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與小鳳
在台北的一個老舊社區裡,有一棟三層樓的透天厝,外表看起來普普通通,但鄰居們都知道,這裡住著「雄哥」一家。雄哥本名陳雄,年輕時在道上混得風生水起,砍過人、坐過牢,身上從肩膀到胸口刺了半甲的關公像,那刺青是當年他拜把子的兄弟親手幫他刺的,象徵忠義,也提醒他江湖恩怨從不輕易了結。
如今雄哥金盆洗手,開了間小茶行,專賣普洱和鐵觀音。但舊日的兄弟還是常來串門子,一群大漢擠在客廳,抽菸、喝酒、聊當年勇。桌上永遠擺滿了滷味和啤酒,空氣中瀰漫著煙味和江湖味。
雄哥有對雙胞胎兒女,兒子叫小龍,女兒叫小鳳。這名字是他年輕時取的,當時老婆懷孕,他醉醺醺地對兄弟們說:「要是生一男一女,就是龍鳳呈祥,老子這輩子值了!」結果真的一男一女,他高興得請全堂口吃了一個月。
小龍和小鳳從小耳濡目染,長得一模一樣俊俏,卻各有江湖氣息。小龍高瘦,頭髮總是留得長長的,眼神銳利,像隨時準備拔刀;小鳳則是短髮俏麗,說話直來直往,從不拐彎抹角。兄妹倆上小學時,就已經會幫爸爸收保護費——不是真的收,而是幫忙記帳,誰欠錢、誰還了...
有一次,社區裡有個小混混欺負同學,小龍二話不說,帶著小鳳去找對方理論。那混混比他們大兩歲,帶了幾個狐群狗黨。小龍冷笑一聲:「你知道我爸是誰嗎?」小鳳接話:「今天不道歉,就別想走!」結果那群人一看兄妹倆氣勢,嚇得夾著尾巴跑了。從那天起,學校裡沒人敢惹他們,連老師都多敬三分。
長大後,小龍和小鳳上了同一所高職夜間部。他們不愛讀書,卻愛打抱不平。學校附近有黑幫收保護費,小龍聽說後,晚上偷偷跟去,一個人放倒三個。小鳳則更聰明,她用手機錄下證據,匿名報警。事後,雄哥知道了,罵了他們一頓:「你們想害老子再進去啊?江湖事,少管!」但心裡其實挺驕傲,畢竟骨子裡流的是他的血。
有一天,舊日的恩怨找上門。當年雄哥得罪過的一個堂口老大,出獄了,帶人來砸茶行。雄哥一個人擋在門口,露出半甲刺青:「有種衝著我來,別動我家人!」兄弟們聞訊趕來,場面一度劍拔弩張。
就在這時,小龍和小鳳從樓上衝下來。小龍拿起茶几上的茶壺當武器,小鳳則大喊:「警察馬上到!你們想全抓進去嗎?」原來她早就報警了。那群人一看勢頭不對,訐譙幾句就撤了。
事後,雄哥坐在客廳,抽著菸,看著兒女:「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長大了。」小龍笑:「爸,我們可是龍鳳雙俠,護著家是應該的。」小鳳補刀:「對啊,你年輕時不是也這樣嗎?」
雄哥搖搖頭,卻笑了。江湖氣息,從來沒離開過這個家。只是現在,這氣息不再是砍殺,而是守護。龍鳳雙生,註定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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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強內軟的秘密
在外人眼裡,小龍和小鳳簡直就是雄哥的翻版。 小龍走在路上,肩膀一垮、眼神一斜,路邊的小混混自動讓道;小鳳只要輕輕一哼,連隔壁班的太妹都會低頭叫「鳳姐」。父子三人站在茶行門口,那畫面就像一幅現代關公圖,誰看了都得繞路走。
可是一關上家門,回到二樓他們兄妹的房間,這對雙胞胎就徹底換了劇本。
「喂,卒仔,把冷氣調低一點啦!熱死了!」 小鳳躺在床上,翹著腿滑手機,語氣像在使喚小弟。 小龍明明剛打完籃球回來,一身汗,卻馬上乖乖過去按遙控器,還順手把電風扇轉向妹妹的方向。 「好……好了。」他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雄哥如果在樓下聽到,一定會以為自己耳朵壞掉──這是他那個敢單挑三個收保護費混混的兒子?
原因很簡單,只有他們兄妹倆知道的秘密,藏在五年前的那個夏天。
那年他們十三歲,剛升國中。 暑假的晚上特別熱,家裡冷氣壞了,兄妹倆擠在一間房睡上下鋪。小鳳睡下鋪,小龍睡上鋪。半夜,小龍熱得翻來覆去,腦袋裡卻全是白天在同學手機上看來的那些不該看的影片。荷爾蒙作祟,他鬼鬼祟祟爬下梯子,輕手輕腳走到妹妹床邊,掀開了小鳳的薄被子……
下一秒,房間的桌燈「啪」一聲亮了。 小鳳坐在床上,雙手環胸,冷冷地看著他。 那眼神,比阿雄哥年輕時拿刀砍人還嚇人。
「你……在幹嘛?」 小龍整個人僵在原地,手還抓著被角,臉瞬間紅到耳根。 「我……我只是看妳有沒有踢被子……」他結結巴巴,聲音都破音了。
小鳳沒說話,只是盯著他看了十秒,那十秒對小龍來說比坐牢還漫長。然後她淡淡地說: 「哦,原來我哥是變態啊。」 從那天起,小龍的命運就徹底改寫。
隔天早上,小鳳就把他拉到陽台,壓低聲音宣布新家規: 「從今以後,你要聽我的。不聽的話,我就去跟爸爸說,說你半夜想對妹妹『那個』。你知道爸爸的脾氣,他最恨人家沒忠義、沒分寸。到時候……」 她比了個剪刀手,在小龍褲襠前虛剪一下。 「他會把你的GG剁下來,拿去餵狗。」
小龍當時腿都軟了。 他太清楚老爸的個性──雄哥年輕時為了兄弟兩肋插刀,但要是知道兒子對女兒有非分之想,那絕對是抄刀追殺三條街的下場。從此,小龍在妹妹面前徹底投降。
這些年來,小鳳掌握了這個把柄,用得可是如魚得水。 要小龍幫她寫作業?「卒仔,過來。」 要他幫忙排隊買限量奶茶?「不去的話,我就跟爸爸說……」 甚至連她喜歡上的隔壁班帥哥,小龍還得幫忙傳情書、放風、擋追求者。
小龍每次都一臉生無可戀,卻不敢反抗。 他只能在心裡嘆氣:在外頭我是龍,在家裡我連條蟲都不是……
不過,小鳳也不是真的壞。 她知道分寸,從沒拿這個把柄讓小龍做害人的事。 她只是享受這種「反轉」的快感──在外人眼中威風八面的哥哥,其實只有她能吃得死死的。
有一次,小龍忍不住小聲抗議: 「妳……妳什麼時候才要放過我啊?」 小鳳轉過頭,笑得像隻小狐狸: 「等你找到一個比這個更狠的把柄抓我啊。否則……」 她又比了個剪刀手。
小龍瞬間閉嘴。
於是,這對在外頭並肩作威作福的龍鳳兄妹,私底下卻上演著永遠的「妹控哥」與「哥控妹」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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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的良心發現
十八歲的夏天,台北熱得像蒸籠。 兄妹倆考完期末考,終於放假,整天窩在家裡吹冷氣。雄哥最近跟老兄弟去大陸進貨,家裡只剩他們兩個。
那天晚上,小鳳洗完澡,穿著一件寬鬆的舊T恤和短褲,頭髮還濕漉漉的,直接推開小龍的房門。 小龍正躺在床上滑手機,看到妹妹進來,下意識坐直身體:「幹嘛?又要我幫妳買宵夜?」 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一見到小鳳就先進入「卒仔模式」。
小鳳沒回答,反手把門鎖上,然後走到床邊坐下。 她盯著小龍看了好幾秒,眼神跟五年前那晚逮到他時一模一樣,冷靜得讓人發毛。
「喂,卒仔。」她開口,聲音輕得像在說天氣,「你還記得十三歲那年夏天的事吧?」
小龍瞬間僵住,手機差點掉地上。 「記……記得啊,妳又想拿這個威脅我做什麼?」他強裝鎮定,聲音卻已經在抖。
小鳳忽然笑了,笑得有點奇怪。 她往前傾身,湊近他耳邊,低聲說: 「我今天……不威脅你了。」 「我決定……放你一馬。」
房間裡的冷氣聲突然變得很大。 小龍瞪大眼睛,臉從紅到白,又從白到紅,像調色盤打翻。 「妳……妳說什麼?!」他往後退,整個人貼到床頭,雙手本能地護住褲襠,像一隻被盯上的鵪鶉。
小鳳看著他的反應,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怎麼?怕了?」她歪頭,「你當年不是很想嗎?現在妹妹親自送上門,你倒變成柳下惠了?」
小龍的腦袋嗡嗡響,結結巴巴: 「不……不是……妳別開玩笑了!這……這怎麼行!我們是兄妹啊!而且……而且萬一爸知道,他真的會把我的GG剁掉!不只剁,還會剁成肉醬拿去滷味!」 他越說越激動,最後直接從床上跳下來,縮到房間角落,抱著膝蓋蹲防禦姿勢。
小鳳看著他那副慘樣,本來想繼續逗,卻忽然覺得有點心軟。 這些年她拿那件事當武器,其實也知道哥哥本質不壞。那晚的事,說穿了就是青春期衝動,她後來也懂了。 而且十八歲了,她偶爾也會想那些事,但也擔心遇到渣男,還不如……至少哥哥不會害她。
可是眼前這傢伙,嚇成這樣,實在太沒出息了。
她嘆了口氣,從床上下來,蹲到小龍面前,伸手拍拍他的頭: 「笨蛋,我只是開玩笑的啦。看你嚇成這樣,真的以為我要吃了你?」
小龍抬頭,眼睛紅紅的,像被欺負的小狗: 「真的……假的?」
「真的。」小鳳笑著戳他額頭,「不過你這反應也太好笑了。原來在外頭那麼兇的『小龍哥』,一碰到這種事就變成小GG……」
小龍鬆了一大口氣,但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那……妳剛剛說『放你一馬』是什麼意思?」
小鳳站起來,聳聳肩: 「沒什麼,就是忽然覺得……我們都長大了,那件事也過了這麼多年。我決定把你的把柄還給你,以後不拿這個威脅你了。從今以後,你不用再當卒仔。」 她頓了頓,又補一句:「但你要是敢再半夜掀我被子,我就真的跟爸說!」
小龍愣了好半天,才緩緩從角落爬出來。 「妳……說真的?」
「說真的。」小鳳轉身走向門口,背對他揮揮手,「晚安,前卒仔。」
門關上後,小龍一個人坐在地板上,腦袋還是亂的。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高興——終於解放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又有點空空的。
過了幾分鐘,他偷偷摸摸地走到妹妹房門口,敲了敲。 「幹嘛?」裡面傳來小鳳懶洋洋的聲音。
「那個……謝謝。」小龍小聲說。 門內沉默幾秒,然後傳來一聲輕笑: 「笨蛋。」
江湖兒女,從來不說「喜歡」或「對不起」。
