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屋】前傳 ep9. 伯尼

　　法蘭在休息室睡過幾小時後清醒，拿出手機檢視並未有任何來訊，乾脆下床去找個吃的填肚子。

　　他在睡覺之前看過懷特給的報告，裡面內容跟之前出差時收集來的差不多，檢驗結果都屬於同一種病毒株，只差在這次似乎對方特地研發變異體，才導致以往的對抗手段失效。

　　有沒有比從人體實驗誕生出來詭異的病毒改造劑最適合拿來為非作歹？有，法蘭認為就是有人這麼喪心病狂。

　　曾經有一集團組織──超人幫，就幹過類似的事，這件事對法蘭來說影響不小，也關乎到他後來每一次拿到的資料都會仔細研究。

　　步行出懷特的辦公室後，法蘭朝四周大廈望了望，剛好對向車道有處小集市，從這裡走過去約花五分鐘，他乾脆步行過去買點東西吃。

　　走在人行道上，法蘭邊動腦思考著，艾德倫跑掉勢必會變得漫無方向，若真的情勢不對，他是考慮過乾脆就此收手，自己去打探這傢伙的下落。畢竟這麼多年來，他倒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明目張膽為非作歹的傢伙。

　　要不是這傢伙太有自信、又或者是天生的表演慾，否則大多不會浮上檯面，在某個陰暗的地方發生著。

　　但他想到瑞西塔這小子，念頭忽然消失了一半。

　　走剛到小集市街口，法蘭就見到瑞西站在一攤賣咖啡的前面，等著領取點好的咖啡。

　　「咦？法蘭大哥，你醒啦？」

　　法蘭湊近瑞西的身邊引起他的注意，瑞西禮貌問個好，同時把零錢準備好遞給攤主找錢。

　　對喔，還有這位想當他小弟的傢伙。　　

　　他們在小集市找一處露天座椅坐下來喝咖啡，法蘭買份潛艇堡當睡醒後填肚子用，手上多出來的咖啡則是瑞西多付請客。

　　「你腳傷還好吧？今天你衝出去抓人簡直嚇壞我，超不像我聽聞中的你。」

　　瑞西揶揄幾句，法蘭沉默，他心底明白自己實在過於衝動，一聽到幕後使者出現就想抓人。

　　「也沒什麼，只是等太久罷了。」

　　「啊啊，我懂，我可以理解，但是下次別這樣，我討厭人受傷。」

　　面對可以抓的敵人誰不想抓，但瑞西明白這不是一時就能得逞的，至少別再換來像法蘭這樣的人損傷。

　　「你們還有什麼計劃要跑嗎？」

　　法蘭無視瑞西的慰問轉移話題，老邁事情暫時告一段落，艾德倫下落不明，再來還有什麼進展讓他好奇。

　　「我啊，說當你小弟可不是說笑的，大哥你有沒有興趣讓我知道你的一些藏身處？」

　　「沒有。」

　　「真的假的？至少也有一、二處吧。」

　　法蘭都忘記上一次回去自己的屋子是什麼時候了，但他不太想這時候報告在哪裡，畢竟還在公差中。

　　他只好這麼回：「等你們這邊工作結束後再看看吧。」

　　「嘖，一言為定，到時後大哥落跑我死纏爛纏也要纏到你告訴我，我跟定你囉，別想丟下我就落跑。」

　　彷彿要宣告跟定他的決心，瑞西伸手比讚對向自己加強語氣，法蘭看在眼底有點哭笑不得。

　　「......你真的不後悔跟在我身邊？我的條件可不像懷特那麼好。」這句話是法蘭真心的疑問。

　　「哈，真感謝你這麼問。」瑞西自嘲，「但很可惜，懷特先生說要把我丟出來是確定的事，誰也改不了。再者改造劑的事態特殊，綁死在一個方向尋找其實很沒意義。不是嗎？」

　　法蘭能理解，不然他當那麼多年游擊配合，也是因為這東西被人拿在手中散播的不確定性。

　　「是嗎......」

　　法蘭回了話後沉默不語，瑞西望一眼法蘭的神情低迷，不知道要接什麼話乾脆什麼也不接。

　　他們之間可以培養出共同對抗的意識嗎？瑞西不敢說，法蘭也不敢確定。

※

　　隔天一早，阿云自己搭計程車前往已爆炸的運送屋。

　　走進熟悉的港灣廢棄建築街景裡，阿云有回憶湧上心頭之感，曾經在這裡看過港灣建築繁華漸去的模樣，就跟見到自己家因奇怪的人到訪瞬間一夕毀壞般荒謬。

　　踩入因調查被黃線封鎖的區域，阿云四處張望，運送屋維持爆炸後損毀的樣子，不少當初想搶的保險箱散落一地。箱子受爆炸波及導致電子儀器失能，每個都自爆破了口，就算拿走重新修好也只是普通的保險箱，沒什麼用途。

　　老邁當初靠這東西做生意時，除了鎖定偵測自己指紋開關之外，還附帶連保險品一起自燃炸毀的風險。照理說會將保險品燒掉的箱子並沒有人喜歡，可就因為能炸毀保險品，不少人還願意這樣買單。老邁還依據各種需求，自行設計放與不放自燃物在箱子內，當作兜售的賣點。

