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然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滿天星斗布上天幕,各自用完晚餐後,文森特因事離開隨後換露絲來接賽門前往審判所,陪同的只有露絲一人,移動的過程賽門的心情相當平靜在路上與露絲聊著被綁架的過程。
「可雅和拉娜還好嗎?」賽門問道。
「托你的福,可雅還氣得不可開交,現在拉娜正在安慰她,大概是你那時的回答,刺激到可雅過去的傷痛了吧。」
「怎麼有種被遷怒的感覺。」賽門抓抓頭苦笑。
「不過沒看到拉娜安慰可雅的樣子還真是可惜,這可是相當稀有的畫面呢。」
「你還敢說,記得好好的道歉。」
「西蒙,到了喔。」
在富麗堂皇的王宮旁設有一棟半圓型屋頂的3層高建築物,白色的外觀象徵純正無邪的審判立場,周圍布滿了願石圍繞的石柱,就連來自異邦的賽門也可以發現,每個石柱上的願石被包覆在淡紫色的閃電全球之中,石柱彼此共鳴,每共鳴一次都有些許異音傳入賽門的腦中。
「真是令人不舒服的地方,可以的話一秒都不想待下去呢。」賽門難得的皺起眉頭。
對於一個場所的感覺,很大程度關係到這個人的心念與當下的狀況,這在露絲去過祭壇後有非常深刻的體會,賽門直言不諱的說出自己的感覺,露絲也推敲著是因為壓力還是願術真的如此強大,在審判之前對於有敵意之人警備機制就已啟動。
「是嗎?那一開始就不要做這些引人懷疑的事不就好了嗎,西蒙?」
「我說我是身不由己的你們也不相信我,不是嗎?」
「我在接觸過伊芙琳之後對霍普產生了不同的看法,大概和妳現在的看法是完全相反的也不一定,還有在運送重犯的過程中,沒有衛兵陪同這是一件令我不解的事情,能想到是妳現在很受女王器重所以才如此,但是我也擔心這樣以後會讓妳承受許多不必要的責任。」
賽門的話讓露絲嚇了一跳,種種跡象再再顯示賽門都不是簡單的人物,特別是思考能力與觀察力,有種待在他眼前只要30分鐘整個人都會被看透的感覺,這讓露絲產生了不安的感覺,且多了「如此的能力是如何鍛鍊出來的?」的疑問。
「確實是我要求女王在路途中讓我單獨與你接觸,以便了解你的想法與過程中發生的事,我認為只有這樣你才不會有多餘的顧忌。」
「還有你跟我們一樣都是霍普的客人,不是重犯。」露絲輕輕敲了一下賽門的頭。
「先謝過妳了,露絲大人。」賽門笑笑地說。
兩人在一處廣場停下,廣場離審判所只有100公尺的距離,周圍開闊景觀優美,綠蔭包圍著水池,水池時不時噴發七彩的水柱,時高時低,像是有生命力般地舞動著,看到如此光景另賽門放鬆不少。
「還有一點時間,要吃點心嗎?」
露絲拿出星龍果,剛剛分別時順便跟文森特要了一點。
「一停下來就吃點心,妳被文森特傳染了嗎?」
「或許是呢?不要吃就算了。」「露絲大人對不起我錯了。」
聽到賽門的挖苦,露絲故意收回星龍果,隨後兩人會心一笑,打鬧了一會兒才繼續聊著。
「你有聽說伊芙琳的願力測量結果嗎?」露絲慎重地問。
「聽說是【神話級】還真是不得了啊。」
賽門好似事不關己的說著,咬了一口星龍果慢慢地嚼了20下才吞進肚子。
「當時是怎麼樣的情況,你可以說給我聽嗎?」
「用說的或許不太清楚讓我示範一次給你看吧。」
賽門拿出口袋的願紙,取出其中兩張,賽門用心觀想著當時的畫面。
「請幫助我重現當時記憶的情景吧。」
不用數秒願紙開始發光,賽門將願紙一放,願紙發出彩虹色亮光,亮光包圍住露絲與賽門,亮光逐漸成形,數隻貓咪的結界圍成一個小圓圈將兩人包覆住,重現了當時賽門看見的景象,賽門再將另一張願紙舉高「請幫助我隔絕傳向外面的所有情報吧。」,願紙飛向空中燒毀,結界外部多了一層難以目視的彩色薄膜,躲在暗處的衛兵察覺,全部跑了出來調查結界。
