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05|閱讀時間 ‧ 約 16 分鐘

雪山飛狐續傳 二十六回 風波再起

    玄牝真人隨手給撥出的一招,便將武林中頂兒尖兒的陰山三魂中的冞羅魂給大敗倒地,於他而言,此乃不足為道的雕蟲小技,但旁人瞧來,無不驚駭萬分,均猜不透他用的是甚麼神奇武功,勁勢竟然霹靂至廝,當真可怖之極。那剃羅魂與雙戟魂見他露了這一手,自知二人武功連他邊兒都摸不上,但想自己師父就在此處,梵羅雙剎的名頭在武林中也是塊響亮招牌,這老兒武功再強,終究只他一人了得,又怕他底下門人何來?
    剃羅魂先前與丹霞派門人對戰數回,對這些娘兒們的武功劍法早已爛熟於胸,心想只要這些賊娘子們不使他媽的甚麼臭陣法,以多欺少,若是願意單打獨鬥,那麼自己兄弟三人便絲毫不懼。眼見中怡提劍上來,當下再不打話,更記取了剛才對戰鍾閔聖的教訓,一上來便使出了看家本領『地獄刀法十三式』來,宛如驟雨般的砍出。
    中怡既是玄牝真人這一派的『玄宗』弟子,手裏劍法走的正是丹派六路中最為剛猛狠辣的一路,所使劍式雖與『道宗』弟子們所使的劍法脈絡相同,但小巧變化卻更為刁鑽,殺性既重,出手便絕不容情。
    兩人這時交手才數十來招過去,那剃羅魂卻已給中怡手中長劍刺得心驚膽跳,見她所使劍式每一招自己都認得,但招式中那股殺氣卻要強烈十倍。明明同是一招「仙人指路桃花源」,這時自中怡手中刺了出來,劍式中竟是含有「一劍化三清」的巧妙精髓在裏頭。他若用師門所授的「降羅刀山恕人難」這招原可擋得,但要同時對付她招式裏所隱含的「一劍化三清」幻影無蹤劍式,卻是有所不能。
    眼見她長劍劍尖已然便要刺到了自己眉心,剃羅魂危急中忙使一招「苦海無崖」,身體一側,刀刃倏地斜翻出去,欲要削她臂膀。這招本是攻敵之不得不救的刀式妙招,只要中怡迴劍來救,當可乘勢再使一招「強渡關山霸龍門」,她要是閃讓不及,連頭都要給他大刀割了下來不可。豈知中怡所習的『玄宗』劍術霸道之極,見他大刀削來,竟是不欲回劍來救,嘴裏叱的一聲,手腕猛地反向斜落,當下成了刀劍比快之局。
    剃羅魂渾沒料到她竟會拿命來拚,他這一刀原只是做為逼迫對方回劍相救之用,算是半虛半實的刀式招法,因此刀勁上殺勁自是不重,要留待後頭那一招「強渡關山霸龍門」使出時,才是真正的殺刀之法。但中怡所使的劍招之中,每一招都帶有極烈殺性,可謂八成狠,二成辣,劍刃刺出便是為了要見血,從沒做退路打算就是。
    剃羅魂要是早知她這玄宗一派的劍招如此霸狠,那一招「苦海無崖」便會使得十成實刀,哪裏容她留有餘裕的來跟他刀法比快?但這時知道已是為時已晚,但聽得一道劍刃嗤聲中,左膀竟給她硬生生削了下來。剃羅魂哀號出聲,當真痛不欲生,當下罣怒至極,暴吼一聲,奮起蠻力將右手大刀橫剁出去。中怡冷哼一聲,側過身左足一勾,右腿跟著踹出,將他踢得跌撞在雪地之上,就在大魂冞羅魂的身旁,兄弟倆正好躺在一塊。
    中怡所屬玄宗門人,這回聯同道宗派系中的師姊弟們一起追趕陰山三魂,只因霞飛劍薛萱秉持道宗善念,佈陣圍困敵人時總是約束門人,不願輕易大開殺戒,一心只要索回失落經書即可,這才讓三鬼數次危難中逃脫。薛萱所想的是,這陰山三魂雖是盜取了經書,但雙方交手以來,並未真正痛下殺手傷及丹霞派任一人,只要三人願意奉手交還盜去的經書,便不願傷他們性命。未料後來梟羅四魅從中趕到,這四人下手毫不容情,竟連殺了派中十來名弟子,罪孽之重,當可誅滅以消禍害,那陰山三魂卻是始終保以自衛,未曾殺死過丹霞派門人弟子。
