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環境、支持網絡的修復力量
114 年 3 月回到台北,我第一個落腳處不是原生家庭,而是朋友家。把還在滲血的傷口攤給父母看,始終難以啟齒;我們家向來內斂,不太善於談情緒。
在同學家歇了兩三天,我才回家。媽媽問我怎麼突然回來,我流著淚說:「L 說他喜歡上別人,要跟我分開一陣子。」她怔住了。除了嬰兒時期,她幾乎沒見過我哭;我一向是張撲克臉,只有極親近的人才看得出情緒紋理。這回,我的哀傷讓她吃驚,但家人只是安靜地陪,沒有追問。
與 L 家人的反應形成鮮明對比。L的母親在第一時間質疑:「是不是妳沒溝通?妳是不是外面有人?我兒子不可能那樣,這會不會是妳的問題?」我冷冷看她,只回:「你兒子的個性,他是可以好好溝通的嗎?我有那麼閒嗎?」那大概是我第一次,不再客氣、不再裝作懂事,選擇直言。
其實,我很感謝上天給了我一個堅實的支持網絡。八年來我少與朋友聯繫,在他們眼中也許我是「戀愛腦」,但在我最破碎時,他們像上帝伸出的手,穩穩接住了我:
• 朋友
讓我住進她的新家。她知道我喜歡被包覆的安全感(我笑稱是「窒息感」),把最柔軟的沙發留給我,還幫我在頭上蓋好枕頭;那一刻像回到子宮,安靜、溫暖、有希望。
• 前長官/乾媽
因為訪談新住民與她重逢,她一眼看出我的異樣,便一路陪著我、帶我去教會,也讓我暫住她家。知道我開始健身,還細心準備雞胸肉。
• 恩師
接到訊息只嘆氣心疼:「平常不聯繫,一聯繫就是這麼大的事。」她說本想勸我別南下,如今只叮嚀:「要感謝上天,這麼快離開一個如此自私的人,這是好事。去運動吧。」她也提醒我要運動,我以為她要我重訓,結果她只是要我「走路」……
• 研究所老師
幫我特訓面試,在謝師宴時還唱歌為我送行。
• 南部同事
我崩潰時,他們什麼也不問,直接扛起工作,只說:「先對外說回家照顧長輩,流言蜚語會傷人。」
• 南部的同學與朋友
人在創傷中總會重複講同樣的話。謝謝你們一再聽我重播,也抱歉讓你們改觀。每次回 L 家都是折磨,你們卻像我在南部遇見的天使。
• 健身房的教練們
很幸運,第一次踏進健身房時,因身分證 F 開頭,很快和南部教練聊起同鄉話題;共同的語感與習慣讓彼此自然親近,也延伸成跨城的友誼。
我真切地相信,神從未離開過我。
祂透過這些人,用一雙雙手牽引著我,走過哀傷與深淵。即使在試探之中,祂從未離席,反而更貼近我身邊。
正如《約翰福音》16:33所說:
「在世上你們有苦難,但你們可以放心,我已經勝了世界。」
當神的手牽住你,未知就不再令人恐懼。
那是一種無聲的應許,一種「永遠不孤單」的安全感,深深植入靈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