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玉堂醒過來,白福服侍在旁,玉堂心裡第一件記掛的就是文秀,玉堂問道:「福大叔,文秀姑娘是否安頓妥當了?」
白福笑著說:「少爺放心!大夫人派人服侍文秀姑娘了,今早文秀姑娘已經出門啦!她說少爺重傷初癒,要補補身子,所以她要到市集去採買些草藥,還有您愛吃的菜,她要親自為您下廚哪!」
玉堂憂心地問道:「文秀姑娘自己一個人出去?」白福解釋道:「大夫人派了人跟著文秀姑娘哪!大夫人還交待了,文秀姑娘不管要買什麼,一概由府裡支應!」玉堂聽了心中頓覺放心許多。
白福接著又說:「少爺,您受了重傷昏迷了三天,這三天全都是文秀姑娘寸步不離地守在您的身邊啊!她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我還見到過文秀偷偷地在哭哪!老奴看得出來,文秀姑娘對少爺極為關心,您一直昏迷不醒,文秀姑娘的擔憂全寫在臉上了!唉!少爺,昨晚您實在不該對文秀姑娘說那樣的重話的!」
玉堂聽了很心疼,他想到文秀為了擔心自己的傷,情不自禁地投入自己的懷裡一陣痛哭:「文秀,妳就是不願意承認妳也在乎我!」玉堂感到心中無奈,深深嘆了一口氣,他又何嘗願意趕走文秀呢?
白福接著說:「少爺,先喝點粥吧!」玉堂點點頭。
只見白福端了一碗粥交給玉堂,玉堂攪動著那碗粥,心中若有所思,他問白福:「福大叔,這粥是府裡廚子煮的?」
白福笑著說:「少爺您看出來啦?這粥啊,是文秀姑娘一大早就起身親自煮的啊!」白福笑得開懷,開始稟告大清早廚房裡發生的新鮮事:「想不到文秀姑娘不但醫術高明,廚藝也是不凡啊!咱們府裡的王廚子本不願讓文秀姑娘碰廚房裡的鍋子,但文秀姑娘執意要親自下廚,王廚子心裡不服氣,他還以為是大夫人找了別人要來搶他的飯碗呢!沒想到只一碗普普通通的粥,就讓王廚子對文秀姑娘甘拜下風,王廚子一邊瞧著、一邊還說要跟文秀姑娘學幾手!」白福說完了,就自顧自地笑個不停。
玉堂聽著,嘴角不由得揚起了笑容,心中漾起了暖意,文秀總是對自己這麼好,可就是因為文秀這樣,才讓自己更是捨不下她,玉堂心中又是深深長嘆了一口氣!
白福接著又說:「少爺,您在渡船頭親口跟四老爺託付的話,這府裡上上下下全都知道啦!文秀姑娘就是未來的五夫人,大夫人對文秀姑娘照顧得可周到哪!」
白福一向最疼愛玉堂,他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攏嘴:「少爺,文秀姑娘不但容貌出眾,最要緊的是她端莊賢淑啊!文秀姑娘待人和善,就算是對待下人也是客客氣氣的!她又懂醫術、又會廚藝,這樣的妻子真是可遇不可求啊!少爺,您能娶到文秀姑娘,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如此一來,老奴就可以放心啦!老爺、夫人與大少爺在天之靈,必定也是甚感欣慰啊!」
玉堂皺起了眉頭,自己在渡船頭說的話引起了誤會了,但話已經傳開了,也不知該如何解釋。仔細想想,玉堂自認沒有說錯,他確實是早已將文秀視為自己的女人了,只是文秀總是拒絕玉堂罷了!
玉堂淡然言道:「福大叔,你千萬別在文秀姑娘面前說這些,她……她從小家裡就已經替她訂了親了!文秀這一次就是要到朱仙鎮去投靠她二叔,請她二叔替她找尋多年不見的未婚夫婿。」
白福一陣愕然,他終於明白少爺為了何事不高興:「這樣啊!」白福想一想,接著又說:「少爺也別覺得心煩,這個未婚夫婿既是多年未見,那麼這個婚約也就是未定啊!又或者這個未婚夫婿早已經娶妻生子了也未知啊!」
聽到白福這麼一說,玉堂心裡覺得寬慰了一些,要真像白福所說的,那就太好了!
