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入世之始
京郊南市，風華茶行。
這是劉氏當年嫁妝中的產業之一，規模不大，卻座落要地。前世此鋪早被姨娘以「人手不足」為由私下售出，如今重生之後，葉青瑤將它重新掌握。
她穿著一襲淺紫雲錦襦裙，立於鋪門前，微風拂面，茶香四溢。
「姑娘，這鋪子雖小，卻與東南幾家茶號有定期進出，若好好經營，不輸給內城那些老號。」茯苓低聲道。
葉青瑤輕點了點頭，眼神掃過鋪內一片懈怠的夥計與灰頭土臉的管事，微笑不語。
「進去看看。」
管事楊三賤她來，心中早已驚慌，強笑著迎上：「大小姐，這鋪子多年無主，小的粗心……還望海涵啊！」
葉青瑤輕輕一笑，手中團扇輕搖：「我不責怪你，只想問一句..這三年茶行的進出帳，可還齊全？」
「這……」楊三吞了口唾沫，臉色發白。
「若不齊全，那便請你同我走一趟刑部吧。聽說最近審貪污特別嚴……」
「大小姐饒命！我說！這幾年進帳都記著的，小的只是……只是多抽了點提成……」
「抽了多少？」
「三成……不，是兩成……其實有時候不到兩成！」他語無倫次，早已汗如雨下。
葉青瑤冷冷一笑，轉身吩咐：「茯苓，另請新管事，通知林掌櫃，從東鋪調兩人來此接手，帳冊全數交出，兩日之內清理完畢。」
「是，姑娘。」
她回頭看了楊三一眼：「你若安分交帳，這件事我便不與官府計較。否則..你應知京中獄火，不易熬。」
兩日之內，風華茶行煥然一新。
葉青瑤親自審閱茶樣，重整供應路線，甚至提出改良茶點售法..她根本不是外人眼中那個只知詩書花草的嬌弱女子，而是一個能將商鋪當作戰場的冷靜指揮者。
而就在茶行重開之日，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此間的茉莉茶，可還如記中香？」
葉青瑤微微一怔，抬頭便賤蕭墨身穿尋常青衫，立於鋪門之外，未著甲冑，也不賤侍衛，一如山間冷風，清簡卻銳利。
「世子竟會光臨民間小鋪？」她微笑，語氣淡然，眼神卻透出深意。
「我只記得，有人曾贈我茉莉花譜，說是心頭所愛。」蕭墨步入鋪中，目光輕掃四方，「此間香氣，倒與那一頁字箋相合。」
葉青瑤輕聲一笑：「世子記性倒是不錯。」
蕭墨未回話，只看著她對夥計低聲調度、對客人溫言勸茶，那種專注與冷靜，竟讓他一時移不開眼。
從前的她，像山中霧裡花，柔弱而難捉；而此時的她，卻像盛放的茉莉，清香自持，不容忽視。
傍晚時分，茶行歇業。
蕭墨陪她走出鋪門，沉聲問道：「葉青瑤，妳可曾後悔走出宅門，涉入這些世俗之事？」
葉青瑤側頭看他，眼神清澈如水，卻帶著前世歷劫之後的堅定與冷靜。
「世子，宅門與市井皆是囚籠，若要自由，唯有自己主宰人生。」
「那妳現在，自由了嗎？」
她笑了，那笑如茉莉初開，潔白、芬芳、不容褻瀆。
「還差一步，但我會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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