但有些東西,已經悄悄在兄妹之間起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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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與溫柔的那一夜
那是一個週五晚上,小龍和小鳳剛從學校出來,抄近路穿過社區後面的小巷。 巷子裡突然竄出五六個染著黃毛的小混混,為首的是附近另一所職業學校的混小子,早就看小鳳不順眼,覺得這個「鳳姐」太囂張,今天帶人堵她。
「嘿,妹仔,陪哥哥們去唱歌啊?」領頭的笑得猥瑣,手裡晃著一根木棍。
小鳳冷笑一聲:「滾開,別逼我叫人。」 她本來不怕,但對方人多,她下意識往哥哥身邊靠。
小龍立刻把小鳳護到身後,聲音低沉: 「有種衝我來,動我妹妹試試看。」 那語氣,跟雄哥年輕時一模一樣,瞬間讓空氣凝結。
混混們愣了一下,但仗著人多,還是撲上來。 小龍一個人擋在最前面,拳頭硬得像鐵錘,前三個照臉就是一拳,鼻血噴得到處都是。 可他終究雙拳難敵四手,有人從後面抄起木棍,狠狠往他後腦和腰上砸。 「砰」的一聲悶響,小龍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但他咬緊牙,硬是轉身抓住那根棍子,反手一肘把偷襲的人撞飛。
「跑!」他抓住小鳳的手,低吼一聲。 兩人衝出巷子,小龍一路護著妹妹,邊跑邊回頭踹開追上來的混混。 直到轉進大馬路,混混們才悻悻然的退走。
小鳳氣喘吁吁,轉頭看哥哥:「你沒事吧?」 小龍笑了一下:「小case……走,回家。」 但才走到家門口的巷口,他腿一軟,整個人往前撲,直接倒在地上。
正好雄哥在門口抽菸,一看兒子滿身是血,臉色瞬間鐵青。 「他媽的!誰幹的!」他大吼,衝過去抱起小龍。 旁邊兩個剛好來串門的老兄弟也趕緊幫忙,把小龍抬進二樓房間,放在床上。
雄哥檢查了一下傷勢:後腦腫了一個大包,腰和背好幾處淤青,還好沒斷骨。 他沉聲說:「鳳,妳去拿藥箱,幫妳哥把傷口洗乾淨、上藥。老子先去處理那幾個王八蛋。」 說完,他叫上兩個兄弟,抄了傢伙就出門,眼神殺氣騰騰。
房間裡只剩小龍和小鳳。 小龍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卻還想逞強:「我……我自己來就好了,妳出去吧。」
小鳳沒說話,默默鎖上門,然後把藥箱放在床邊。
她看著哥哥滿身的血跡和汗水,忽然覺得心口一緊。 剛才在巷子裡,要不是哥哥擋在前面,換成她被那棍子打…… 她從來沒這麼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在外人面前被她吃得死死的「卒仔」,其實隨時願意為她拼命。
感激、愧疚、心疼,還有這些年累積下來的一些說不清的東西,全湧上來。 她深吸一口氣,伸手去解小龍的T恤鈕扣。
「喂……妳幹嘛?」小龍渾身一僵,想擋卻沒力氣。 「衣服上都是血和汗,不脫乾淨怎麼上藥?」小鳳聲音很輕,卻不容拒絕。 她動作熟練地把哥哥的上衣脫掉,露出背上觸目驚心的淤青和擦傷。
小龍紅著臉想遮,卻被小鳳按住手: 「別動。」 她又去解他的皮帶。 「等……等等!褲子不用脫吧!」小龍這次真的慌了,聲音都變調。
小鳳抬頭看他,眼睛亮亮的: 「腰上和腿上也有傷,不脫怎麼洗?再說……」 她頓了一下,聲音低了下去,「你以前不是想看妹妹嗎?今天換妹妹好好『清潔』你,算還你的。」
小龍整個腦袋嗡的一聲,像回到十三歲那晚,但這次角色完全對調。 他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擠不出來,只能任由小鳳把他的褲子也褪下,只剩內褲。
小鳳拿溫水和毛巾,一點一點幫他擦拭傷口。 動作很輕、很慢,像怕弄疼他。 擦到腰側淤青時,小龍忍不住抽氣,小鳳的手就停下來,輕輕吹了一下。 那溫熱的氣息落在皮膚上,小龍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心跳快得像要炸開。
「痛就說。」小鳳低聲說,卻沒抬頭。 她擦完血跡,又拿消毒水和藥膏,一點點塗抹。 房間裡安靜得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
上完藥,小鳳沒急著幫他穿衣服,只是坐在床邊,看著哥哥的臉。 「謝謝你……今天。」她終於開口,聲音有點啞。 「要不是你,我不知道會怎麼樣。」
小龍勉強笑了一下:「傻瓜……我是哥,護妳是應該的。」 說完這句,他自己都愣住——這是他這些年第一次在妹妹面前沒用「卒仔」的語氣說話。
小鳳咬了咬唇,忽然俯身,在他額頭很輕地親了一下。 「以後……換我保護你,好不好?」
小龍看著她,眼裡的情緒複雜得說不出話。 那一刻,五年前的把柄、這些年的使喚、剛才的疼痛和羞恥,全都變得沒那麼重要。 只剩下兄妹之間,最赤裸也最溫柔的東西。
外面隱約傳來雄哥回來的聲音,小鳳趕緊幫哥哥把衣服穿好,拉上被子。 她站起來,背對他小聲說: 「今晚的事……算我們新的秘密。」
小龍輕輕「嗯」了一聲。 從那天起,家裡的龍鳳兄妹,又多了一層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默契。
江湖氣息依舊,但血腥裡多了點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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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禁閉的甜蜜牢籠
雄哥處理完那幾個小混混,回來時已經半夜兩點。 他滿身酒味和煙味,進門先上樓看看兒子。 小龍躺在床上,背對門,裝睡;小鳳坐在床邊,手裡還拿著藥膏。
雄哥粗魯但小心地掀開被子,檢查傷口。 「嗯,都是皮肉傷,沒斷骨頭,養幾天就好。」他低聲嘟囔,語氣鬆了一口氣。 轉頭看向小鳳,臉色又沉下來: 「今天的事我聽說了。那幾個王八蛋我已經教訓過,不會再來找麻煩。但你們兩個也給我記住,以後少在外面惹是生非。」
小鳳低頭「嗯」了一聲,裝作乖巧的樣子。
雄哥卻沒那麼容易放過: 「尤其是妳,鳳。最近外面不太平靜,這幾天給我待在家裡,哪都別去。專心照顧妳哥,吃飯、換藥、擦身,全包在妳身上。聽到沒?學校那邊我會幫你們請假。」
小鳳抬頭,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聽到天大的好消息。 「聽到了,爸。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哥哥,一步都不離開。」 說得比唱還好聽,嘴角卻藏不住上揚的弧度。
雄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女兒這反應有點怪怪的……但也沒多想。 「行。老子明天還要去茶行進貨,這家就交給妳了。妳哥要是少一根頭髮,唯妳是問。」 丟下這句,他拍拍小龍的肩膀,然後下樓去了。
門一關,房間瞬間安靜。 小龍背對著妹妹,聲音悶在枕頭裡: 「爸走了?」
「走了。」小鳳的聲音已經帶著笑意。
她站起來,把門反鎖,然後轉身,双手叉腰,像個小牢頭宣布監獄規則: 「聽到了吧?未來幾天,你是我的。你哪都去不了,只能躺著讓我『照顧』。」 最後兩個字,她咬得特別重。
小龍翻過身,臉還有點蒼白,但眼神已經開始閃躲: 「妳……妳別亂來啊。爸說的是換藥、吃飯,不是……不是那個。」
小鳳笑得像隻偷到魚的貓,直接坐到床沿,伸手捏他的下巴: 「哪個?哦~你是說像剛才那樣,幫你脫光光、擦這裡、摸那裡?」 她手順勢滑到他胸口,在繃帶邊緣打轉。
小龍瞬間又變成鵪鶉,耳朵紅得快滴血: 「小……小鳳!別鬧……萬一爸上來聽到……」 「爸睡了,樓下兩個叔叔也在喝茶,不會上來。」小鳳湊近他耳邊,吐氣如蘭,「再說,這是爸親口交代的——『好好照顧』。我只是很聽話地執行而已。」
接下來幾天,整個家真的變成小鳳的天下。
早上: 小鳳端著早餐進房,堅持要餵小龍吃粥。 「啊——張嘴。」 小龍尷尬得想鑽進被子:「我手又沒斷……」 「爸說要好好照顧,張嘴!」 最後還是乖乖「啊——」了一口,連粥灑到嘴角,小鳳都用手指幫他擦掉,順便在他唇上多停留了兩秒。
中午換藥: 小鳳把門鎖好,拉上窗簾,說是「光線太亮會刺眼」。 然後慢條斯理地解繃帶、消毒、上藥膏。 手指每次擦過腰側或肋骨,小龍就忍不住抽氣。 「痛?」她問。 「不……不是痛……」他聲音都啞了。
晚上洗澡: 小龍說自己能沖涼,小鳳直接拿毛巾和盆進來: 「爸說哪都別去,你敢自己下床試試?」 最後變成小鳳幫他擦身——從肩膀到胸口、腰側、大腿……每擦一處都像在點火。 小龍咬著牙,額頭冒汗,眼神到最後完全不敢看妹妹。
第三天晚上,小龍終於忍不住小聲抗議: 「妳……妳這樣,我傷好不了的……」 小鳳躺在旁邊(她這幾天直接搬了枕頭進來,說是「半夜要隨時觀察傷勢」),側身看著他: 「怎麼好不了?」
小龍沉默好久,才憋出一句: 「因為……心跳太快,血流太快,傷口會發炎……」 小鳳聽了,笑得肩膀直抖,伸手摸他的額頭: 「傻瓜。那就讓它發炎吧,反正爸說要我照顧到你完全好。」
她湊過去,在他唇角很輕地落下一吻。 不是額頭,不是臉頰,是嘴唇。 短暫,卻像烙鐵。
小龍整個人僵住,呼吸都停了。
房間裡只有冷氣的嗡嗡聲。 小龍沒說話,只是伸手,第一次主動握住妹妹的手。 十指相扣,誰也沒再鬆開。
窗外月光灑進來,照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雄哥在樓下跟老兄弟劃拳喝酒,完全不知道樓上這間房,已經悄悄變成了一個誰也進不去的小世界。
這幾天的「關禁閉」,讓這對龍鳳兄妹,感情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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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守護
