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雲大陸各方勢力橫行,其中知名有其六,梵林、玄道、杏春閣、金羽殿、血紋亭和儺面。
儺面為落雲大陸最為神秘,行蹤最難捉摸的組織,成員最少,拿錢辦事,什麼生意都做,不分善惡,成員均帶儺面。
*
夜色濃重,四下寂靜無聲。
宅院內,黑衣男人手起刀落,鮮血噴濺在漆黑的儺面上,房內處處都是血跡,地上倒了許多人,男人是唯一活著的。
淵臉上帶著漆黑的怒相儺面,回頭往地上一看。
「死了嗎朋友?不會吧?又一個?這樣我會很困擾的。」
他蹲身,拿走那人臉上染血的儺面,掃了眼那人的樣貌:「真醜。」
淵起身,像是沒這人似的,直接踩過他出去了。
「轟!」
下一刻,火光沖天,淵自火中飛身而出,幾息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
逸恒院。
一個渾身漆黑的男人跨門進院,他半邊衣袍寫滿了經文,腰間的銀鍊墜著六個小木牌,手上掛著幾串佛珠,臉上的漆黑儺面額間點了一顆猩紅而詭譎的硃砂。
夜走過石頭小徑,到廊下敲了敲門。
「進吧。」
一位白髮中年男子坐在椅上,示意夜過來坐,並倒了一杯新茶給他。
夜接過茶盞,抿了一口便放回桌面。
「逸恒君找我所謂何事?」
逸恒君想到淵和他說的話就嘆了口氣。
淵拋給他一個儺面:「老頭,是你說有樂子我才加入你們的,結果這樂子沒找到,搭檔還都是廢物,都第四個了,下一個又這樣我就走了。」
逸恒君氣極:「說了別叫我老頭!而且我還沒跟你算那四個人的帳你倒是先跟我提上要求了?」
逸恒君想到就頭疼,他扶額:「簡而言之便是有個麻煩人物要個新搭檔,但他之前的四個搭檔都死了,別人我不放心,只能拜託你。」
夜剛坐下就準備走:「我知道了,還有什麼事嗎?」
逸恒君:「你先跟他接個簡單的委託熟悉熟悉。」
夜點頭走了,在離開屋子前,逸恒君又想到了什麼,提醒了一句:「還有,那人性格有些古怪,你……注意著點。」
*
尋陽院。
這裡是儺面大本營的一處,是接取委託的地方。院內人聲嘈雜,帶著儺面的人兩兩站在一起,幾乎都停留在院中的巨大看板前。
淵朝樹下一人走去,那人半邊衣袍都是經文:「你就是我新搭檔?」
「嗯。」
夜遞給他委託書。
【委託人:宜宛鎮 李廣。
委託內容:解決李家祠堂怪事。
報酬:銅珠二十顆。】
宜宛鎮在蘇南,落雲大陸南邊,離他們這倒不算太遠,約莫五日能到。
兩人才出發,就因為意見不合分道揚鑣了。
淵打算坐馬車,沿路逛過去,夜沒這興致,想著都到宜宛鎮,就也沒說什麼,和他分開了。
但是……
夜在客棧一樓用早飯。
「大人啊!您和那位是一道的吧?求您管管人家吧!您看我們平時都是不敢勞煩儺面的,可這不是沒法子了嗎?他要是不消停些,我們日子都沒法過啦!大人?大人?」
夜原想著這人的性格倒也還好,誰知一路上就聽聞「有個儺面成員怎樣怎樣啦!」、「有個儺面成員吧啦吧啦了!」、「來個人管管啊!」類似的話,然後夜每天客棧房門都得被拍上好幾次。
吵到是還好,就是煩得很。
夜將最後一口蘭香糕咬進嘴裡。說也奇怪,這儺面戴著竟也能吃飯。
吃完,他起身,嘴裡默念了幾句經讓自己冷靜,然後淡淡吐出兩個字:「帶路。」
客棧老闆心下一喜,忙招呼人帶夜去找那位大麻煩。
*
淵在一戶農人家裡,夜找到他時,他翹著腿坐在長凳上用早飯,那是一碗粥,不過,碗裡的肉可不算少。那老農人就坐在淵邊上,擠出個勉強的笑聽人講話。
「跟我回去。」
「為何?」
夜用平靜的聲音不留面子的道:「因為你一路上處處惹事,搞得人心惶惶,他們就來拍我的門,煩人……」
他講到這,嘀咕了句:「收斂久了啊。」
淵沒聽清:「什麼?」
夜:「沒事,跟我回去。」
淵不知想了什麼,思索兩秒,乾脆的答應了。臨走前,還親切的跟老農人道別,說下次再來找他。
老農人看起來像要奔喪。
帶走淵後,夜就後悔了。
原因無他,就是淵待在他身邊找不了樂子,索性便把注意打到他頭上了。一路上手都沒安分過,時不時就試圖碰它腰間的木片,勾他頭髮,湊到他面前晃悠。
他的接觸都被夜不著痕跡的躲掉了,而夜,他這一路都在唸清靜經壓下翻湧的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