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7-26|閱讀時間 ‧ 約 19 分鐘

【Hobbit真人】Undead or alive 03 [殺手x軍醫]

忘了說,會有原創角色
他收下包裹,沒有轉頭趕往機場。他回到209號房間,重新謹慎地鎖好門。他卸下東西,把紙袋裡的領帶和紙條倒上餐桌,他瞇瞇眼,首先拾起領帶。他並沒有看過認識的人有帶過這種款式的──他從來沒注意──但領帶隨著晃動時飄散在空氣裡的香氣吸引了他,他將鼻子湊前嗅嗅,想起與前不久醒來時,房間內Martin出門前給自己打點後噴灑的古龍水味道一模一樣。
這是一種很新奇的脅迫手法,對Richard‧Armitage來說。收割者在這世界上被他隸屬為「重視的人」,事實上半個也沒有。Dean‧O’Gorman?還是Aidan‧Turner?他知道男孩們的名字,但不代表他將他們擺在比自己性命更重要或者平等的位置。在可能喪命的前提下,當他們陷入危難之中,他並不會想到要費勁去拯救他們。
前軍醫不是普通的倒楣,最開始也許是隨處可見的壞運氣,只是在軍醫接下來的人生中恐怕永遠也擺脫不了「與收割者認識」的這個標籤──甚至都到了會被人綁架的程度,他們不過是在昨日互相短暫地見過一面、睡過一晚──敵人是根據什麼理由,判斷一個毫不起眼的英國男人:Martin‧Freeman,對他來說很重要到肯定他一定會現身去救人,然後才把人給擄走?他感到好奇,也感到莫名其妙。這種麻煩又不見得有百分之百把握能獲得回饋的白爛手段能不能再更老套一些?
他抬眼,牆上的掛鐘顯示現在時間九點三十分。還剩下三十分鐘,對方將會致Martin於死地,而他的飛機起飛時間也是十點。無論如何,選擇搭乘飛機離開墨西哥是更正確的選擇,他得專注在找出想置他於死地的傢伙,在這根本不像樣的選擇岔路上,他不需要半點猶豫。Martin和他畢竟連萍水相逢都稱不上,雖然由於他的關係,無意間將Martin推入險坑,但他從來不需要為一個陌生人做生命擔保。
Richard閉上眼深思了一分鐘大約,然後他站起身。
⊙⊙⊙
過於嚴重的頭暈目眩讓Martin醒過來,全身的痠痛使他尷尬得動彈不得,再過一小會他發現盡管他想動也沒辦法,他被粗麻繩五花大綁地綑在一棟廢棄樓層的角落。他費勁地睜開眼,沒有玻璃遮擋的牆上窗口的外頭仍然是明亮的白天,他不確定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一陣一陣隨著心跳顫動的頭痛抽著他的神經,他想起不久前打點好欲要出門上班的自己,走在旅館前的大馬路上打算招攬一台出租車。
還算早的街頭沒什麼人,很是安靜。那時他聽見有人自後鬼鬼祟祟的靠近,但他距離時刻警覺危險的日子已經有十年左右的生疏。沒來得及反應,他被人猛力重擊後腦,徹底失去意識。
被俘虜的動機是什麼?Martin嘗試在頭昏腦脹的折磨中思考。墨西哥一直都以高綁架率聞名世界,無論什麼樣階級甚至種族的人都難逃一劫,在來到墨西哥出差之時他也做好會被綁架的心理準備,他並沒有帶上妻子和家人的照片在身上;結婚戒指沒帶出家門,身上的金錢也盡可能的能少點是少點。雖然這麼做會讓歹徒看到後認為多留他活口也是枉然;如果他們費點心思的話,應該能查到他的公司在他出國前一個月為他投保了綁架險,至少索取後還能拿到不少贖金。
可惜那不能保證他不會被撕票。若只是為金錢,那麼他的確沒有任何生存的機會。他必須祈禱歹徒抓住他的理由是贖金以外的東西。雖然他壓根不曉得還有什麼是除了錢的有利條件能保他一命。
他能再更不走運。頭後傷口的血已經止住,可他感覺自己無比虛弱,自十年前從軍後退伍得了傷寒,他沒有再這麼痛苦過。