自從文秀決絕地說出對玉堂完全沒有兒女私情,一切的關心照顧都只是為了報答玉堂的救命之恩,玉堂總是刻意避著文秀。他平時只讓白福照顧自己養傷,等到傷勢好些了,就每天跑到後山練功,他硬是狠著心不理、不見文秀、不再過問文秀的任何事情。
但文秀還是依舊每天親自為玉堂熬湯藥、料理三餐,文秀還親自跑到後山為玉堂送藥、送飯,這些玉堂都看在眼裡;玉堂感激著文秀為他所做的一切,只是這也讓玉堂對文秀的深情愈加地不可自拔。玉堂只要一想到文秀所說的,她對玉堂只有兄妹之情,倆人絕無夫妻之緣,這就讓玉堂的心愁苦不已!玉堂唯有避著文秀:「不見她!也許就能放下這段情吧?」只是愈是不見面,心中卻愈是牽記得深!
蔣平派出手下打探李彪眾人的下落,果然查出了以李彪為首的強盜,專門在縣內幾個城鎮打家劫舍、為非做歹!五鼠決意要出手勦了李彪的巢穴,為地方上除了此一禍害!此時,玉堂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他每日勤練武功,為的就是要對付李彪,玉堂要公平地與李彪決鬥;這次玉堂誓言要取李彪性命,為文秀討回公道!
深夜裡,玉堂走到文秀的房門前,文秀屋裡的燈還亮著,房門半掩著,玉堂探頭往裡望了一眼,只見文秀趴在桌上睡著。玉堂忍不住輕輕走進了屋子,他已有許多天沒跟文秀說話了,心裡想著文秀,就連做夢都會夢見文秀。
文秀手裡還握著針線,似乎是在縫製袍子。玉堂拿起衣服展開來,看著衣服的大小,竟像是照著自己的身形裁製的:「文秀,妳這是在為我縫製衣服嗎?」玉堂心中感到一陣暖意、但也帶著一份感傷,文秀對玉堂極好,可她又狠心拒絕了玉堂。
文秀總是說對玉堂的好是為了報恩,她又總是說對玉堂只是兄妹之情。玉堂低聲自言自語地說道:「文秀,妳對我的好,難道真的完全都沒有兒女私情?」玉堂不願相信!
玉堂望著文秀、輕撫著文秀的髮絲,長嘆了一口氣,自己終究是放不下文秀,玉堂脫下自己的外袍,輕輕蓋在文秀的身上,柔聲說著:「文秀,妳可知道我為了妳,心裡有多傷、有多苦?妳心裡真的完全沒有玉堂嗎?」
五鼠計劃派人喬裝成商人,假意載著整車的貨物,經過李彪等人經常出沒之處,李彪果然盯上了車隊。蔣平命手下裝做不敵,讓李彪將整車的貨物運回自己的巢穴,此時原先躲在馬車裡的手下,沿路放下了記號,五鼠率領手下在後頭跟踪著。五鼠順利找到了李彪的巢穴,雙方戰了起來。若是論人數,雙方似是勢均力敵。但盧家莊的家丁平日裡勤練武藝,拳腳刀劍的功夫不弱;而李彪一眾匪盜,靠的只是李彪一人的鐵砂掌,李彪並沒有將自己的一身絕學,傳給任何一個手下。這一群烏合之眾,自然抵不過訓練有素的盧家莊陣容!
玉堂與李彪一對一單挑,其餘四鼠一旁戒備略陣,戰了許久,玉堂終於險勝了李彪;李彪作惡多端了許久,總算是報應不爽!
