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意見不合就罷了，誰曾想，不但不合，甚至還天差地別，一個要往東，一個要往西；一個說好，一個說不好；一個繼續走，一個要落腳，偏生淵還是個手賤嘴賤的，饒是冷靜如夜，三番兩次也差點吵起來，一來二去，漸漸互看不爽。
好不容易到了宜宛鎮，委託人李廣出來迎接他們，李家是鎮裡的大家，最近祠堂卻怪事頻傳。李廣帶他們的祠堂繞了一圈，淵就在祠堂的桃樹下坐下。
夜不管他，自己在鎮上繞了一圈，回來了。
只是用來讓他們熟悉的委託，不可能有多艱難。
一圈繞完，也確認了這個鎮是一個巨大的聚陣。
比較令夜驚訝的是，這是個幾乎快失傳的邪術陣法，若非他剛好了解，就只能暴力破陣了。
聚陣有其三，聚陰、聚鬼、聚煞。
人死為陰，陰生鬼，鬼成煞。
陰氣重便形成鬼魂，鬼聚多了就成煞。一般非人為的階段只能到鬼，若非是極陰之地，或有人蓄意聚煞，否則幾乎無法成煞，一旦成了煞，那便是禍國災厄，別說是一個鎮子，若是凶煞，滅國都是有可能的。
陣法知道了，找到陣眼就能破，而此陣的陣眼便是李氏祠堂。
唯一的問題是——
「聚鬼還是聚煞？」夜喃喃。
聚陣到了哪個階段？聚陣麻煩的點在於不同階段，破陣的方法也不同，但這種程度的陰氣已經不可能單純是個聚陰陣了。
「聚煞。」
後頭的淵咬了口桃子，道。
夜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麼。
儺面的成員大多都有些技藝傍身，知道聚陣也不算什麼不可能的事。
夜在準備破陣，淵去了外邊溜達。
兩人相安無事，直到……
「哐當！」
茶杯在地上碎成一片片，院中飛鳥驚起。
逸恒君憤怒的咆哮傳出。
「然後你們把祠堂給炸了？！！」
逸恒君看著面前分開站著的兩人，氣的發抖：「我讓你去是放心你，結果你跟他一起搞事？！」
夜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是他搞事。」
「你不攔他？？？」
「嗤。」
淵嗤笑一聲。
「就他？攔？怎麼攔？唸經勸我向善嗎？」
「我會送你見閻王。」
「見閻王？知道嗎？世人都喊我活閻王，你覺得我會怕？」
「呵。」夜冷笑：「我還說上一個活閻王是我呢。」
眼看下一秒他倆就要打起來，逸恒君額頭青筋直跳：「都閉嘴！！！」
他緩了一下，問夜來龍去脈。
大概就是，在淵出去溜達的時候，遇到了個不長腦的李家小孩兒。
「嗤，來了又有何用，不又是廢物一個，看也看不懂。」
淵當即攬過小孩兒的肩，笑道：「是啊，我廢物，我不懂，所以——幫我喊人，看到那山坡地了？讓他們上去，我給你們表演雜技助助興。」
等人都到山坡地上，淵帶著小孩兒走到最前頭，讓他看個仔細。
「來數，一，二，三。」
轟。
祠堂火光大起，火舌舔向周圍房舍，李家宅院首當其衝，鎮民們霎時亂成一團。
淵在笑，笑得開懷：「漂亮嗎？」
他戳戳小孩的臉：「不說話？啞巴了？說話都不會，你才是廢物。」
逸恒君頭疼，瞄了眼手上寫著賠償金額的紙，道：「這金額，你們自己接委託抵，在還完之前，別想要報酬！還有，作為懲罰，還完債前，不許換搭檔！」
兩人處在他眼前，彷彿隨時能開口拌嘴，想想就心煩，逸恒君頭一次覺得夜不靠譜。
「愣著做甚？滾出去讓我清靜清靜！！」
*
尋陽院內這幾日多了些人，全部都是來看一旁的海棠榜。
長年待在第一素未謀面委託全完成的奇人，排名掉了。
夜從院外走過，看了眼掉到第二的自己，一股無名火又竄了起來，他默念幾句經，離開這兒，回了自己山上的小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