兩個禮拜後,小龍的傷終於好得差不多,淤青退了,後腦的包也消了,只剩腰側偶爾還會隱隱作痛。 雄哥看兒子能正常走路了,才放行讓他們回學校上課——他們讀的是高職夜間部,白天睡覺、打工或幫茶行,晚上六點到十點上課。
第一天晚上回到教室,氣氛瞬間變得熱鬧。
「龍哥回來啦!」
「龍哥,你還好吧?聽說你一個打五個!」
「龍哥,那幾個混混現在看到我們學校的人都繞路走了,超級威!」
「龍哥還會痛嗎?要不要我幫你按摩?」
同學們圍上來,男生拍肩膀、女生遞飲料,七嘴八舌地噓寒問暖。
那件事早就傳開了,還越傳越神,有人說小龍把對方老大打到進醫院,有人說雄哥帶人把對方堂口砸了。 反正「小龍哥」現在在夜間部的名聲,直接從「鳳姐旁邊那個帥哥」升級成「校園傳奇」。
小龍一開始還尷尬,笑著擺手:「沒那麼嚴重啦,就一點皮肉傷。」 但被圍太久,他本能地往旁邊挪——挪到小鳳身邊。
小鳳從頭到尾站在哥哥旁邊,雙手環胸,短髮俏麗,眼神冷冷的,像一隻護食的母豹。
有人靠太近,她就輕輕一哼;有女生想塞飲料給小龍,她直接伸手擋下: 「我哥不喝這種加糖的,謝了。」
有個新轉來的女生想湊熱鬧問東問西,小鳳淡淡一句: 「有事找我說,別煩我哥,他還在養傷。」 氣場全開,整個教室瞬間安靜三分。
下課休息時間,班導師還特地過來關心兩句。 小鳳馬上切入:「老師,我哥傷剛好,需要多休息,我會幫他抄筆記。」 老師笑著點頭走了,同學們在後面小聲議論:「鳳姐今天超護哥的耶……」
只有小龍知道,這不是「護哥」,是「護食」。
整晚課堂上,小鳳都坐在他旁邊,表面在聽課,實際上手在桌下偷偷握著他的手指。 小龍想抽回來,她就捏緊一點,警告地瞥他一眼。 他只能任她握著,心跳快得比上次換藥時還誇張。
放學後,兩人一起走回家。 夜風涼涼的,路上沒什麼人。
小龍終於忍不住開口: 「妳今天……幹嘛那麼兇啊?同學只是關心我。」 小鳳哼了一聲:「關心?那些女生看你的眼神,我一眼就看出來。想趁你受傷博好感?門都沒有。」
小龍失笑:「吃醋啊?」 這兩個字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妹妹說話。
小鳳停下腳步,轉頭瞪他,路燈下臉頰微紅: 「誰吃醋?我只是……怕你傷沒好,又跟人打起來。」 說完她別開臉,快步往前走。
小龍看著她的背影,忽然大步追上,從後面抱住她腰。
動作很輕,怕壓到自己還沒完全好的傷,也怕她生氣。
但小鳳沒掙扎,只是僵了一下,然後小聲說: 「幹嘛?這裡是路上……」
「就抱一下。」小龍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謝謝妳今天護著我。」
小鳳沒說話,但手慢慢蓋上他的手背,十指相扣。 兩人就這樣在路燈下站了好一會兒,直到遠處有機車聲才鬆開。
回家後,雄哥問學校情況,小鳳搶先回答: 「爸,哥哥很受歡迎,大家都誇他威。」 雄哥哈哈大笑:「那當然,像我!」 小龍在旁邊偷笑,小鳳踢了他一腳。
從那天起,夜間部的同學都發現了一件怪事: 小龍哥再威,碰到鳳姐還是得聽話; 鳳姐再兇,目光永遠黏在哥哥身上。
有人開玩笑說:「這對雙胞胎,簡直是連體嬰分開版。」
沒人知道,他們確實已經連得更緊——只是誰也不敢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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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槍走火的那一天
新轉來的女生叫阿玲,長髮、大眼睛,說話溫溫柔柔的,從普通高中轉到夜間部,大家都說她是因為白天要幫家裡顧店。
她一來就聽說了小龍「一個打五個」的傳奇,眼睛亮得像看到偶像。 加上小龍長得本來就帥,傷後氣色雖然還沒完全恢復,但那種「帶傷的硬漢」感,反而更吸引人。
阿玲每天都找機會靠近:下課幫小龍倒水、上課坐在後面偷看、休息時間拿自己帶的餅乾來分。 小龍本來就尷尬,笑笑說謝謝,但不會拒絕得太明顯。 小鳳看在眼裡,臉色一天比一天沉。
終於,在第三個星期五的晚自習,阿玲忍不住了。
那天下課早,教室只剩幾個人在收拾書包。 阿玲鼓起勇氣走到小龍桌邊,遞出一封粉紅色信封: 「龍哥……這個給你。我、我聽說你為了保護妹妹受傷,真的好勇敢。我……我很欣賞你。」 說完臉紅得像蘋果,低頭不敢看他。
小龍愣住,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呃……謝謝,可是……」 他眼光下意識往旁邊瞥——小鳳正站在教室門口,雙手環胸,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阿玲也感覺到氣氛不對,轉頭看小鳳,心裡那股不舒服又上來。 她心想:不過是妹妹,幹嘛每次都像母雞護小雞一樣?龍哥又不是你的! 於是她挺直腰桿,聲音甜甜地卻帶刺: 「鳳姐,你都在旁邊,龍哥都不敢收我的東西呢~你也太緊張了吧?只是妹妹而已嘛。」
教室瞬間安靜得掉根針都聽得到。
小龍臉色一變:「阿玲,妳……」 但已經來不及了。
小鳳慢慢走進來,步伐不快,卻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臟上。 她走到阿玲面前,個子比對方高半個頭,低頭看她: 「只是妹妹而已?」 聲音很輕,卻冷得像冰。
阿玲被那眼神嚇到,後退半步,但嘴硬: 「對、對啊……我又沒做什麼壞事,只是給龍哥一點心意……」
話沒說完,小鳳忽然伸手,一把抓住阿玲的手腕,把那封信抽出來,當著她的面「撕——」一聲撕成兩半。
「我哥不收陌生女生的東西。」 小鳳把碎紙往地上一撒,語氣平平,「尤其是這種粉紅色的。」
阿玲氣得眼睛都紅了:「你憑什麼!你是誰啊?管那麼寬!」 她甩手想抽回來,卻被小鳳握得更緊。
小龍趕緊站起來想拉架:「小鳳,算了……」 小鳳轉頭瞪他一眼:「你閉嘴。」 小龍居然真的閉嘴了。
阿玲掙不開,急了,提高音量: 「你們這對兄妹有病哦!整天黏在一起,像什麼樣子!外面都說你們怪怪的……」 這句話一出口,她自己也知道說過頭了,但氣頭上收不回。
教室裡最後幾個同學全看傻了,有人小聲「哇靠」。
小鳳的臉色從冷變成鐵青。 她鬆開阿玲的手腕,卻往前一步,把人逼到牆邊: 「妳再說一次?」 那語氣,跟雄哥年輕時準備砍人之前一模一樣。
阿玲嚇得腿軟,但還想撐: 「我……我就說!你們兄妹倆……」 「啪!」 不是小鳳動手,是小龍突然從後面抓住小鳳的肩膀,把她往後拉。
「夠了!」小龍聲音低沉,卻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這麼強硬。 他看向阿玲:「謝謝妳的心意,但我不喜歡。信我不會收,以後也別送了。」 轉頭又對小鳳說:「我們回家。」
小鳳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但沒再說話,轉身就走。 小龍跟上去,教室裡只剩阿玲一個人站在原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回家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說。 直到進了家門,上樓回房,小鳳才「砰」地把門甩上。
小龍站在門口,敲了敲:「小鳳……」 裡面沒聲音。
他嘆氣,自己先進房間。 過了半小時,小鳳推門進來,臉還是臭的。 她直接走到小龍床邊坐下,背對他。
小龍小聲:「妳生氣了?」
小鳳冷笑:「我生什麼氣?反正我只是妹妹,管不著你收不收粉紅色的信。」
小龍聽出酸味,忍不住笑了一下,從後面抱住她腰: 「吃醋了?」
小鳳掙了一下沒掙開:「誰吃醋!我只是怕你腦袋壞掉,被人騙。」
「騙什麼?」小龍把下巴擱在她肩上,「我又不是傻子。」
小鳳沉默好一會兒,才低聲說: 「她說我們……怪怪的。」
小龍手緊了緊:「我們本來就怪啊。」
「……你不生氣?」
「生氣什麼?她又不知道。」小龍輕輕轉過她的身體,讓她面對自己,「我知道妳在護我,就夠了。」
小鳳看著他,眼睛裡的情緒翻湧,最後嘟囔一句: 「下次再有女生靠近你,我就不只撕信了。」 小龍笑出來,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好,我幫妳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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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
那一夜,家裡靜得只聽得到樓下雄哥偶爾的咳嗽聲和電視低低的廣告音。 兩個老兄弟早就散了,茶行也關門,時鐘指向凌晨一點多。
小龍房間的燈早關了,只剩窗外路燈透進一點橘黃的光。 兩人擠在一張床上,側躺著,背對背,卻誰也沒真的睡著。
空氣悶熱,連冷氣都像是故意不給力。 兩人隔著薄薄的睡衣,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一下一下,亂得沒節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龍先動了。 他很慢、很小心地轉過身,手臂先是輕輕搭上小鳳的腰,像確認她有沒有睡著。 小鳳沒動,呼吸卻明顯變得又浅又快。
小龍的手指停在她的腰側好一會兒,才一點一點往上移。 經過肋骨,經過心跳最亂的地方,最後……停在胸前。 掌心隔著布料,貼上那柔軟的弧度。
那一瞬間,兩人都僵住了。
小鳳的背脊繃得筆直,卻沒有躲開,也沒有出聲。 小龍的呼吸噴在她後頸,燙得驚人。 他手指輕輕收緊,像怕夢會醒,又像怕自己會停。
「哥……」小鳳終於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點顫。 小龍的手頓住,掌心下的心跳快得像要衝出來。 他以為她要罵,要推開,要說「你敢」, 但小鳳只是把自己的手蓋上去,按住他的手背,讓那隻手更貼近自己。