「怎麼有這麼多的人……西蒙,你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雖然外面看不到內部狀況,但是從內部卻可以清楚了解外面的情況,露絲對於霍普暗自安排人手監視自己感到驚訝,士兵已開始叫囂「賽門.道爾立刻解開結界!這違反了霍普安全法第33-1條。」。
「這不怪女王,也不一定是她下令的。」賽門意有所指。
「但這就是我所了解的霍普的一部分,那麼……時間可能不多,來開作戰會議吧。」
◇
解除了願術之後在士兵的包圍下賽門被送進審判所的三樓審判廳,審判廳與外部一樣都以純白色構成,最高的位置是法官的位置,往下則是書記官與陪審團的位置,最下方是被審判者所在的位置,審判廳內有不少旁聽之人與被審判者同樣,賽門在腦內大略計算了一下,大約有50人左右的座位,因為輪椅無法啟動站立模式賽門地下的地板出現卡條,固定住輪椅後地板稍稍上升。
頭上沒有角活像是大蜥蜴的暴龍法官到場後開始了審判,賽門看向法官背後的黑色玻璃處「大概女王就和艾利克他們在那邊吧。」,在旁聽處則看見拉娜與可雅以及諾蘭三人,拉娜雙手緊握為賽門祈禱著,可雅看起來終於消氣了,但是卻眉頭緊皺不安地環顧周圍的景象與人物,有些霍普國民以人形出現在場內旁聽,更多的是以原本的樣子出現,獅形、虎形、鳥形各式各樣的國民都有。
「被告你可是賽門.道爾本人?」法官先行詢問。
「是的,法官。我就是賽門.道爾。」賽門平靜的說。
「賽門,你是否願意發誓你在法庭上絕無虛言且沒有任何隱瞞?」
「是的,我願意發誓。」
「好,那現在開始因為霍普戰時特別法,所以跳過調查程序招開這次特別審判,審判開始!」
法官重重的敲槌,代表審判正式的開始,在審判席旁有一顆圓形玻璃球,玻璃球登錄上賽門的名字後,發出各種不同的顏色。
「你已立下誓言,我們會以這顆玻璃球的顏色來立即判斷你話語的真假,綠色為真,紅色為假,紫色有所隱瞞,所以在廳堂之上說謊沒有任何意義,明白了吧。」
「我明白了。」玻璃球亮出綠光。
「被告,你可知你是犯下什麼罪?」
「我不知道,沒想到貴國跟我的國家一樣,擅於優先檢討被害者,這讓我有回家的感覺。」
玻璃球亮出綠色,賽門言盡,這等同在侮辱霍普的言論全堂立刻罵聲四起,「不過是個雜種!」、「不准侮辱霍普,你這渾蛋!」、「你才是讓國家陷入危險的人!」諸如此類的罵聲四起,忍下怒火在背後旁聽安潔拉也皺緊了眉頭思索著「他想做什麼?」。
「肅靜、肅靜。被告,請停下有爭議的發言。你是以通敵之罪被起訴,你可有頭緒?」
「我沒有。」
法官敲著木鎚制止場內的人,跟剛才相反賽門沒有出言挑釁,法官看了玻璃球是綠色。
「可以理解您對於明明是受害者的身分卻還要受通敵之罪的審判有不服的地方,看過這個之後,您還能夠辯解嗎?」
法官示意旁邊的衛兵推出顯示記憶的裝置,之後便開始播放賽門與伊芙琳在下層地區的相處過程,伊芙琳趴到賽門身上親熱地向賽門摩擦,記憶的主人則說出:「媽媽,那邊的大哥哥和姊姊在吵架。」,賽門記起了當時的情況。
「是那時的母女檔嗎……」
賽門因為背後刺痛的視線而轉頭,看到拉娜和可雅的表情,那已經不能稱為放棄,而是徹底失望的表情,已對讓賽門脫離嫌疑的機會完全放棄。
「以當時的情況看來您完全不像是被逼迫的樣子,被告,有什麼想說的嗎?」
「畫面不能決定一切,另一個疑問是記憶也有可能被主觀的想法影響,而且只憑這樣還是不能改變我是被控制的事實,不是嗎?」
聽見賽門的辯解法官安靜地思考著,只見一旁的議事紀錄板忠實地記錄現場的所有訊息。
「確實,所以您是單方面的被迫接受,並沒有因為親密的行為感到歡愉吧?」
「我發誓沒有。」賽門表情嚴肅地說。
『睜眼說瞎話。』眾人一致在心中吐槽,但玻璃球依然呈現綠色。