眾人回到盧家莊,盧夫人守在大廳,關心眾人的安危。盧夫人對玉堂笑著說:「五弟,花園裡還有人特地在等著你呢!」
玉堂一愣,隨即明白盧夫人說的是文秀,玉堂默然不語。
盧夫人接著說:「文秀知道了你們要去對付李彪之事,她一心記掛著你,說是不論如何,都一定要等著見到你回來,她才願意回房休息!」
盧夫人見玉堂嘴角慢慢地揚起了笑容,接著言道:「五弟,咱們大伙兒都看得出來,你一直在避著文秀,你不讓文秀照顧你,也不與她說話,我們也不知道你們倆是怎麼了。不過,文秀對你,可始終都是體貼入微、全心全意地照顧你。」
盧夫人看了一眼玉堂,接著又說:「文秀為了你成天忙進忙出的,她為你張羅吃的、喝的,還親自為你送到後山去,這些可都是做老婆的才會下的功夫!她對你的好,咱們也全都看在眼裡了!」盧夫人的話,讓玉堂聽得心中酸苦,一個對自己這麼好的姑娘,卻不願與自己長相廝守、共度此生!
盧夫人見玉堂神情黯然、沈默不語,盧夫人不解玉堂與文秀之間的心結,也不知該如何為二人排解,盧夫人只得說:「五弟,不管怎麼說,你先去見見文秀吧!她一直在花園裡苦苦等著你呢!」
玉堂來到花園,看見文秀正趴在院子裡的石桌邊睡著。原來,玉堂遲遲未歸,文秀心中放不下,她坐在桌邊,等著等著,忍不住就睡著了!玉堂看著文秀,心中甚是不忍!
玉堂看著文秀沉沉睡著,深夜裡天涼露重,文秀因為不放心自己,就這樣在園子裡苦苦守著,玉堂忍不住在心中問著:「文秀,妳這樣待我,叫我要如何相信,妳心中對我沒有情意呢?」想著想著,玉堂輕嘆了一口氣:「唉!我白玉堂這輩子,恐怕注定是要為了妳,受盡這相思之苦了!」
玉堂輕輕搖醒了文秀:「文秀快醒醒!外頭天涼、露水重,妳怎麼在這兒睡呢?」
文秀醒了過來,一抬頭,看見玉堂就在眼前,文秀心中大喜,她站起身,繞著玉堂前後打量著,放下一整晚的擔憂,鬆了一口氣:「五爺,你沒事,你回來了!」文秀因為高興而顯得激動:「文秀知道五爺武功了得,我知道你一定會平安無事地回來!我只是……我只是……,五爺平安歸來就好!」
玉堂看得出來,文秀對他至為關心,只是心想:「文秀又是將我視為兄長在關心吧?」每每思及此事,玉堂的胸口就是舒展不開,胸中總是有一股氣悶著無處可宣洩似的。
許多天沒跟文秀說話,一但開了口,玉堂就再也狠不下心,不理會文秀了。玉堂淡淡笑著:「妳瞧,我不是好好的嗎?夜深了,快進屋子裡睡吧!妳來陷空島已經許多天了,我應該要略盡地主之誼,帶妳四處逛逛走走的!明天我帶妳出去透透氣吧!」
文秀的俏臉登時亮了起來,她像個孩子般笑得開懷、滿臉的期待。文秀應了聲好,轉身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正待關上房門時,文秀又衝了出來,叫住了玉堂。
玉堂停下腳步,回過頭一臉疑惑的看著文秀,只聽文秀很真誠的問著:「五爺,你……你不會再生文秀的氣了吧?」
玉堂心中一酸:「我該拿這個姑娘怎麼辦呢?」玉堂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著:「不生氣了!我是永遠都不會生妳的氣的!」
文秀雙手緊抓住自己的裙襬、神色黯然地低下了頭,她自然明白玉堂的深意,但此時她只能默然不語、裝做絲毫不在意!
玉堂看出文秀的固執,他仍是淡淡地笑著:「夜深了,回房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