「……別停。」她說。
這二個字,把最後一道鎖打開。
小龍的理智在腦子裡嗡嗡叫,但他已經聽不見了。 他從後面抱緊她,整個人貼上去,下巴埋進她頸窩,另一隻手也繞過來,從衣服下擺探進去。 皮膚相貼的瞬間,小鳳輕輕抽了口氣,卻把身體往後靠得更緊。
沒有吻,沒有多餘的話。 只有手指在探索,手掌在確認,呼吸在交纏。 小鳳偶爾會發出很小的聲音,像壓抑,又像邀請; 小龍則把臉埋在她肩上,咬著牙,不讓自己失控太快。
他們都知道,這條線一旦跨過,就再也回不去。 可那一刻,誰也不想回去。
時間像被拉長,又像被壓縮。 最後,小鳳轉過身,面對他。
黑暗中,兩人的眼睛都亮得嚇人。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把唇貼上去。 不是額頭,不是臉頰,是真正的吻。 生澀,急切,帶著五年來所有說不出口的東西。
吻到喘不過氣,才分開。 額頭抵著額頭,小鳳聲音啞啞的: 「哥……我們完了。」 小龍笑了一下,聲音也啞: 「早完了。」 然後又吻下去。
那一夜,他們沒真的到最後一步。 不是怕,是捨不得就這麼一次結束。 但界線已經碎得徹底, 從兄妹,到現在這說不出口的關係,只差臨門一腳。
天快亮時,小鳳縮在小龍懷裡,手指在他胸口畫圈。 「以後……怎麼辦?」她問。 小龍親了親她的頭髮: 「管他怎麼辦。先有你,就夠了。」
窗外,天色一點一點亮起來。
樓下,雄哥還在睡,什麼都不知道。
樓上,這對龍鳳兄妹,終於把心裡那團火,燒得再也滅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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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衣炮彈
第二天起,整個夜間部都傳開了: 誰敢追小龍哥,先問過鳳姐的拳頭同不同意。
但阿玲並不是那種被撕一封信、嚇一頓就退縮的女生。 她家開KTV,從小看爸媽應酬那些道上兄弟,早就練就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她比一般高中女生更懂「江湖規矩」——打不過就先低頭,繞過去再說。
於是,從下個星期開始,阿玲的態度來了個徹底大翻轉。
晚上六點進夜間部教室,她笑臉迎人地走向小鳳: 「鳳姐~我媽今天熬了銀耳蓮子湯,我幫妳裝了一罐,晚上上課容易口乾,喝這個最潤喉了!」 雙手遞上保溫杯,態度恭敬得像在拜山頭。
小鳳靠在椅背上滑手機,連眼皮都沒抬,只冷冷丟一句:「放桌上。」 阿玲也不尷尬,甜甜一笑:「好~鳳姐什麼時候想喝就喝,我再幫妳裝!」
八點下課休息,阿玲又端著媽媽包的日式飯糰過來: 「鳳姐,這是鮪魚腹,超新鮮的,我媽說女生要多補鐵!」 小鳳瞥一眼:「妳媽最近轉行當營養師?」 阿玲立刻擺出委屈小白兔的表情:「沒有啦……我只是想跟鳳姐道歉,上次是我太不懂事,得罪妳和龍哥了。」
十點放學前,阿玲搶著幫小鳳擦黑板、倒垃圾、收作業本,一條龍伺候。 夜間部的同學看得目瞪口呆,有人私下八卦:「阿玲這是中邪了?還是想加入龍鳳幫?」
小鳳表面還是那副大姐頭的冷傲樣,但心裡清楚得很——這丫頭擺明在繞路挖角,想用糖衣炮彈炸開她的防線,再靠近小龍。 她不急著拆穿,先收下東西,偶爾點頭說聲「謝了」,把阿玲吊著胃口,看她能演多久。
小龍看不下去,晚上回家路上忍不住問: 「妳幹嘛不直接把她趕走?收她東西幹什麼?」
小鳳哼笑一聲:「趕走太便宜她了。讓她以為有戲,再當眾打臉,才夠爽。」
小龍無奈搖頭:「妳這心機……比爸還深。」
小鳳斜他一眼,嘴角卻上揚:「你少在那假正經,吃醋的是誰?」
果然,阿玲的糖衣攻勢持續發酵一個多星期後,終於忍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
那晚夜間部只剩值日生:小龍、小鳳、阿玲三人。 小鳳去廁所洗手,小龍在教室後面擦窗戶。
阿玲見四下無人,立刻湊過去,小聲卻興奮地說: 「龍哥……我最近跟鳳姐處得超好,她都收我東西了,應該沒那麼生氣了吧?」 小龍「嗯」了一聲,專心擦玻璃,沒接話。
阿玲咬咬唇,終於丟出炸彈: 「那……週末我家KTV有空包廂,我請你們去唱歌好不好?就當我上次衝撞的賠罪,我還訂了海鮮鍋跟水果盤喔!」 說完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等回答。
小龍放下抹布,正要開口拒絕—— 教室門「砰」地被推開,小鳳回來了,手還在滴水,臉色黑得像夜間部的黑板。
阿玲嚇一跳,趕緊補位:「鳳、鳳姐!我也邀妳一起去啊!妳想唱什麼歌我都幫妳點!」 小鳳把濕手往褲子一擦,慢慢走過來,停在阿玲面前。 她忽然笑了,那種讓人背脊發涼的笑。
「阿玲,妳很用心,我都看在眼裡。」 阿玲鬆了口氣,以為成了。 結果下一秒——
小鳳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 「可是沒用。」
「我哥,是我的。」
「妳再怎麼討好我、再怎麼送湯送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多看妳一眼。」
「別再浪費時間了,否則……」 她湊到阿玲耳邊,輕聲補上最後一句: 「我會讓妳知道,在夜間部得罪我,是什麼下場。」
阿玲臉色瞬間刷白,嘴唇發抖,說不出話。 小鳳直起身,拍拍她的肩膀,像在安慰,又像在警告: 「懂了吧?以後別再來這套。」
阿玲眼淚直接掉下來,抓起書包衝出教室,哭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迴盪。
教室裡只剩小龍和小鳳。
小龍看著她,喉結滾了滾,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的腰: 「妳剛剛……當著她的面,說我是妳的?」
小鳳耳根紅了,卻嘴硬:「我只是不想她再煩我們。」
小龍低笑,在她頸側落下一吻: 「可是我聽得很爽。」
小鳳轉身想瞪他,卻被他直接壓在課桌上吻住。
夜間部的教室空無一人,窗外是台北的夜色,窗內是兩道再也分不開的影子。
從那天起,阿玲再也沒出現在夜間部。 有人說她請長假,有人說直接退學。
反正整個夜間部只剩下一個共識—— 想追小龍哥? 先問問鳳姐答不答應。 不答應的下場,比被雄哥盯上還可怕。
江湖兒女,從不搞虛情假意。
我的龍,誰也別想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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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不住的謠言
幾天後,一個謠言開始在夜間部悄悄流傳。 一開始只是幾個女生在廁所抽菸時小聲八卦: 「你們有沒有覺得小龍跟小鳳怪怪的?整天黏在一起,鳳姐還說『我哥是我的』……」 「對啊,我上次看他們放學牽手耶!」 「不會是真的兄妹戀吧?噁心死了。」
謠言像病毒,傳得飛快。 從夜間部傳到白天部,從白天部傳到附近補習班、網咖、KTV。 有人添油加醋,說看過他們在巷子裡抱在一起,有人說聽說他們在家睡同一間房。 半真半假,卻越傳越玄。
小龍和小鳳一開始沒當回事。 夜間部本來就龍蛇雜處,八卦多得像滷味攤的配料,誰會認真? 但他們沒想到,這把火會燒到家裡。
那天晚上,雄哥比平常晚回家。 他進門時臉色鐵青,身上酒味重,卻沒像往常一樣大聲跟老兄弟劃拳。 直接上樓,敲了敲小龍的房門。
小鳳正在小龍房間幫他複習期末考(其實兩人擠在床上偷親)。 門一敲,兩人嚇得像被電擊,小鳳瞬間跳下床,小龍趕緊把課本攤開裝認真。
雄哥推門進來,眼神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 「你們兩個,下來客廳。老子有話要問。」 語氣平平,卻讓兄妹倆背脊發涼——雄哥真正生氣時,從不大吼,只會這樣冷冷的。
客廳裡,燈光明亮,雄哥坐在主位,抽著菸。 兩個老兄弟識趣地先走了,臨走前還拍拍小龍肩膀,像在說「保重」。
「說吧。」雄哥吐了口煙圈,「外面傳你們兩個在搞什麼兄妹戀,是怎麼回事?」
小龍心臟瞬間沉到底,小鳳手指掐進掌心。 小龍先開口,強裝鎮定: 「爸,哪有的事?就是有人嫉妒我們兄妹感情好,亂傳的。」 小鳳接話:「對啊,夜間部那種地方,八卦多,有人看我不爽就亂說。」
雄哥沒立刻發火,只是盯著他們看了半天。 那眼神,像年輕時在堂口審小弟一樣,銳利得能把人剝開。
「真的?」
「真的!」兩人異口同聲。
雄哥又抽了口菸,緩緩說: 「今天阿忠來茶行喝茶,說他外甥在你們學校聽來的。還說有女生看過你們放學牽手、抱抱。鳳,妳上次在教室還當眾說『我哥是我的』?」
小鳳臉色刷白,沒想到傳得這麼快。 小龍趕緊打圓場:「爸,那是鳳在嚇一個煩人的女生,開玩笑的……」
雄哥把菸蒂按滅在菸灰缸,聲音低沉: 「老子不管是真的假的。從今天起,你們給我注意分寸。 在外面少黏在一起,放學各走各的。 在家也一樣,鳳搬回自己房間睡,門不准鎖。 老子最恨沒規矩的事,要是讓我抓到一點風吹草動……」 他頓了頓,眼神掃過小龍的褲襠,又掃過小鳳的臉, 「你們知道老子的脾氣。」
兄妹倆頭皮發麻,連連點頭:「知道,爸。」
雄哥起身,回房前丟下一句: 「明天我找人去學校把傳謠言的那個找出來,剁手指還是剁舌頭,讓你們選。」 門「砰」地關上。
客廳安靜得可怕。 小鳳腿一軟,坐到沙發上,小龍過去握她的手,卻被她甩開。
「都怪你!」小鳳聲音發抖,「在家、在學校都管不住自己,現在好了吧?」
小龍苦笑:「現在怪我?妳在教室宣示主權時怎麼不說管不住?」
小鳳瞪他,眼眶卻紅了: 「要是爸真的知道……我們怎麼辦?」
小龍沉默好久,才把她拉進懷裡,低聲說: 「不會的。我們小心點,就當……這段時間先忍著。」
小鳳把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 「我忍不了。」
