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菜鳥由於過於白目,挨了上司幾拳,終於不情不願閉上他的嘴。
「哈囉!」
球場旁的樟樹下,地缚靈阿北大力左右揮著他的手,興奮地跟白微霞打招呼。
白微霞腳步一頓。
如果可以,她很想假裝她什麼都看不見。
楊宇澄察覺到白微霞看著樟樹的眼神有那麼一絲絲嫌棄的意味,正想開口詢問,但白微霞很快收回眼神繼續往前走。
地缚靈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身體迅速左右擺動,銀白色的靈體就像軟糖一樣拉長又收回、拉長又收回。
但唯一能看到他的白微霞心情一點也不高昂,反而有點低落。
太累了。
今天雙眼實在承受太多不可承受之重。
三人離阿北越來越近,阿北這才注意到今天白微霞多了兩個跟班。
寸頭髮型的男人高大英挺,眉宇間隱約的戾氣、小麥色的肌膚和手臂緊實的肌肉線條處處透露著這人不好惹的訊息。
而另外一位是與寸頭男人截然不同類型的青年:黑色碎髮下是一張白皙臉龐,一雙桃花眼勾得他人不自覺對他心生好感,嘴角微微勾起,哪怕明知道他看不見自己,還是有種他正對著自己笑的錯覺。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阿北急促的心跳聲引起白微霞的注意,皺著眉問他:「你幹嘛?」
「我在模擬我心跳的聲音。」阿北捧著雙頰,呼吸急促,雙眼貪婪地盯著楊宇澄看。
「你聽見了嗎?這是陷入愛河的聲音。」若不是靈體無法模擬出顏色,只怕白微霞此時此刻不僅聽見心跳聲,還能看到一位雙頰泛紅的少年。
「看!他的眼神如晨曦照拂大地;他的笑容如春神融化冬天冰雪;他身姿如雪下青松堅韌筆挺。」
「啊!怎麼有這麼完美的男人!」阿北摀著心口,一副被帥到快喘不過氣的樣子。
阿北一連串的讚美,讓白微霞忍不住吐槽:「那他的口水是不是像蜿蜒河流啊?」
阿北聞言不但沒有反駁,還擅自扭曲白微霞原話:「如果可以,我想成為那道河流裡的魚,與他一同生活;如果可以,我想成為河流旁的土地,受他的灌溉與滋潤。」
光是這麼一想,就讓阿北整隻鬼激動到無法自拔。
白微霞被他的溢美之詞噁心到午餐差點吐了出來。
他剛剛說的讚美詞,不管哪一條都跟楊宇澄對不上號。
她狐疑問道:「你確定你看上的是他而不是他?」
她手指指向站在楊宇澄旁邊的梁昭。
看上誰?楊宇澄茫然看著她的手指,不知道自己正被自家青梅嫌棄。
「就是他!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我的羅密歐!而我!」
阿北一臉嬌羞看著楊宇澄,「就是他的茱麗葉。」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隻地缚靈平常時候到底在學生旁邊看了多少情情愛愛的小說,這些噁心巴拉的言論怎麼隨口就來。
「你的羅密歐又看不見你。」
認清現實吧! 楊宇澄不是羅密歐,你也不是茱麗葉。
白微霞直白的話語不但沒有打擊到阿北,相反地,像是替他的心臟按下油門,讓他整隻鬼更加激動。
「原來我們的愛情之路如此坎坷!是什麼讓我們無法碰觸到彼此?是命運、是上天、是這不公的人生!」
很好,應該建議學校音樂課不要放歌劇跟音樂劇給學生看,這下她連耳朵都被走調的詠嘆調荼毒了。
是什麼讓她今天受這麼多折磨?是這隻地缚靈還有楊宇澄!
阿北沒有注意白微霞的臉色越來越黑,他踩著小碎步,身體一扭一扭靠近楊宇澄。
楊宇澄雖然看不見阿北,但他看得到自家青梅不善的臉色啊!
直覺告訴他,離白微霞遠一點、再遠一點。
楊宇澄悄悄躲在梁昭背後。
梁昭挑眉瞅了眼白微霞,又扭頭看身後的人。
阿北完全忽視擋在楊宇澄前面的梁昭,他對著楊宇澄從梁昭肩膀處露出的頭髮嘆息道:「喔~我的羅密歐,我們之間的距離為何如此遙遠?」
「茱麗葉。」
一道低沉女聲喚他。
「啊?」阿北身心都沉浸在自己悲慘的人物設定裡,這時聽到有人在叫茱麗葉,他很自然地轉過頭,卻只來得及看到白微霞猙獰的面孔,下一秒靈體就被狠狠往上拋──
「啊──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