他聽見有腳步聲走來,他假裝自己仍然在昏睡。更近一點他聽出是兩個人。「我不覺得這方法行得通。」其中一個男人說,語氣表露疑惑,他們在距離他大約五步遠處停下,沒有上前查看他,他們對他沒有什麼興趣,感謝老天,如他所想,他們綁架他是另有原因。「你憑哪點覺得他們兩人就是那種關係?」
是美國人。Martin呼吸盡量輕微,可以的話更仔細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我和你說過了,他們兩個不是第一次見面。」另一個人說,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香菸,給自己點上火,「我調查過,五個月前那個人(That Person)入住紐約大陸飯店大概一個禮拜,這傢伙也在那期間住進飯店;上個月的牛津大陸飯店也是一樣的情況。難不成會有這麼巧合,他們只是剛好住進同一間飯店?要我說,這兩個人肯定關係不單純。」
被誤認為是和什麼人有什麼關係?不是為了錢,他們想要利用他引某個人出來。但他越聽越困惑。他皺起眉頭,呼吸紊亂。這種誘敵方式像是他與那個他完全不曉得的人之間的羈絆並不單純,是那種如果他身陷危機,對方會奮不顧身地前來拯救的關係──可他與誰是曾視對方堪比自己更要緊?他認識的人有誰是如此有名到會被名列為勒索對象?他想不透。同時間入住飯店的巧合──那兩回的出差他都是一個人,並沒有和同事一同前往,期間他也未曾遇上熟識的朋友……
他們打算針對的人是真的存在,還是只是他們幻想出來的?
未待他想通,他們向他走來,他的短髮被狠狠抓住並往上扯,他痛得哀嚎出聲。「醒來了就別裝死。」對方法可行度存疑的美國人說,他拉著Martin,逼對方睜開眼睛與他對視,「耍小聰明只會讓你死得更快。」
Martin咬牙切齒,更有股衝動他想開口飆罵。他眼前的兩個男人看起來年紀都比他還輕許多,可他說不出一句話。輕舉妄動會死人的,人性的良善顯然在他們身上是尋不到;另一方面,指望似乎不是真實存在的人絕對也是死路一條。對方對於自己的計畫是否能成功帶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指不定他能夠利用這點拖延點時間,找到逃跑的時機──最大問題是對方到底是男是女?也許是個女性,聽起來他們像是情侶,像是愛情以上的關係。
儘管如此,提到性別還是有風險,他得極力避免。「你們……有什麼目的……」Martin嘶啞著嗓子問道,緊張使他心跳加快,他小心翼翼地鬆開手腕上的手錶,不發出一點聲音,再用說話使他們不注意到他祕密的舉止。「你們想要對……那個人……做什麼?」
「這不是很明顯嗎?難不成我們看起來更像是勒索犯?」提議此方案的黑髮美國人聳聳肩膀,他晃著手,Martin這才發現他手上拿著手槍。「不過我猜這種懷疑是挺合理的,鑑於我們身處於墨西哥。」
「沒有必要對你說太多。」相比於較大咧咧性格的黑髮美國人,金髮的嚴謹許多,他一直對夥伴的主意抱持疑問。接收到委託者告知目標的所在地,與夥伴詭異地簡易討論手段後,他親眼看見現在被他們綁在這兒的中年男人走出和目標同一房間的門,不可否認他們也許真的是認識的關係;他不過多思考目標的性向如何,委託者告知目標即將離開的飛機航號與時間,甚至預估幾點離開旅館、搭乘何時的出租車都詳盡淋漓,然而對方半句話都沒提到他們抓住的這個人?他一頭霧水。