　　回憶到這裡結束。

　　阿云踩入天花板破掉的運送屋內，客廳看似因調查被清出一條路，阿云腳步踩在小路上行走，繞過堆到半樓高的屋簷木板碎片，往廚房的方向前進。

　　地下室的入口在廚房某個櫃子下面，看堆疊的模樣阿云知道沒人碰過櫃子，只好自己搬開櫃子上方的瓦礫碎石、木塊，讓櫃子有空間拉出來。折騰了幾分鐘後，地下室的入口終於顯現出來，只等人往上拉起進入。

　　阿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手拉開地下室的門，下方黑漆漆一片，阿云熟練地將掛在入口附近的梯子往下推，邊推邊往下爬，直到底部後阿云將雙腳踩在地面上站穩，伸手打開放在一旁的電燈開關，一間只容納五個人空間大的地下室在日光燈中顯露無遺。

　　地下室跟上面殘骸比起來，有一種時光停止的錯覺，只有這裡還留著爆炸前靜止的景象，阿云慶幸這裡什麼也沒被破壞，鬆一口氣。

　　她往收藏櫃中翻出自己留下的提款備卡、護照等等貴重物品，放入隨身背包裡拉好鍊，想著還有什麼該拿的東西時，眼角注意到一只完好如初的保險箱放在一旁。

　　那是最初的試驗品......好像還是自己拿來當練習品試用的，以便有朝一日阿云能接下運送屋的工作做準備。

　　接下運送屋的工作嗎？

　　萬一像老邁這樣被綁架勒索，這份工作真的好嗎？

　　她伸手拿起那只試驗保險箱，裡面的電路不像被老邁精簡過相當雜亂，還有一份手抄的紙放在裡頭，上面寫著相關技術筆記。只要照這份筆記就可以再製造出同樣的保險箱，但她懷疑自己還有沒有資源能用，又或者打從心底認不認可這項職業。

　　算了，想這些沒什麼用。

　　阿云拿走那只保險箱，對她來說這是老邁留下的物品，不管做跟不做都有其意義，她又花了點時間將地下室仔細看過有無遺漏的證件，直到陌生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請問有人在嗎？」

　　阿云嚇一跳，差點把手上的保險箱扔到地上。

※

　　「你好，我是鑑識科的人員，我叫伯尼。」

　　阿云爬出地下室後，一位穿著灰色西裝、栗色短髮的白人向阿云遞名片問好，阿云將名片正反面檢視幾回，上面確實標註老鷹與盾的標誌與地址。不同的是他的地址似乎是私人地址，而不是一般對外公開的服務處。

　　懷特的辦公室依附在政府買下的某處大樓裡，但他跟瑞西確實是政府情報人員，瑞西解釋過對外公開的也只有這棟大樓，其他都得經過審核確認才行。

　　阿云不太敢大意，只好小心應對。

　　「你好，你有什麼事？」

　　「別緊張，我只是來做調查。」伯尼出示自己的調查單，「因我上一次來調查時並未發現這間地下室，剛好聽說有人要回來這屋子探訪，介意我看一下妳拿了什麼東西嗎？」

　　阿云展示自己從地下室拿的物品，提款卡、護照......還有一只保險箱，伯尼要求打開保險箱讓他看幾眼，阿云照做，將箱子打開稍微把筆記給伯尼看幾眼，伯尼卻見到文件眼睛亮了起來，「這些是什麼？」

　　「只是以前實驗失敗的數據資料，沒什麼。」

　　阿云希望對方看不懂這東西，幸虧老邁的字跡夠草，伯尼看了幾眼後失去了興致，轉向包資料的保險箱問：「那這只保險箱呢？」

　　「失敗品，並沒什麼作用呢。」

　　「嗯......我了解了，那介意我把這些東西拿回去當鑑識嘛？」

　　伯尼丟出來的問題讓阿云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看著他，「我以為調查早就鑑識完所有現場了？」

　　「是這樣沒錯，但既然有新的東西出現，我想我也得拿回去當資料建檔，請妳配合，黛安小姐。」

　　阿云有種早知道就拉瑞西一起來拿東西的後悔。

　　「對不起，我有認識的專案人員正協助我處理相關資料，恐怕我得先打電話告知他才行。」

　　伯尼聽完挑高了眉，「黛安小姐，我不想浪費時間，我想這張調查單早就證明一切。」

　　證明個狗屁！他少拿了一樣東西出示證明！

　　「恕我無法接受，伯尼先生。」阿云拿起手機快速撥給瑞西，「你實在太奇怪，我無法信任你。」

　　阿云說完馬上拔腿就跑，伯尼嘖了一聲仰天翻白眼碎念：「喔，老天，妳實在太敏感了。」

　　伯尼收起手上的調查單，邁開步伐開始追阿云，他本以為這樣就能說服她，但這人似乎不能這樣做。

　　真該死，早知道他就直接用搶的，至少還有機會搶贏，現在他只好靠自己腳力追這位落跑小妞。

　　那只保險箱，若他沒看錯的話，裡面的資料似乎是技術筆記。不管有沒有用，他都該搶回來看看有沒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