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從五點開始,結束陪睡的儀式換女兒的媽來交接的一刻起,我就這樣不斷地再醒醒睡睡響響之中賴床賴到了七點半!這大概是最誇張的一次賴床吧,也懶得去計較昨晚究竟被同樣的哭聲捎來幾次清醒,試著擺著好朋友建議的睡眠陣法看有沒有讓孩子睡得更穩一點,或者試著將她整個抱起來看有沒有讓她睡的更有安全感一點。一次又一次的哭鬧,心底的不耐已經抹去了所有的慈悲和關愛,滲出聚集的只有睡眼惺忪的懶惰和「怎麼又來了」的無力感。
大概就是這樣吧,老婆接近三年來每天夜裡所經歷的戰鬥,讓原本是美事一樁的大夢成了天天必須面對的噩夢,久病無孝子、長期失眠也無慈母!
距離孩子起床可能剩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而最近我寫文的速度幾乎都還是要有一個小時,偶爾行文流水可以半小時產出篇文章卻也是可遇不可得的奇境,想想還是「今天別寫了吧」、「反正又沒有人看」、「不會有人刻意關注我有沒有真的每天寫字吧」「大過年的就讓自己放假一天吧」等等聲音又如日常般湧出。
其實,我想就算昨天睡得很好,就算早上沒有賴床準時在五點開始寫字,大概也還是會有停筆的聲音在腦海裡滾動吧,要找到休息暫停的理由實在太容易了,以至於忽略了當初為什麼要執筆寫文的初衷,卻也每每都在放棄推託的陰影下還是執意的寫完一篇文章。就算出不了一篇文章,也要寫出一定量的文字,彷彿,就在一次又一次的掙扎求生之中,屬於自己創作的自信正在一點一滴地被建立起來,好像覺得自己是真的有這麼一回事的在建立一趟旅程,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克服放棄與挫折的過程中匯集成自我,就在一點又一點的發現自己的文章好像被看見被肯定。
要找到休息暫停的理由真的太容易了,那猶如地心引力一般無時無刻的在空氣中拉扯著自己回到遠點,我總隱約的感覺,一旦停下來,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了,可能不會只是停在大氣層中的某個階段,而是恍如即將用完燃料的火箭,一閃一閃的噴著即將全滅的火光,然後在未知的下一秒起,整個船艙失速墜入地面,崩毀在起飛的地平線上粉身碎骨,留下曾經創作的一點破碎殘骸,然後再繼續做一個可能不那麼喜歡的曾經的自己。
一切幸福而美滿,生活知足且安詳,卻永遠少了那麼一塊熱情,多了一處填不滿的空虛。
所以,還是努力的寫,寫到自己靈魂深處的貧乏、寫到腦海裡窮詞的極限,然後才能埋葬過往的自我,挖掘出全新的姿態。別只是讓放棄的理由充斥在心裡,試著找到持續進行的誘因,未來的憧憬以及對自我形象的定義,甚至連今天只是換換平台,用matters創稿寫作,也有不同的奇妙樂趣。
現在是大年初二,結束昨日的好天氣,天空開始下著大雨,我乘著文字的航行又前進了一哩,無畏其天色昏暗、無畏其雨勢猛烈。
2020.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