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09|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關於生活的失控感

「每個問題都含有答案所未包含的力量。」 –––– Elie Wiesel
往來醫院奔波的日子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即便如此我還是維持早晨五點半清醒的習慣,並非刻意為之,也曾因為無法多睡五分鐘而崩潰,只是體認無法粗暴改變身體的記憶,乾脆就在醒來之後安排一些家事、逛逛網拍或發呆。
血液腫瘤科病房極為重要的常態事項就是抽血了,一週二、三天,在清晨五點多由護理師推著車輕聲巡房時進行。女友確診血癌後,我的睡眠時間就變得很少,所以倒也不是護理師吵醒我,在細微的聲響或光影晃動前我就已經清醒。剛開始,我還會感到尷尬而儘速坐起身來等護理師處置完一切事項,後來,發現護理師的表情和表現如此平常,我才不像隻驚弓之鳥那麼緊張兮兮、戰戰兢兢。
隨著女友病情穩定,我們漸漸走過特別特別累的那些日子,我也按時服用身心科藥物並且定期接受心理諮商,在偶爾幾個假日裡我可以睡到八點。
直到上個連假,我們寵愛的黑貓在原本就預定看診的早上突然發紺。送急診、插管治療、檢查與住院的過程一路換了三家獸醫院。初步判斷喉頭有表面不規則的團塊,左側鼻腔也有發炎導致的積液或腫瘤堵塞。
當天不知往第幾家獸醫院的路上,貓掙扎著。晚上的台北郊區沒有提供很充足的光源,但我還是看見牠渴求的眼神,像直接穿透我的心臟。
女友住院時,曾經也有過這樣的眼神,那時她對我說:「救我。」

這幾天靠著藥物,貓趨於穩定在家生活,我和女友決定為牠安排採樣手術,對後續可能的方向也有共識。
就像去年的日子又發生一遍,我的睡眠時間再次變得很短,加上許多非自願的環境變化,有些時候我害怕撐不下去的是我,我會「被淘汰」;又或者是說,我原諒不了撐不下去的自己,所以即便是要休息,我也惦記著明天、後天、之後的每天未「妥善完成」的事。
其實我不知道完成是個什麼樣子。
或許說到底就是,「每個問題都含有答案所未包含的力量」。並非是答案不重要,而是我們終究要走過去,終究要被往前推送到可以哭、可以笑、可以站起身、也可以深陷在床褥的地方,發現自己也走了這麼遠。
也或許,那股力量讓我們足夠放下一些重量,再將貴重的東西擦亮後帶在身上。
生活很辛苦這件事是沒錯的,憤怒、哀傷、無力感也是 ,沒有什麼情緒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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