以名聲不亞於其他強者的極為隱密的收割者,首先行蹤竟然全被他人掌握得清清楚楚,他是吃驚的;更令他驚訝的是被譽為殺手界的瞬殺死神,竟有與男人交好的性癖?這點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將人帶來康奇尤(Conchi LL)郊區的路途上,他滿肚子的疑問。怎麼看Martin‧Freeman都只是一位在英國倫敦隨處可見、再普通不過的白領上班族。長相普通、身材普通,沒有令人驚豔的特色,平淡無奇,這樣的人根本和收割者沒有任何相似的交集點;不是說他的夥伴收集到關於兩人近乎奇蹟地,偶然入住一樣的飯店和相近的時間這可能性極低的巧合不具說服力。他們倆人是怎麼搞上的?他好奇,又強迫自己不要好奇。他看著Martin,細緻地感受Martin當下面對他們的情緒。
「你也是殺手嗎?和他(Him)一樣?所以你們才會認識對方?」
「什麼?」Martin愣住,他看進金髮美國人棕黃色的眼睛,他沒有明白美國人的提問,甚至是「那個人」的性別。「和……『他』?殺手?」
「派克(Parker),你在說什麼鬼話?」拿槍的美國人說。
「閉嘴,讓我把話問完。」稱之為派克的年輕美國人不悅地回擊同伴,視線沒有離開Martin,「不是殺手,還是其它特殊職業?告訴我。」
Martin不是殺手。如果英國人是的話,不會毫無防備得硬生生吃下他揮去的鐵棒。但是因為Martin和收割者不尋常的接觸,他不得不考慮Martin可能隱藏著的另一面。
應該說他最後決定問出口的原因,是Martin的態度。
如果純粹是一個再普通到不行、沒見過大風大浪的路人甲,他在醒來的剎那,會表現驚慌失措到最高等級,失禁、昏厥、失聲,還是害怕到精神失常、全身發顫地聽不進任何聲音,連現在什麼情形都視若無睹的意識混亂。至少這是他常看到的,無一例外──Martin一點也不像那些人。英國男人非常懼怕,不知所措,不過比起這些,頭髮被抓則更令他氣憤難耐;Martin不清楚怎麼回事,也不曉得有什麼逃脫的機會,可你會發覺他的眼神是迎面與人對上,他不逃避,正在努力搞懂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災難;他並非腦子一片空白,他一直在思考,沒有放棄掙扎。
必須經歷足夠的死亡威脅,否則恐慌肆無忌憚地四處蔓延,將如同沙塵暴一般不受控制,無法躲藏,只有坐以待斃地被完全吞噬。
面對派克的問題,Martin瞪大眼,他的大腦迴路短路得仍停留在年輕殺手的第一個問號。「他」?是「他」?見鬼,不是「她(Her)」,是「他」?一個男的?他差點一口氣喘不過來。他在已婚的狀態下莫名其妙被和陌生人送作堆就算了,對象性別還和自己同性?是他被當成同性戀還是對方被當成同性戀?難怪眼前的殺手一直抱持著納悶,這一聽連他個假當事人都要開始懷疑人生了。
他簡直要忍無可忍張口怒嗆你他媽才全家都是同性戀,下一秒,一瞬間而已,他的腦海閃過昨夜室友的身影,Richard‧Armitage。派克看見地是他驚駭的定格住自己的模樣。Richard?他被自己太大膽的猜測嚇得不輕,然而全部連貫起來,又是如此合情合理。Richard身上有不符合正常人該有的一大堆傷疤,職業不明,殺手可能性非常大;他們昨天一起睡在同一個房間,此前甚至像是被安排好的住進同個飯店,被當作是在交往的關係;作為同行,目標顯而易見不是好對付的角色,要不兩個美國年輕殺手也不會幹出綁架這種鬼事,全把職業水準跟誠信賭在他們是不是感情好到能以死相待。
只可惜推算好了一切,此時此刻,前軍醫覺得渾身無力。
由於殘存的職業道德,無法放心Richard不斷淌血的傷口,還有貪圖一時方便,於是死皮賴臉與其度過一晚,導致今天不僅被他人當作是與Richard相識的人,還神奇得直接晉級成為伴侶的角色水平,這是則他此生遇過最天大的笑話。