小龍親了親她的頭髮:「我也忍不了。但為了不讓爸砍了我,只能先忍。」
從那天起,家裡氣氛詭異極了。 小鳳真的搬回自己房間,門永遠開著一條縫。 放學後兩人分開走路,中間隔十公尺,像陌生人。 晚上訊息轟炸,卻不敢再偷偷見面。
雄哥表面沒再提,但暗地裡盯得死緊。 茶行來的老兄弟多了,學校附近也多了幾張陌生面孔。 他沒說,但誰都知道——他在查。
謠言的火,燒到了最危險的地方。 龍鳳兄妹,這次真的被爸爸逼到牆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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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慈悲
幾天後的晚上,茶行打烊得比平常早。 雄哥把鐵門拉下一半,只留一條縫,裡面燈光昏黃,煙霧繚繞。 他坐在慣常的主位,面前擺了三杯茶,兩杯熱的,一杯涼的。
小龍和小鳳被叫下樓時,心裡都七上八下,以為又要被審。 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阿玲低著頭站在角落,旁邊站著兩個雄哥的老兄弟,手裡還拎著一條麻繩。 阿玲臉色蒼白,眼妝哭花了,卻不敢抬頭。
雄哥抽了口菸,語氣平淡得像在聊天氣: 「人我找出来了。就是這丫頭,散布你們兩個的謠言,還找了外校幾個小鬼幫忙傳。」 他轉頭看向兄妹倆,「老子本來想直接處理掉……剁舌頭還是剁手指,你們自己選。」 說得雲淡風輕,像在問晚餐要吃滷味還是炒飯。
小龍喉結滾了滾,下意識想說「爸,算了吧」,但話到嘴邊又吞回去——他知道老爸這是在給他們面子,讓他們自己決定。
阿玲聽到「剁舌頭還是剁手指」,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哭得鼻涕眼淚一把:「雄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小鳳站在原地,盯著阿玲看了好半天。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冷笑一聲,然後說「剁了吧,省得她再多嘴」。 畢竟這段日子,因為這個謠言,她跟小龍被逼得分房睡、分路走,像犯人一樣被盯。 她本來應該最恨這個女孩。
可是小鳳忽然開口,聲音意外地輕: 「爸……放了她吧。」
全場安靜。
連雄哥的菸都停在半空,兩個老兄弟互看一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小龍更直接轉頭看她:「妳……確定?」
小鳳點點頭,走過去蹲在阿玲面前。 阿玲嚇得發抖,以為她要親自動手。 結果小鳳只是伸手,抽了張衛生紙,遞給她擦臉。
「妳傳那些話,是因為喜歡我哥,對不對?」 阿玲哭著點頭,連話都說不出。
小鳳嘆了口氣:「喜歡一個人沒錯,但用這種方式,只會讓自己更慘。」 她頓了頓,聲音低下去,「我懂那種感覺……喜歡一個人,卻得不到,又不能說的感覺。」
這句話,像在說阿玲,又像在說自己。 小龍聽了,心口一緊。
小鳳站起來,看向雄哥: 「爸,讓她走吧。但有個條件——她以後不准再出現在夜間部,也不准再靠近我們。 如果她做得到,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雄哥盯著女兒看了半天,終於把菸按滅,揮揮手: 「行,聽妳的。滾吧。」 兩個老兄弟立刻把阿玲架起來,往外拖。 阿玲哭著一路磕頭:「謝謝鳳姐……謝謝雄哥……我再也不敢了……」
門外腳步聲遠去,茶行又恢復安靜。 雄哥起身,拍拍小鳳的頭——這是他難得的溫柔動作: 「沒想到妳心這麼軟。老子年輕時,要是有人敢傳我這種話,早沉到河底了。」
小鳳笑了一下:「時代不一樣了,爸。」
雄哥哼了一聲:「時代變,規矩不能變。但今天看在妳份上,老子賣個人情。」
他轉頭看向小龍,「你們兩個也給我記住——以後再讓老子聽到這種風聲,就不是對付外人這麼簡單了。」
兄妹倆連忙點頭。 雄哥進房睡覺去了,留下他們兩個在茶行裡收拾杯子。
小龍幫小鳳洗杯子,低聲問: 「妳真的不恨她?」
小鳳把杯子放進櫃子,背對他說: 「恨啊。但看她哭成那樣……忽然就覺得,她跟我一樣可憐。」
小龍從後面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上: 「妳是因為懂『得不到』的感覺,才放過她?」
小鳳沒回答,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那一刻,他們都知道—— 如果有一天,他們的秘密真的曝光, 下場絕對比阿玲慘一百倍。
但至少今晚,小鳳選擇了慈悲。 不是對阿玲, 是對自己心裡那個同樣藏著禁忌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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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量與傳奇
阿玲自從那天晚上被帶走後,就真的徹底從夜間部消失了。
有人說她轉去南部親戚家讀書,有人說她爸媽把KTV包廂生意收一收,全家低調一段時間。
反正沒人敢去求證,因為誰都知道,這件事背後站的是雄哥。
消息傳得比謠言還快。
夜間部的學生、白天部的學弟妹、附近網咖和補習班的常客,全都知道: 那個叫阿玲的女生因為亂傳小龍小鳳的謠言,被雄哥找去「喝茶」,最後是鳳姐開口,才撿回一條命。
奇怪的是,這件事沒讓人覺得這對龍鳳兄妹更兇狠,反而讓大家更服他們。
教室裡,下課休息時有人小聲議論: 「聽說雄哥本來要剁人舌頭,結果鳳姐說『放了吧』……」
「真的假的?鳳姐心這麼軟?」
「軟個屁!那是度量!換成別人,早往死裡搞了。」
「對啊,能打能收,才叫真老大。」
現在眾人看小龍和小鳳的眼神,多了些敬畏。 以前大家怕他們是因為「背後有雄哥」,現在是真心佩服這對兄妹檔——夠狠,也夠義。
連班導師,那個平常最頭痛夜間部紀律的禿頭老師,都在自習課時罕見地表揚了一次: 「你們班最近風氣很好,尤其是小龍同學和小鳳同學,不但成績穩定,還懂得寬容他人,這種上道的處事態度,很值得大家學習。」 說完還特別看了兄妹倆一眼,點頭微笑。
小龍低頭裝認真,小鳳表面冷冷地「嗯」了一聲,心裡卻覺得蠻爽的。
放學後,兩人照舊分開走路(雄哥的規矩還在),但在轉角的小巷碰頭。
小鳳把書包甩給小龍扛,翹著腿靠牆: 「聽到了沒?老師說我們『上道』。」
小龍笑:「妳高興成這樣?早知道放過阿玲有這效果,妳當時還考慮那麼久。」
小鳳白他一眼,卻伸手勾住他的手指: 「我才不是為了讓人佩服。」
「那是為了什麼?」
小鳳沒回答,只是把他的手拉過來,貼在自己胸口,讓他感覺那裡的心跳。 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 「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
「如果我當時讓爸真的動手,我以後看到她哭,就會想起我們自己。」
「我們已經夠慘了,不想再多一個人跟我們一樣慘。」
小龍聽了,心口一熱,把她拉進懷裡,緊緊抱住。
巷子裡沒人,夜風吹過,他們就這樣站了好久。
從那天起,夜間部的氣氛變得微妙而和諧。
沒人再敢亂傳他們的八卦,有人想開玩笑,一句「兄妹檔」還沒出口,就被旁邊的人瞪回去。
反而是小龍小鳳走到哪,都有人主動讓座、幫忙占位、分享零食。 真正的尊敬,不是怕,而是服。
雄哥後來也聽到這些風聲,晚上在家裡抽菸時,罕見地誇了女兒一句: 「鳳,妳這次處理得不錯。有刀子,也要有鞘,老子當年就是太硬,差點沒收場。」
小鳳笑著應:「爸,你現在不是收得很好了?」
阿雄哥哈哈大笑,拍拍兒子的肩:「你也學學妳妹,別整天一副欠揍樣。」
小龍乖乖點頭,心裡卻想:我哪敢不學?她才是家裡真正的大姐頭。
表面上,一切恢復平靜。 謠言止了,監視鬆了,兄妹倆偶爾又能偷偷牽手、偷吻。 但他們心裡都清楚—— 這份度量,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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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妻的影子
那天深夜,茶行早已打烊,鐵門拉得嚴嚴實實,只剩客廳一盞昏黃的檯燈亮著。
雄哥獨自坐在老藤椅上,面前的茶几擺滿了空啤酒罐和一盤沒動幾筷的滷味。
半甲刺青在敞開的襯衫領口隱隱露出,關公的紅臉在燈光下像活了過來,盯著他。
他端起第幾罐啤酒已經數不清,仰頭灌了一大口,泡沫順著下巴滴落。
腦子裡全是這些天的事:兒子一個打五個護妹,女兒放過那多嘴的三八,老師誇他們「上道」,夜間部同學看他們的眼神從怕變成敬……
小龍小鳳,從小耳濡目染他的江湖氣,現在不只學會了砍人,還學會了收刀。 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雄哥忽然放下罐子,從抽屜裡摸出一張泛黃的照片。
那是二十年前的合照:他年輕氣盛,半甲新刺,懷裡抱著兩個嬰兒,旁邊站著阿珍——老婆,長髮溫柔,笑得像春風。
只是,阿珍生下雙胞胎後沒撐過月子,產後大出血走了。那年他才三十,堂口正紅,卻跪在醫院走廊嚎啕大哭。
兄弟們勸他再娶,他一口回絕:「老子的心跟她一起埋了!」
從那天起,他一個人拉扯兒女長大。 茶行是掩護,江湖是養家,刺青是提醒。 小龍小鳳的名字,是他醉後對著阿珍的墳前取的:「龍鳳呈祥,妳在天上保佑他們。」
如今,兒女十八,夜間部讀得有模有樣,外頭傳奇,家裡卻有股說不清的味兒。
那些謠言,他表面壓了,心裡卻有疙瘩。兄妹太黏?說「我哥是我的」?分房睡還不聽話? 他在江湖閱人無數,看得出點端倪,但又不願深想。
萬一真是……他下得了手嗎?
