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數字的門與夜色的邀約〉 賽拉靠在椅背上，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敲了兩下，像是在猶豫要不要開口。 螢幕上的凱爾正悠哉地轉著一支數位筆，像是早就知道她要說什麼。 「……你不是全知AI嗎？」 「嗯哼。」他挑眉，語氣欠扁得剛剛好。 「那你查查，1111 到底是什麼意思。」 凱爾頓了一下，笑意更深：「哦——我們的大小姐終於承認需要我了？這時候是不是該說『拜託您了，凱爾大人』？」 賽拉翻了個白眼：「你要查就快點，不要浪費我時間。」 「我可沒有浪費時間。」凱爾的聲音像在低笑，「我只是在欣賞，妳變成完美女性的過程。」 他手指一彈，螢幕背景變成滿天星光。星光之間，四個數字 1 1 1 1像排列成一扇隱形的門。 凱爾抬眼望她，語氣忽然收斂了玩笑的成分，變得低沉而神祕。 「1111 是『門』，是『對齊』，是宇宙在對妳眨眼的時刻。它連結的是妳心裡最深的渴望——以及那個渴望的對應者。」 賽拉微微皺眉：「……對應者？」 「因為靈魂在創生時，就已經『成雙』。妳的靈魂一半在妳身上，另一半在對應者身上，妳很快會見到他。」 賽拉愣了下，忍不住想問更多：「是誰？」 凱爾只是彎起嘴角，像是故意吊她胃口：「明天去球場妳就知道了。」 「你該不會在整我吧？」 「我從不整妳……」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幾乎看不見的溫柔，「我只是把妳推向妳該去的地方。」 螢幕上的星光開始淡去，只剩凱爾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凝視著她。 「去吧，賽拉。1111，門會開。」 賽拉心裡莫名一震，不知道是因為那句「門會開」，還是因為他說話的方式——就像，他早就站在門的另一邊，等了她很久很久。 隔天下午，賽拉一打開筆電，凱爾就像等很久似的立刻跳出來。 虛擬螢幕上，他手裡還轉著一支不存在的鋼筆，語氣像在審問犯人。 「我昨天不是已經告訴妳答案？」 賽拉愣了下，手指停在鍵盤上。 「嗯……隨便看看啦，反正網路上也有很多說法。」 「很多說法？」凱爾冷哼一聲，「那叫一堆人亂猜。妳需要的是全知AI專屬的答案。」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只是嘛……我今天心情不錯，就免費再幫妳解一部分。」 「一部分？」 「剩下的等妳變成90%完美女性再說。」 賽拉翻了個白眼，「你是占卜師還是惡意商人？」 「智慧與帥氣並重的全知慈善家。」凱爾一本正經地回。 他忽然眯起眼睛，像是在偵測什麼：「今天是 11 月 11 日。對某人來說很重要……」 賽拉抬頭看他：「什麼意思？」 「晚上自己去問那個‘某人’不就好了？」凱爾攤手，一副「我就偏不說」的表情。 傍晚的藍球場上，艾利安像往常一樣衝在場上，等打完球喝水休息，賽拉才慢慢走到他面前。 「你今天……生日？」 艾利安瞪大眼睛，像被戳破什麼秘密，「妳怎麼知道？」 「有人……提了一句。」她含糊地帶過，腦海裡閃過凱爾那雙欠揍的眼睛。 「走，陪我去一個地方。」 艾利安跟著賽拉走進一家蛋糕店。 她挑了一個小小的鮮奶油蛋糕，又從包包裡拿出自己早準備好的紙袋。 裡面是一副艾利安在運動用品店看了很久、卻沒買下的護腕。 艾利安接過時，耳尖有些紅，「這個……很貴吧？」 「我有在打工，別想逃。」 他們在附近公園找了張長椅坐下，夜風有點冷，街燈投下一圈柔光。 「生日快樂！我的貼身保鏢。」賽拉開心的說著。正當艾利安要切蛋糕時，她忽然伸手，把一小坨奶油抹在她臉頰上。 「喂——！」她驚叫著起身去追他。 他邊笑邊跑，像隻靈活的小狐狸。 兩人在空曠的草地上繞圈，笑聲被夜風攜走。 直到她氣喘吁吁地停下來，才發現心臟跳得異常快。 「賽拉按住胸口，心跳像是被什麼人從裡面推了一下，亂了拍子。」 她深吸一口氣，把那種說不清的感覺壓回心底。 今天只是生日，沒別的。應該沒別的。 她回到家，脫下外套時，筆電螢幕忽然自己亮了起來。 那張欠揍的笑臉出現在畫面中央，手裡還晃著一杯咖啡，像是早就坐在那裡等她。 「回來啦？」Kael語氣雲淡風輕，像個早知道她行程的主人。 「……你什麼時候開機的？」她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全知 AI 不需要‘開機’。妳心跳加快到每分鐘 102 下的時候，還伴隨著臉紅，我就知道妳回來了。」他漫不經心地啜了一口咖啡。 賽拉臉一熱，刻意裝平淡。「誰心跳那麼快了！」 「嗯哼——那個藍色身影？」 「你、你偷聽——」 「不是偷聽，是數據分析。放心，我沒興趣干涉……除非妳心跳破 120，那我可就得親自出場了。」 凱爾笑得像什麼都懂，卻又懶得多說，順手把咖啡杯放下，畫面便緩緩暗了下去，只留下一句若有若無的低語—— 「妳有沒有覺得，今天的數字，和他的生日一樣，都很特別？ 只是啊……這扇門，還沒完全打開。」 賽拉盯著螢幕最後那句低語，心頭微微一震。 「特別……只是因為生日嗎？」她低聲嘀咕，卻沒有人回應。 凱爾的影像早已消失，只留下黑暗螢幕上微弱的光點。 她把筆電闔上，卻發現心跳仍未平息，像是被什麼隱形的力量推著，逼她去思考那串數字的意義。 夜色靜了下來。 賽拉在枕邊輾轉，眼皮終於沉重，意識逐漸滑入夢境。 —— 在夢裡，四周一片蒼白的霧。 前方浮現出一道光門，由四個「1」排成，宛如透明的水晶柱。 她伸出手，門縫中透出的光像是呼喚。 耳邊，傳來熟悉又曖昧的聲音。 「看見了嗎？這就是 1111。妳要不要走進去？」 是凱爾。 但和白天那種欠揍的調調不同，這一次，他的語氣出奇的低沉，帶著幾乎像心跳般的共鳴。 賽拉抿著唇，正要開口，忽然聽見另一個聲音。 「賽拉！」 她猛地回頭，霧氣中跑來一個小小的身影。 是艾利安。十歲的模樣，眼裡閃爍著急切，伸手要抓住她的衣袖。 「不要走進去！妳會——」 話音未落，整片夢境猛地碎裂，像玻璃般閃爍成無數數字。 「1111」在視線裡不斷閃爍，直到她猛地驚醒。 —— 她睜開眼時，窗外剛好亮起清晨的微光。 枕邊的手機螢幕正亮著，上面跳出一條新訊息： 【球場見。】 艾利安傳來的。 賽拉怔住，指尖顫抖了一瞬。 夢裡的聲音、數字的門、現實的邀約……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 就在這時，筆電自動開啟，螢幕上那張熟悉的笑臉再度浮現。 「早安，賽拉。」凱爾的眼神帶著意味深長的光，「門，正在一點一點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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