他無所謂五個月或是一個月前他與Richard幾乎同時間住進同間飯店的詭異偶然,那不是最重要的了。這下他真的逃不過死神的降臨,他從來沒預料到自己最後會是以十分荒誕的理由死去。Richard腦子破了才為拯救他來這裡,他們只有一面之緣、一晚之緣?今天的早晨已經到來,他們說好今日開始當作彼此素未謀面、未曾相遇。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們會對Richard設下拯救他的威脅限制,例如到了幾點,Richard如果沒來的話,他的腦袋就會立即開花等等……這兩個腦子有病的年輕人能再老套一些,更有年代的警匪電影他都看過……地獄使者恐怕也是滿天歡喜地要來回收他這位無數次自祂鐮刀底下死裡逃生的可悲靈魂吧。
不管他說什麼,美國人們不見得會接受幾分;就算接受了,也不代表會放他一馬。好吧,這局棋不管下哪一步,他的結局都是必死無疑,至少別以同性戀的身分死去。
「我曾是一名軍醫。」Martin說,接著他用力扭動他的脖子,成功拯救自己被揪了長達一分鐘之久的頭髮,他的頭皮痛爆了。「見過的戰爭和死亡比你們這兩個欠操的混帳傢伙要多更多,老子還去過伊拉克吃子彈,要比經驗你們兩個還嫩著!」他終於大發雷霆,一點也不懼怕眼前的殺手拿著可以在零點一秒內就將他幹掉的手槍,忍無可忍無須再忍的脾氣早已讓他失控,他扯開嗓門暴怒地咆哮:「要能查出我和那傢伙住過同一間飯店,怎麼就查不出老子早結婚了?操你媽的老子是正常的異性戀!還有你,見鬼!這種破計畫也能迸出腦子,你是智障嗎?根據兩次毫無依據的入住紀錄,就能把我歸類為和他是互捅屁眼的關係,你這腦洞也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神奇的了。你怎麼活到現在的?靠你的屁眼嗎?告訴你:我他媽就跟他昨天是第一次見面,你滿意不?」
一連串的話珠把眼前兩個男人搧得眼冒金星、回不了神。派克還是最早掌控情況的人,他眨眨眼,Martin直接衝著他們大吼大叫,還強硬地羞辱他們的表現,是誰都沒料想到。先前謹慎的保命為先,與現在的不顧一切,反差過大,他忽然覺得趣味橫生地放聲狂笑起來。
當然,另一位就不是這麼想了。「你他媽說什麼?我操!找死嗎?」黑髮美國人的脾氣眨眼間被點燃引線,他扔掉香菸,迅速上膛槍枝,槍口刷的一聲未有稍作停頓的猶豫,便朝Martin的腦門直指而去,準備好心的一擊了結他們的人質。Martin嚇得閉上眼睛,但派克隨即抓住拍檔的手腕然後用力一擰,Martin聽見黑髮美國人悽慘的哀號,然後派克把掉落的手槍給穩穩接進手心裡。
「十點還沒到呢,獵犬(Hound)。」他說,收下笑容。
「去他的十點!我現在就可以解決他。既然他都說他們兩個毫無關係,收割者也不會過來了,我要把這傢伙打成蜂窩!」獵犬不甘受辱,他見用槍不准,於是如疾風般的拳頭又快又猛地砸向Martin的腦門,硬如鋼鐵的沉重指節以簡直要把Martin整個人給揍飛出去的力道揮出,這回派克沒有出手阻止,碰──恐怖的重擊聲響後,Martin的額頭立刻因為擦破皮迸出許多鮮血,並整個人跟著椅子直直砸向地板,一動不動。聲音迴盪在屋內,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派克嘶了一聲,沒發覺獵犬不明所以擺出的詫異表情。「這真疼啊。」
黑獵犬發愣地盯著自己的拳頭,又抬頭看了看Martin在受到攻擊後彷彿直接陷入暈厥地緊閉雙眼、垂著腦門。在千鈞一髮之際,Martin的頭部迅速轉向,使他的拳頭只撞擊到額角的位置,軍醫藉此舉來降低傷害也減少對腦部的衝擊。但是他起初瞄準的是能致人於死地的太陽穴;怎麼樣的搏鬥經驗能夠做出這種高等的閃避技巧?