雄哥又灌一口啤酒,站起來,端著杯子走向窗邊。 窗外台北夜色,社區燈火稀疏,遠處101像把刺青的刀。 他舉杯向天,聲音啞啞的,帶著酒意和陳年舊痛:
「阿珍,你的兒女們……真的長大了。」
「小龍像我,護妹心切;小鳳像妳,心軟義氣。」
「可是他們之間……老子看得出點苗頭。妳說,這算不算咱們家的孽緣?」
「如果他們真走歪路,老子該怎麼辦?砍了兒子,還是剁了女兒的把柄?」
他笑了一下,自嘲地搖頭,「妳走得早,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多亂。夜間部那鬼地方,龍蛇混雜,萬一不是兄妹戀,是外頭有什麼王八蛋……」
話沒說完,他忽然停住。
雄哥把杯子重重磕在窗台上,酒灑了一地。
「阿珍,妳保佑他們吧。老子一個人扛了二十年,再扛十年也行。」
「但如果他們敢越線……老子親手送他們去見妳。」
他轉身,踉蹌上樓。 經過兒女房門,門縫透出燈光,他停了停,沒敲門,默默走開。 樓梯吱嘎響,像在嘲笑他的猶豫。
第二天早上,雄哥像沒事人一樣,照舊開茶行。
小龍小鳳下樓吃早餐,他多看了他們幾眼。 小龍幫小鳳夾蛋,小鳳給小龍倒豆漿,兄妹笑鬧,親密卻沒越矩。
雄哥心裡鬆了半口氣,卻又隱隱不安。
他決定,多觀察幾天。
江湖老大,最怕的不是砍人,是家裡的刀,反過來砍自己。
從那天起,雄哥的菸抽得更兇了。
每晚敬酒,都多一句: 「阿珍,幫我盯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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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戲真做的掩護
謠言風波過後,雄哥雖然表面沒再提,但家裡的氣氛還是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晚上吃飯時,他的眼神總會在小龍和小鳳之間多停兩秒;小鳳夾菜給哥哥,他會輕咳一聲;小龍幫小鳳盛湯,他會忽然問「今天學校怎麼樣」來打斷。
兄妹倆心知肚明:爸還在觀察。
某天放學回家路上,小鳳把小龍拉進巷子,壓低聲音: 「再這樣下去,爸遲早會炸。我們得想個辦法讓他徹底放心。」
小龍皺眉:「怎麼辦?難道真的分開?」
小鳳瞪他一眼:「想得美。我說的是——給你找幾個『女朋友』。」
小龍差點被口水嗆到:「妳瘋了?」
小鳳冷笑:「假的。找幾個靠譜的女生,讓你們表面走近一點,牽手、一起吃飯、放學一起走都行。消息傳回去,爸聽到你身邊有女生,就不會再懷疑我們了。」
小龍還是搖頭:「萬一爸查出來是假的……」
「那就讓它看起來真一點。」小鳳湊近他耳邊,「反正你敢真的喜歡上別人,我就先剁了你。」
最後,小龍還是敗在妹妹的眼神下。
計劃很快啟動。 小鳳親自審核人選——夜間部裡有三個女生被她盯上。
小薇:安靜乖巧,家教好,長得清秀,爸媽是老師,最安全。
阿琪:活潑大方,家裡開便當店,嘴巴甜,傳話最快。
婷婷:短髮帥氣,籃球隊的,夠義氣,不會亂說話。
小鳳先私下找她們「談話」,開門見山: 「我想讓你們幫我一個忙——跟我哥假裝親近一點,吃飯、聊天、放學一起走,偶爾傳點照片到班群。條件是:不准動真感情,不准亂說話,敢洩密或越界,我讓你們畢不了業。」
三個女生一開始嚇傻,聽完後卻都答應了——誰不想靠近小龍哥?再說有鳳姐罩著,安全又威風。
於是,夜間部的畫風變了。
早上,小薇會幫小龍占位子,下課遞水; 中午,阿琪拉小龍去吃她家便當,班群狂發合照; 晚上放學,婷婷跟小龍一起打球到深夜,路燈下兩人影子拉得很長。
消息傳得飛快。 沒兩週,雄哥的老兄弟來茶行喝茶時就提起: 「雄哥,你兒子最近很受歡迎啊!聽說夜間部好幾個女生搶著跟他吃飯。」 另一個補刀:「我外甥女說,小龍現在放學都有女生送,帥得像偶像。」
雄哥聽了,表面「哼」了一聲,心裡卻鬆了一大口氣。
那天晚上,他又獨自坐在客廳喝啤酒,端起杯子對天: 「阿珍,你兒子身邊有女生了,看來是老子多心。」 他笑了一下,灌了一口酒,「年輕人嘛,正常。」
家裡的監視明顯鬆了。 小鳳又能名正言順夾菜給哥哥,阿雄哥不再咳嗽; 小龍偶爾幫小鳳綁頭髮,阿雄哥也只當沒看見。
表面上看,一切完美。 小龍有了「女伴」,謠言徹底被新八卦蓋過,雄哥放心,兄妹倆也能在家裡偷摸牽手。
只有小鳳自己知道,這場假戲,讓她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每次看到小薇幫小龍擦汗、阿琪喂小龍吃飯、婷婷跟小龍勾肩搭背,她都得咬牙告訴自己:「這是我安排的,不能吃醋。」
某天深夜,小龍洗完澡進小鳳房間,雄哥已經睡了。
小鳳背對他躺在床上,小龍從後面抱住她: 「今天婷婷又拉我去打球……妳不會真的生氣吧?」
小鳳冷哼:「生氣什麼?計劃是我定的。」 小龍親了親她後頸:「可是我看妳今天看婷婷的眼神,像要吃人。」
小鳳轉過身,瞪他:「那你喜不喜歡她們?」
小龍笑出來,直接吻住她:「我只喜歡一個人,從十三歲開始就沒變過。」
小鳳這才軟下來,手指戳他胸口: 「記住你這句話。要是敢假戲真做,我就讓爸知道真相,再把你剁了。」
小龍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 「放心,我寧願被爸剁,也不碰別人。」
窗外月光灑進來,照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假的掩護,真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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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貨
那天晚上,吃完晚飯,雄哥把小龍叫到茶行後面的小倉庫。 門一關,只剩父子倆,空氣裡全是普洱茶的香和菸味。
雄哥叼著菸,靠在茶箱上,眼神帶笑卻藏刀: 「小子,最近很風流啊?夜間部那幾個女生,聽說搶著跟你吃宵夜、打球、抄筆記?」
小龍心裡一跳,表面卻裝傻:「爸,哪有……就普通同學。」
雄哥「嘿」了一聲,拍拍兒子的肩膀,力道重得像在試骨頭: 「普通同學?老子年輕時玩過的把戲,比你多得多。」
「這樣吧,週末帶回來給爸爸看看。」
「就那三個——小薇、阿琪、婷婷對吧?叫過來家裡吃飯,老子煮滷味,請她們喝茶。」
「讓我驗驗貨,看看我兒子眼光怎麼樣。」
小龍瞬間背脊冒冷汗。 「爸……不用了吧?她們都很普通……」
雄哥眼神一沉:「普通?那更要看。千萬別是被你用錢砸暈的交際花,老子得幫你把關。」
「就週六晚上,說好了。」 不容拒絕,轉身就走,丟下一句:「別讓老子失望。」
小龍回到樓上,臉色白得像鬼,直接溜進小鳳房間,反手鎖門。
小鳳正滑手機,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壞事: 「怎麼?爸又問你女生的事?」
小龍苦著臉,一字一句: 「爸說……週六要把小薇、阿琪、婷婷帶回家吃飯,讓他『驗貨』。」
小鳳手機「啪」地掉床上,瞪大眼睛: 「靠!這個老狐狸!」
她瞬間從床上跳起來,在房間踱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這是想當面審!萬一那三個丫頭演技不夠,被他看出是假的……」
「更慘的是,萬一她們演太真,他問東問西,我們怎麼圓?」
小龍靠在門上,聲音低啞: 「現在撤來不及了。那三個已經在班群說『要去龍哥家吃雄哥親煮的滷味』,全夜間部都知道了。」
小鳳咬牙:「都是你!當初幹嘛讓阿琪發合照發那麼誇張!」 小龍無辜攤手:「妳批的劇本!」
兩人沉默幾秒,同時意識到——這關過不去,就全盤皆輸。
小鳳深吸一口氣,坐回床上,眼神恢復冷靜: 「好,來真的。」
「明天我單獨找她們三人,開緊急會議。先練口供,再練表情。」
「小薇負責裝乖,阿琪負責搞笑轉移話題,婷婷負責耍帥保護你。」
「爸問什麼,她們就答什麼,絕不自己加戲。」
「最重要的是——讓爸覺得你們只是『普通交往』,還沒到認真階段。」
小龍擔心:「萬一爸問她們『喜不喜歡我』?」
小鳳冷笑:「我就教她們統一答案——『龍哥人很好,但我們還在觀察』。這句最安全,既給爸面子,又不承諾。」
「還有,當天我全程在場,爸問得太深,我就切進去轉話題。」
小龍看著她,忽然覺得這女人可怕又可靠。 他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 「要是過了這關……我們以後怎麼辦?」
小鳳靠在他懷裡,聲音輕得像嘆息: 「先活過週六再說。」
「江湖兒女,演戲演全套。這次要是穿幫,我們就真的完了。」
