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0日晚上19:00
陳老師的車停在我家門口。
「明天見。」她說。「有事隨時打給我。」
我點頭。下車。
然後我看見了。
門口坐著一個人。
短馬尾。校服。
揹著一個大書包。
小安。
她看到我。
立刻站起來。
「你終於回來了。」
我愣住。
「你……等很久了？」
小安點頭。
「三個小時。」
她的聲音很平靜。
但眼睛紅紅的。
像是哭過。
「我可以進去嗎？」她問。「我有事要跟你說。」
我看著她。
15歲的女孩。
班長的妹妹。
我猶豫了一下。
然後開門。
「進來吧。」
媽媽不在。
應該還在上班。
客廳很安靜。
小安坐在沙發上。
我倒了兩杯水。
遞給她一杯。
她接過。
但沒有喝。
只是握著杯子。
「你……」我說。「怎麼知道我家在哪？」
「我問了同學。」小安說。
她從書包拿出一個便利商店的袋子。
「你應該還沒吃晚餐吧？」
她拿出兩個飯糰。
「我帶了這個。」
我看著飯糰。
喉嚨突然有點哽。
這兩天。
警察問我話。
家長質問我。
記者追著我。
但沒有人問我有沒有吃飯。
只有這個15歲的女孩。
坐在我門口等三個小時。
帶著飯糰。
「謝謝。」我說。
聲音有點沙啞。
我們吃完飯糰。
小安終於開口。
「我哥哥留了信給我。」
她從書包拿出一個信封。
遞給我。
我接過。
拆開。
裡面是一張信紙。
筆跡很熟悉。
是班長的字。
我開始讀。
【班長的信】
小安：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代表我真的離開了。
對不起。
我知道你會生氣。
會覺得我丟下你。
但這是我的選擇。
我活得太累了。
每天都要假裝堅強。
假裝沒事。
假裝是個好哥哥、好學生、好孩子。
我厭倦了。
我想去一個沒有期待、沒有壓力的地方。
但我害怕回不來。
所以我留了一條路。
林宇。
他是唯一能救我們的人。
不是因為他有超能力。
是因為他不會被困住。
相信他。
拜託他。
如果我回來了，我會請你吃你最愛的拉麵。
愛你的哥哥
俊宇
我看完信。
手在發抖。
班長知道自己可能回不來。
所以留了這封信。
所以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拜託你。」
小安的聲音。
我抬起頭。
她的眼眶紅了。
「哥哥說只有你能救他們。」
「我……」我的聲音很小。「我不知道我能不能……」
「你可以的！」小安說。「哥哥不會騙我！」
她的聲音在發抖。
眼淚掉下來。
「我只有哥哥。」她說。「他是唯一關心我的人。如果他回不來……」
她說不下去了。
捂著臉。
肩膀顫抖。
我看著她。
想起班長日記裡的最後一句話。
「記得照顧小安。」
我深呼吸。
「我會去。」
小安抬起頭。
看著我。
「我會把你哥哥帶回來。」我說。「我保證。」
「真的？」
我點頭。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但我不能讓她絕望。
更重要的是——
我不想讓自己後悔。
我拿出《歸途之書》。
「我今天找到這個。」
小安擦掉眼淚。
「這是什麼?」
「打開歸途之門的方法。」
我們一起翻開書。
第一頁寫著：
「歸途之門只對放下慾望的人開啟。
進入的方法：
1. 找到召喚陣的中心點
2. 以無慾之心進入
3. 記住回家的路」
小安看著書。
「召喚陣在哪？」
「教室。」我說。
我拿出今天畫的圖。
五芒星。
五個符文的位置。
「五個符文形成五芒星。中心點就在……」
我指著圖。
「教室正中央。」
小安點頭。
「那你什麼時候去？」
我想了想。
「我需要時間準備。而且……」
我看著她。
「你也要幫我。」
「我可以做什麼？」
「守在這邊。」我說。「如果我回不來……至少有人知道發生什麼事。」
小安愣住。
「你會回不來？」
「有可能。」我說。「那個世界會試圖留住我。如果我動搖了……」
我沒說下去。
小安沉默了幾秒。
然後點頭。
「我會等你。」
「不管多久？」
「不管多久。」她說。
她的眼神很堅定。
像是在發誓。
小安離開前。
站在門口。
看著我。
「我哥哥從來不會看錯人。」她說。
「他說你比你想像的重要。」
「他是對的。」
她轉身。
走了幾步。
然後回頭。
「你一定要回來。」
我點頭。
「我會的。」
小安笑了。
很淡的笑容。
但很真誠。
然後她走進夜色中。
背影越來越小。
我站在門口。
握著《歸途之書》。
第一次。
我覺得自己被需要。
不是因為我很優秀。
不是因為我很特別。
是因為我是我。
林宇。
那個沒有慾望的人。
那個唯一能走進那個世界，也能走出來的人。
我闔上門。
回到房間。
翻開《歸途之書》。
開始研究。
時間不多了。
還剩41天。
我必須做好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