他的狗腦袋尚未想透,派克拍拍他的肩膀喚回他的神智,「你怎麼就知道他說的是真的?現在不相信計畫的人反變成是你了?」
「不,」他皺著眉,困惑地收手,拿回夥伴手上自己的武器,「我只是教訓他一下,沒打算真殺了他。」
「我很懷疑。」派克取笑地說。他踢踢Martin的腳,不過Martin沒有反應,連呼吸都變得淺薄。他又捏起Martin的下巴,自稱軍醫的男人就像死了一樣毫無動靜。「好吧,我們到外面去看看,十點再回來這兒幹掉他,給你親自動手,行不?」他扶正Martin,好心地提議,想藉此安撫同伴可憐的玻璃心。
兩位殺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愈走愈遠,消失在房間門口。房屋四周沒有聲響,沒有居民經過,康奇尤的艾西多艾爾羅伯街(Ejido El Roble)是僅有廢墟的一片荒蕪,就連動物也無影無蹤。
大約一分鐘左右,Martin漸漸醒來。過於強烈的衝擊使他立即昏死,疼痛加重整顆頭腫脹的不適感,屈著上半身搖搖欲墜的錯覺叫他想吐。他沒辦法穩住自己的眩暈,但他強打起精神,他的手沒有停下,只有小指般粗的麻繩在他用手錶內環較細銳的鐵片鍥而不捨的割摩下就快要互相分離,他硬撐開手地試了幾次,確定還無法扯開,便再馬不停息地繼續摩擦。
感謝上帝,那兩個美國人僅僅是沒見過幾回世面的新手,未確實將他身上一切可能成為工具的東西取走,他們相比正規軍人仍舊缺乏經驗。
額上的傷口不斷湧現鮮血,隨著重力滑過臉頰,模糊了他左眼的視線,他手腕的皮膚破裂紅腫,太痛了,但他沒有停手地用盡全力解開繩子,就連被打暈的時候他也沒有鬆手手錶,他的意志力一如當年,在槍林彈雨裡身中兩顆子彈,卻死不放棄地扛著受重傷的同袍,逃離戰場的駭人。
曾經那無數的人間地獄,使他退伍後,將近五年的漫長,無法適應朝九晚五的平凡生活,這回倒是幫了大忙。
十點……他想著。距離這個時間點還有多久,他沒有概念,他唯一知道的是「救援」這件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他必須自救。希望墨西哥合夥的公司能夠在之後理解他的失聯。
而這一切都得怪Richard,他的前室友──他沒這麼憤世嫉俗。年輕時戰爭的洗禮,他很清楚,很多事情都不是一個巴掌打得響。和認命不太一樣,追究為何是自己遇上這樣的事,沒什麼意義,他就是不再過度計較罷了。
好不容易掙脫繩索的禁錮,他從椅子上摔跌到地板,差點連椅子都掀翻。殺手們沒有聽見,他們已離他有段距離。長時間彎曲在背後的手臂麻木沒知覺的不靈活,他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把兩隻手遲鈍地拖到身邊並撐起身子。還垂掛在手腕的米白色麻繩,和他的手心、手指到處沾染血液,遍佈得觸目驚心。他瞥一眼手錶,距離十點只剩下不到三分鐘。
休息時間十秒後,他努力抬眼,用手背抹去眼睛上的血。環顧著身處的空間,空蕩蕩的四面牆沒有看見他的公事包,而唯一向外的窗戶,他這才注意到有漆黑鐵條架於其中,剩下能走的地方就是通往前門的路,但他會在那兒和年輕的美國殺手們碰頭。抱著一絲希望的他咬著牙,一跛一跛往窗戶靠去,仔細觀察後,他驚喜地發現這些鐵桿與石牆的接縫處腐鏽得極其嚴重,稍施點力能輕易破壞並創造活路,那麼現在該做的是盡量降低拆掉鐵條的噪音。
他伸手捉住鐵桿,攢足力氣準備搖晃它。能活下去的感動令他想哭,然而死神不會輕易的放開即將到手的獵物,為了獲得屬於祂的靈魂,祂會使出所有的計謀;彷彿是另一種毒藥,他腦海一剎那飛過無比驚悚的一段肯定句:
他們會殺了他的家人。
Martin一下子就停下手上的動作。這亡命的最後結局是絕對可以預期的,不是他死,就是他的家人死,結果他還是得死,順道倒楣地把他的家人拖下水。那兩個美國人是很菜,可殺手終歸是殺手,是不在乎利用奪取人命這般喪盡天良、背信道德的方式賺錢的豺狼虎豹,他們從最起初就沒有要留他活口的意思。
他在這一次的劫難中生存下來,就意味著他所愛的人們高機率會因為與他有關連,而暴露於危險當中。
他想到他的妻子,他的家人。誰能保證那兩個美國人不會追著他到天涯海角?又或是重操手法綁架他重要的人,逼迫著他現身──他沒有強大到能保護所有人不受到波及,也不可能永遠過著被人追殺的生活;就算真的能行好了,這樣噁心的生活能過多久?他的妻子又怎麼會陪著他呢?
到底不是那兩個美國人死,就是他死。
負面思想能使人失去信念,在兩項選擇題中對前者沒有任何勝算的Martin就要收手,一場宛如煉獄的槍戰驟然驚破天霄得在前門炸裂開來。
TBC.
搬文是一個浩大的工程.....(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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