變,不要十八歲到八十歲都是她,所以他逃離了,他鑽進另一場人生敘事,為什麼他又要挑同一套的模型呢?

聽說他其實病了很久,是在工作時倒下來的。

有人曾在他倒下的前兩天和他一起吃過飯,那個人也是他們的大學同學,他說他瘦了很多,臉有點點黑,他吃不多但是一直喝水,他說他想買一個功能好的除濕機,現在租住的地方濕氣太重,所以他的感冒一直好不了~~~~牆上和天花板都有大片的水漬,像是鬼影似的讓人心煩。

他一直說著那濕氣深重的房子~~~其他什麼都沒有多說,包括家庭,工作~~~~

和閨密喝咖啡,她靜靜聽著閨密轉述關於他最後和別人約見吃飯的情景。

看著孩子坐在落窗前玩著積木,時光彷佛停格,溫柔而且潮濕。

「他也沒有過上他想要的生活吧~~~」閨密這樣總結。

她深深的吸口氣,再徐徐的把空氣吐掉,「想要的生活,誰又可以呢?而且死亡會不會是另外一種重啟,他~~~只是又逃跑了。」

「啊?妳說什麼~~~」

孩子玩膩了,跑過來衝進她的懷裡,她抱緊這個小小熱熱的身軀,她閉上眼睛低聲的對自己說,「至少,我還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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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說~~~故事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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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說,故事還沒結束—— 我們仍在行走、錯過、記得、遺忘。 這裡是我書寫她們的地方,也是她們悄悄書寫我的空間。 每一段關係、每一次心跳、每一場夢, 都可能成為一段小說的起點。 你願意,一起走進故事裡嗎? 有些故事不是我寫的,是她們選擇讓我記下來的。 她們來自記憶的裂縫,情感的深井,夢境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