「那你怎麼解釋在國民卡上面消失的金額?」
法官進一步追問,群眾又開始叫囂了起來。
「上面的金額是霍普發到國民卡上的金額,要怎麼使用應該是依照個人的意願才是,我是為了活命才使用國民卡上的金額。」
「被告,你買了什麼東西?」
「買了50張願紙。」玻璃球顏色沒有改變。
「那可是相當高價的東西,而且要有一定程度願力的人才可以使用。」
「先前士兵們回報你有對你自己及露絲小姐使出願紙的力量,這也明顯地違反了霍普的法律。在您被發現的現場有使用願術的痕跡,所以您是用願紙幫助了犯人嗎?」
法官欲將使用願紙的責任與賽門套在一起,被賽門聽出。
「法官大人,願紙不是我買的,買了那時我也不會使用。至於在法庭前的願術有可能犯人先設定好的,不能證明是我使用的。國民卡的金額也不是我存的,是霍普政府給我的,依照邏輯來推算對犯人真正有幫助行為的是霍普政府才是,這一切都與我的意願無關,甚至可以說我才是被利用被當成橋梁的人,所以通敵的怎麼會是我呢?」
「大膽!你竟敢指稱霍普政府通敵?」法官憤怒的槌桌。
「我沒有說霍普政府通敵,是你說的。」
賽門露出陰險的微笑,儘管賽門態度如此,但玻璃球上的顏色證明了他說的話句句屬實。
「你……」陪審團與旁聽席的人們在對賽門叫囂著。
「不瞞您說,那時我為了給霍普追查到我的線索,才冒著危險向對方建議使用我的國民卡去消費,貴國也是因為有良好的監視系統所以才可以立即定位我的位置不是嗎?在這點我很感謝貴國的幫助,而且我本人對貴國的追蹤機制給予極高的讚賞,至於為什麼我會被傳送離開一定是系統有某程度的漏洞,所以才會發生這些事情。」
賽門三言兩語的帶過霍普在國民生活卡上使用監視系統的訊息,玻璃球最終沒有改變過顏色加強了賽門話語的說服力,剛剛還在叫囂的人都突然安靜了下來,法官一時也沒有發言,取而代之的是不能說出口的疑問,但是有些人卻拿出自己的國民卡開始仔細檢查。
「他是怎麼知道有關我國監視系統的事情,施密特?」
安潔拉有些不悅,對於霍普而言監視系統的存在是機密中的機密,再加上賽門又指出系統有一定的漏洞,這些都是會動搖國民信心的重大議題,施密特在腦內組織著言語,並摸索如何婉轉的表達又不觸及王者的怒氣。
「我認為可能是自行發現或是在與綁架他的人那裡確認到的。」
施密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他是在報仇嗎,還是有話想說呢?」
「呵呵果然是不簡單……」
安潔拉揣測賽門的意圖,但是她發現賽門眼睛所望之處是自己的位置,安潔拉輕輕地一笑。
「報告,露絲大人求見!」衛兵透過裝置向施密特傳話。
「讓她進來吧。」看見安潔拉點頭的施密特回答。
露絲進入房間並對女王及施密特敬禮。
「非常好的時機呢,露絲歡迎妳,看起來妳也有話想對我說。」
露絲可以感受到因為賽門的回答讓安潔拉不太高興。
「如果再作解釋現在的女王可能也沒有耐心聽取,那就……」
悄悄的做完深呼吸,露絲心中想著如何清楚地向安潔拉表達自己的請求。
「女王大人,我有一個計畫,想請妳暫停審判,讓我向您報告。」
安潔拉直直地看著露絲的雙眼,那雙眼睛中沒有絲毫害怕與猶豫,有著為夥伴擔心與保護眾人的熱忱,那雙眼中的熱意也感染到安潔拉,每一秒鐘的沉默都有如一年一樣漫長,看著那樣的露絲,安潔拉想起過去的自己,接著安潔拉嘆了口氣,露出帶有一點無奈地微笑。
「唉,敗給妳了,誰叫當初說要相信妳的是我。」
「而且以現在法庭的狀態確實也不適合再繼續審判下去。」
「傳令下去,暫停審判,我必須見他一面。還有施密特做好該做的事情。」
「是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