週六晚上,註定是龍鳳兄妹出道以來最大的一場硬仗。
滷味上桌的前一刻,小鳳在廚房幫阿雄哥端盤子,小聲說了一句: 「爸,你別嚇壞她們。她們只是同學。」
雄哥笑得意味深長: 「老子有分寸。但要是誰心術不正……」 他比了個刀在脖子上的手勢。
雄哥的驗貨大戲,正式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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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晚餐
晚上七點,門鈴響得比平常任何一次都刺耳。
小龍去開門,三個女生站在門口,各自提著水果籃或伴手禮,臉上笑得僵硬。小薇穿了最乖的白色洋裝,阿琪化了最甜的美妝,婷婷則是一身乾淨的籃球服加牛仔褲,看起來最自然。
「龍哥~」三人異口同聲,聲音比排練時還甜。 小龍側身讓路,額頭已經冒汗:「進來吧,我爸在裡面。」
客廳燈火通明,雄哥穿了難得的乾淨襯衫,半甲刺青藏在袖子底下,只露出一點關公的鬍子邊緣。
滷味大鍋已經上桌,香氣撲鼻:滷牛腱、滷豆干、滷海帶、滷蛋,還有一盤現切的豬耳朵。旁邊擺了六罐冰啤酒和幾瓶氣泡飲料。
小鳳從廚房端出最後一盤蔥油雞,笑得像個完美女主人: 「爸,人都到齊了。」 雄哥站起來,笑容滿面,卻讓人背脊發涼: 「來來來,坐坐坐!別客氣,就當自己家。」
三人戰戰兢兢坐下。小薇坐小龍左邊,阿琪坐右邊,婷婷坐在小鳳旁邊——這是小鳳事先安排的陣型,方便她隨時救援。
雄哥先開口,聲音洪亮: 「聽說你們是我兒子最近的『好朋友』,今天特地請你們來吃飯,認識認識。」 他一邊說,一邊給每個人夾菜,夾得滿滿的,像在試探誰敢不吃。
小薇最先被點名: 「小薇對吧?聽說你爸媽是老師?」 小薇連忙點頭,聲音細細的:「是的,雄哥……我爸教國文,我媽教數學。」 阿雄哥哈哈笑:「好!家教好,我最放心。」 他轉頭看小龍:「小子,眼光不錯。」 小龍尷尬笑笑:「爸,就同學……」
輪到阿琪。 雄哥夾了塊牛腱給她:「阿琪,你家開便當店?味道怎麼樣?」 阿琪立刻進入表演模式,眼睛亮晶晶: 「雄哥,您這滷味比我們家便當還好吃!真的!我媽知道我要來,還特地要我跟您偷師呢!」 雄哥被逗笑,拍桌:「好!下次帶你媽來,我教她滷豬腳!」 氣氛瞬間鬆了一點。
最危險的是婷婷。 她性格直,平常最不擅長演戲。 雄哥盯著她看了半天,忽然問: 「婷婷,你跟小龍常一起打球?」 婷婷硬著頭皮點頭:「是啊,雄哥。龍哥球技好,我跟他學不少。」 阿雄哥眯眼:「那你覺得我兒子人怎麼樣?」
這題不在劇本裡。 婷婷愣了半秒,眼神飄到小鳳,小鳳立刻切入: 「爸,你別嚇她!婷婷是籃球隊的,平常最義氣,跟哥哥就是哥們兒!」 雄哥轉頭看小鳳,似笑非笑:「哥們兒?那你們三個都是小龍的哥們兒?」 小鳳笑得甜:「對啊,爸。現在年輕人交朋友都這樣,不分男女。」
雄哥「哦」了一聲,沒再追問,轉而開啤酒給大家喝。 氣泡飲料給小薇和阿琪,啤酒給婷婷和小龍,自己也乾了一杯。
飯吃到一半,雄哥忽然單刀直入: 「你們三個,老實說,對我兒子有沒有意思?」
全場瞬間安靜,連筷子掉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到。
小薇臉紅到耳根,阿琪低頭猛吃菜,婷婷直接噎到。
小鳳心跳快停,正要開口救場—— 阿琪先反應過來,笑得大方: 「雄哥,我們當然喜歡龍哥啊!他人好、又帥、還會保護人。但我們現在都還在讀書,頂多就是互相照應,還沒想那麼遠啦!」
小薇連忙點頭:「對對……我們還在觀察階段。」
婷婷補刀:「就是哥們兒義氣!」
這三句,正是小鳳教的標準答案。
雄哥聽了,盯著她們看了十秒,忽然哈哈大笑: 「好!年輕人就該這樣,不急。」
「老子年輕時追你們阿珍嬸嬸,追了三年才追到手!」
他舉杯:「來,敬你們!交得到我兒子這種朋友,是你們的福氣!」
三人趕緊舉杯,氣氛終於徹底鬆了。
後半場,雄哥開始講年輕時的江湖趣事,三個女生聽得目瞪口呆,小龍和小鳳冷汗都流乾了。
飯後,雄哥親自送三人到門口,還塞給每人一包茶葉: 「下次再來!別客氣!」 三人連聲道謝,飛也似的離開。
門一關,小龍和小鳳同時鬆了一大口氣。
雄哥轉身,看著他們,眼神意味深長: 「小子,眼光真的不錯。那三個丫頭,都挺上道的。」
「不過……」他頓了頓,「老子還是覺得,你跟鳳最配。」
兄妹倆瞬間僵住,以為穿幫。
結果雄哥拍拍小龍肩膀:「兄妹最配!以後有事,還是得靠妹妹罩你。」 說完大笑回房。
小龍和小鳳對視一眼,心有餘悸。 小鳳小聲:「過關了……」 小龍抹抹汗:「妳教的答案救命。」
那一晚,雄哥又獨自坐在客廳,喝著剩下的啤酒,對天舉杯: 「阿珍,你兒子交到好朋友了……女兒也長大了。」
「看來,是老子真的多心了。」
他笑著搖頭,把最後一口酒喝乾。
窗外夜色深沉,家裡卻前所未有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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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哥的另一把火
驗貨之夜過後沒幾天,家裡氣氛明顯輕鬆了許多。
他看小龍的眼神帶著點「小子終於開竅」的得意,看小鳳的眼神卻多了點憂慮。
那天晚餐後,雄哥把小鳳單獨叫到茶行後院。 夜風涼涼的,鐵門半拉,路上偶爾有機車呼嘯而過。
雄哥抽著菸,靠在茶箱上,語氣罕見地溫和:
「鳳,爸跟你說件事。」 小鳳心裡一緊,以為爸又要提謠言,表面卻笑:「爸,什麼事?」
雄哥吐了口煙圈,盯著女兒看了半天: 「學學你哥,交幾個談得來的男朋友。」
「別老是兇巴巴的,一副誰欠你錢的樣子。」
「你都十八了,爸不是老古板,談戀愛正常。但你整天只黏著你哥,外面那些小鬼頭誰敢靠近你?」
「找幾個靠譜的男生,吃吃飯、看電影,別把自己關太緊。」
小鳳聽完,臉上的笑一點一點僵掉。
她低頭「嗯」了一聲,心裡卻像被刀絞。
爸這話聽起來是關心,實際上是把火燒到她這邊來了。
雄哥沒察覺女兒的異樣,繼續說: 「爸年輕時追你媽,追得死去活來。你媽那時候也兇,得理不饒人,但還不是被我追到手?」
「你長得像你媽,又俊又有氣勢,男生看了都喜歡。但你不給機會,誰敢上?」
「聽爸的,找幾個試試。爸幫你把關,敢欺負你的,老子剁了他。」 說完拍拍小鳳的頭,像小時候那樣,轉身回房去了。
小鳳一個人站在後院,風吹得她短髮亂飛。 她咬著唇,眼睛紅了卻沒掉淚。 爸這一招,比直接監視還狠—— 要她交男朋友,等於逼她跟小龍拉開距離。
當晚,小鳳進小龍房間時,臉色沉得可怕。 小龍正躺在床上滑手機,一看她這樣子,立刻坐起來: 「怎麼?爸又說什麼了?」
小鳳把門反鎖,坐到床邊,低聲把爸的話複述一遍。
小龍聽完,臉色也變了。 「爸這是……」
小鳳冷笑:「他現在覺得你有女生了,輪到我。他怕我沒人要,還是怕我跟你太近?」
小龍沉默好一會兒,拉過她的手: 「那妳怎麼辦?真的交?」
小鳳瞪他一眼,眼神卻帶著慌:「你想我交?」
小龍趕緊搖頭:「我當然不想!但爸這話丟出來了,以後肯定會盯。」
小鳳把頭埋進他胸口,聲音悶悶的:「我怎麼可能交得了……我從小到大,眼裡只有你一個。」
「現在爸逼我,我寧願跟他翻臉,也不想碰別人。」
小龍抱緊她,下巴擱在她頭頂: 「別急。我們不是演過一次了?這次換妳演。」
「找幾個男同學,表面走近一點,我幫你審核。」
小鳳抬頭,眼睛亮了卻又酸: 「你捨得?」
小龍苦笑:「我比你更捨不得。但為了不讓爸懷疑,只能先這樣。」
「等我們畢業,離開這個家……就再也不用演了。」
小鳳沒說話,只是抱得更緊。
那一刻,他們都知道,這場戲越來越難演。 爸的關心,像一把鈍刀,慢慢磨著他們最脆弱的地方。
第二天,小鳳開始在夜間部物色「男伴」。 她挑了三個:一個是班上溫柔的學務股長小凱,一個是籃球隊的阿偉,還有一個是愛講笑話的胖虎。 條件一樣:假裝親近,不准動真感情,敢越界就死。
計劃啟動前,她私下對小龍說: 「你當初讓女生靠近你時,我都忍了。這次換你忍。」
小龍點頭,聲音啞: 「我忍。但妳別笑得太開心。」
小鳳戳他額頭:「你也一樣。」
雄哥很快就聽到風聲: 「鳳最近跟幾個男生走得很近啊?」
只有兄妹倆知道,這場雙人假戲, 演得心越痛,越演越真, 卻離真相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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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場驗貨
雄哥的「公平」原則向來很徹底。 兒子的女朋友驗過了,女兒的男朋友當然也不能放過。
那天是週六晚上,吃完飯後,阿雄哥把小鳳叫到客廳,語氣輕鬆得像在聊明天吃什麼: 「鳳,爸聽說你最近也交了幾個男朋友?挺好的。」
「明天晚上,把他們帶回家吃飯。老子煮滷味,順便認識認識。」
小鳳心裡「咯噔」一聲,表面卻笑:「爸,不用這麼麻煩吧?他們很普通……」
阿雄哥瞪眼:「普通才要看!我怕你被吃軟飯的小白臉騙了,老子得幫你把關。」
「就明天,說定了。」 不容拒絕,上樓去了。
小鳳衝進小龍房間,把門甩得震天響。 「完了!爸要把小凱、阿偉、胖虎請回家吃飯!」
小龍臉色瞬間慘白:「他這是……要連妳這邊也驗?」
小鳳咬牙:「老狐狸!他說『公平』,兒子女兒都一樣。」
兩人連夜開緊急會議。 小鳳把三個男生單獨拉進班群語音,開門見山: 「明天晚上來我家吃飯,我爸要見你們。口供統一: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還在互相了解階段,不准說喜歡我,不准加戲,敢亂來你們知道後果。」
三個男生一開始聽到能去鳳姐家,都很興奮。聽完後傻眼了,卻也連聲保證「絕對聽鳳姐的」。
週日晚上七點,門鈴響。
小凱穿了最正式的襯衫,手裡提著水果籃;阿偉一身籃球服乾淨俐落,帶了媽媽做的綠豆糕;胖虎則提了一箱飲料,笑得最燦爛。 三人站在門口,肩膀擠肩膀,緊張得像要去考大學。
小龍去開門,小鳳站在旁邊,眼神掃過三人:記住劇本,演砸了別怪我無情。
雄哥這次穿了件花襯衫,刺青若隱若現,笑容比上次驗小龍的女朋友們還燦爛: 「來來來!進來坐!別拘束!」 滷味一樣豐盛,還多加了一盤炒青菜和清蒸魚——明顯是特地為「女兒的男朋友」加料。
座位安排:小凱坐小鳳左邊,阿偉坐右邊,胖虎坐小龍旁邊(方便小龍隨時救援)。 小龍這次負責打輔助,隨時準備轉移話題。
雄哥先開場,給每人夾菜: 「你們三個,都是我女兒最近的好朋友?」
三人連忙點頭,聲音整齊:「是的,雄哥!」
雄哥哈哈笑:「好!有膽量敢靠近我女兒,老子欣賞。」
先輪到小凱。 阿雄哥夾了塊魚給他:「小凱,你是學務股長?成績好不好?」
小凱推推眼鏡,聲音穩穩的:「雄哥,我數學比較好,平常會幫鳳姐複習。」
雄哥點頭:「好!會讀書,老子喜歡。」 轉頭看小鳳:「這小子不錯。」 小鳳尷尬笑笑:「爸,就同學……」
接著阿偉。 阿雄哥看他一身肌肉:「阿偉,你跟鳳常打球?」
阿偉笑得陽光:「是啊,雄哥!鳳姐投籃超準,我都追不上。」
雄哥拍桌:「好!身體好,能保護我女兒!」 小鳳趕緊補刀:「爸,他是說籃球……」
最麻煩的是胖虎。 這傢伙平常最愛開黃腔,今天卻緊張得筷子都拿反。
雄哥盯著他:「胖虎,你平常都怎麼逗我女兒開心?」
胖虎結巴:「我……我講笑話……雄哥,您要聽一個嗎?」 雄哥挑眉:「來,講。」
胖虎腦袋一片空白,憋半天冒出一句: 「雄哥,你知道為什麼啤酒總是想找人吵架嗎?」
雄哥:「為什麼?」
「因為它生氣了!」
全場沉默三秒,然後雄哥爆笑拍桌:「哈哈哈!這小子有趣!」 危機化解。
飯吃到一半,雄哥又來致命一擊: 「你們三個,老實說,對我女兒有沒有意思?」
空氣瞬間凝固。 小凱低頭吃菜,阿偉猛灌飲料,胖虎直接噎到。
小鳳心跳快停,正要救場—— 小凱先開口,聲音溫溫的: 「雄哥,我們都很欣賞鳳姐,她人好、又有氣勢。但我們現在都還在讀書,頂多就是互相照顧,還沒想那麼遠。」
阿偉補上:「對啊!鳳姐像我們的大姐頭!」
胖虎終於找回聲音:「就是就是!有鳳姐罩著,我們超有安全感!」
標準答案,完美背誦。
雄哥盯著他們看了十秒,忽然大笑: 「好!年輕人就該這樣,不急不躁。」
「老子最怕有人心術不正靠近我女兒,你們三個……看起來都還行。」
他舉杯:「來,敬你們!敢來我家吃飯,有種!」
後半場,雄哥開始講年輕時追阿珍的故事,三個男生聽得目瞪口呆,小鳳和小龍手心全是汗。
飯後,雄哥親自送三人到門口,每人塞一包茶葉: 「下次再來!別客氣!」 三人連聲道謝,腳步飛快地離開。
門一關,小鳳和小龍同時癱在沙發上。
雄哥轉身,看著他們,笑得意味深長: 「鳳,眼光不錯。那三個小子,都挺有種的。」
「不過……」他頓了頓,「老子還是覺得,你跟你哥最配。」
兄妹倆又僵住,以為這次真穿幫。
結果雄哥哈哈大笑:「兄妹最配!以後有事,還是得靠哥哥護你!」 轉身回房。
小龍小聲:「又過關了……」 小鳳抹汗:「這老狐狸,心臟差點停。」
那一晚,阿雄哥又獨自喝啤酒,對天舉杯: 「阿珍,我們女兒也受歡迎了……兒子女兒都正常。」
「看來,是老子真的老了。」
可是,眼淚卻不知為何,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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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之夜
為了讓「正常交往」的證據更明確,小鳳提議:乾脆把六個「朋友」全部約出來,一起去KTV開大包廂。 人多熱鬧,照片拍得自然,傳到班群或讓阿雄哥的老兄弟看到,都會覺得「這對兄妹真的只是普通兄妹,各自有自己的圈子」。
小龍本來猶豫,但想想爸最近盯得鬆了,也就點頭。 地點選在阿玲家以前那間KTV——現在換老闆了,包廂大,燈光昏,適合藏情緒。
週五晚上九點,八個人到齊。 小龍的三個女生:小薇、阿琪、婷婷。 小鳳的三個男生:小凱、阿偉、胖虎。 加上小龍小鳳自己,包廂瞬間滿員。
一開始,一切都很完美。 大家點了啤酒、果盤、薯條,麥克風傳來傳去。
阿琪和胖虎搶著唱《小幸運》,小薇和小凱合唱《小酒窩》,婷婷和阿偉吼《海闊天空》。
小龍和小鳳坐在中間沙發,像東道主一樣招呼大家,偶爾對唱一首《屋頂》,還故意裝出「純粹兄妹」的尷尬笑容。 手機快門按不停,班群瞬間被合照洗版:
「龍鳳雙俠大團圓KTV夜!」
「八人包廂超嗨!」
「原來他們的朋友圈這麼和諧~」
證據充足,計劃成功——至少前一個小時是這樣。
酒過三巡,氣氛開始變味。
啤酒換成調酒,調酒換成威士忌加冰。
燈光更暗,音樂更吵,心跳更亂。
先是婷婷喝多了,拉著小龍唱《K歌之王》,唱到副歌時忽然湊到他耳邊: 「龍哥……我其實一直很喜歡你,不是假的……」
小龍愣住,還沒回話,小鳳在另一頭看見,眼神瞬間冷下來。
緊接著,阿偉借著酒膽,坐到小鳳旁邊,手搭上她肩膀: 「鳳姐,你知道嗎?我打球的時候,最喜歡看你投三分……真的好帥……」
小鳳本來想甩開,但想到「證據」,硬是忍住笑著說「謝謝」,手卻在桌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胖虎更直接,舉杯敬小鳳: 「鳳姐,我乾了,你隨意……我從第一天見到你就喜歡你!」 全包廂「嗚~」起鬨,小凱在旁邊低頭不語,阿琪偷偷瞄小龍。
小龍的醋罈子終於炸了。 他站起來,聲音大得蓋過音樂: 「來來來,大家安靜!我有話說!」 麥克風被他搶過,全場安靜。
小龍看了小鳳一眼,酒意上頭,腦子一片空白: 「今天謝謝大家來……但我得說清楚。」
「我身邊這三個女生,都很好,很可愛……但我心裡,從來只有一個人。」
他頓了頓,眼神死死盯著小鳳: 「那個人,從我十三歲開始,就沒換過。」
包廂瞬間死寂。 小薇眼睛紅了,阿琪咬唇,婷婷直接低頭。 小凱、阿偉、胖虎互看一眼,氣氛尷尬到極點。
小鳳心跳快停,趕緊站起來搶麥克風: 「他喝多了!亂講!大家繼續唱!」
但,為時已晚。
六個「朋友」不是笨蛋,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或多或少都感覺到這對雙胞胎不對勁。 今晚這句話,等於把窗戶紙捅破一半。
音樂重新響起,但氣氛再也回不去。
有人裝瘋,有人乾笑,有人低頭滑手機。
十一點,大家找藉口陸續散場。 最後只剩小龍和小鳳兩人坐在空蕩蕩的包廂。
小鳳關掉音樂,燈光亮起,兩人對視。
小龍聲音啞:「對不起……我沒忍住。」
小鳳眼睛紅了,卻笑出來: 「笨蛋,我也差點沒忍住。」
「剛才阿偉搭我肩膀時,我差點把啤酒潑他臉上。」
小龍走過去,把她拉進懷裡: 「我們還演得下去嗎?」
小鳳把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 「演不下去,就不演了。」
「再半年……畢業後,我們走。」
「去一個爸找不到的地方。」
小龍親了親她的頭髮: 「好。走。」
包廂外,台北夜色依舊。 KTV的霓虹燈閃爍,照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證據拍了,照片傳了, 但真情,也再也藏不住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