    丹霞派現時乃以道宗一派為其主流,自掌門人譚虹以下,所屬門人弟子達數百之眾。那玄牝真人生性不愛權位虛名,所傳玄宗一派弟子不過五六十人,平日山上清靜,便帶著弟子們講文論武,噂沓背憎,囑咐眾弟子們不得接任派中重要職務,專心練武,以求浩瀚武學中的臻境,謂之其樂無窮。因得如此,丹霞派中卻以玄宗弟子武功要高於道宗所屬門人,但論起派內事務,均須遵從道宗門規與其管束,違者重罰。
    玄牝真人雖在丹霞派中輩份尊崇,但他以玄宗一派自居中流,不喜道宗派的善心慈念,在他而言,那是偽善假慈,但也不願明著與師兄王盛恩辨解,各自說道,那也可得。他武藝與思想只傳門人弟子,對道宗一派從不指點與開示,也因他思想過於偏離道宗,掌門人譚虹亦自約束弟子們不可耳聞其傳道解惑,以免中毒過深,就此步上玄宗殺性之門。概之玄牝真人教化,最常聽他說的是:「道是人創,重點在於人,不是道。聖人說的,書上寫的,全是各人所見,不能一概信之。只要是人,便有糊塗的時候,聖人也是人,寫書的也是人,當須明辨。」
    弟子問他:「道教善心慈悲,有何不妥?」玄牝真人解道:「真善真慈那便可得,未必得與宗教扯上關係。怕的是人心似水,流淌不停,藉教求名,以法馭人,為的不過是個人私心慾利,何曾真有慈悲之心?道教求仙,佛教求佛,為的是眾生還是個人?嘿,既有所求便是私,拿甚麼渡化眾生來做藉口,那便是假。我教你們武功,那是講求快速殺人的方法,不管為的是不是要保護自己而不給旁人來殺了,總之殺人就是殺人,沒有甚麼善不善的問題,否則自己一刀給人殺了,那豈不成了諷刺性的『善終』了?殺了人,嘴裏卻唸著佛號,那便是偽善。」
    中怡受業已久,玄牝真人所傳的武功與思想俱都頗為到家,這時她以丹派心經內功為輔,一套丹派六路劍法使來更具威力,兼之其招式殺性尤重,往往敵方不察之下,便要身受重傷,不死也要缺手斷腳,無一倖免。
    這時雙戟魂眼見剃羅魂斷了臂膀受傷倒地,鮮血直噴,整個人卻已痛暈了過去,趕緊撲去幫他包紮傷勢。他二人向來要好,不覺間淚珠簌簌掉了下來,抬頭見到中怡兀自站在場中,當下兩眼泛紅,發了瘋似的哇哇大叫,一張不倒翁似的臉龐猙獰的可怕,兩道螃蟹雙鉗樣的眉毛揚的老高,那道闊嘴呼呼直嚷:「婊子娘,胡同裏的千人騎,廟兒裏的爛香爐,老子這就跟妳拚了。」兩手雙戟一送,沒命般的橫削直劈,嘴裏不停的亂罵亂叫。
    中怡是廣東人氏,聽他用著川話罵來,只前幾句還聽得懂,後頭的一堆咕嚕啦雜的川鄉土話,卻是一句也聽不清楚,心裏直想:「甚麼是胡同裏的千人騎,廟兒裏的爛香爐?」
    中怡雖不大懂他罵的是甚麼,但開頭前句『婊子娘』卻是聽懂的了,想來後頭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也必是與此相關才是。她年紀雖已二十有三,但卻還是個黃花閨女,怎忍得下給人罵做是婊子他娘來了,當下直氣得她使開手裏一柄長劍,招招狠,招招辣,著著搶攻上去。這一戰,一個是發了瘋似的豁出性命不要,另一個是氣得殺氣斗漲數倍,兩人眉間的那道殺性當真都濃得嗆人,雙方狠砸猛打,一時間竟鬥了個旗鼓相當,當真是難解難分。
    中怡劍法深得玄牝真人開示,說道:『心念為神,劍意為終,身心流轉,招式自得,進而令得敵欲攻者不可攻,敵欲防者不可防之時,劍術自成,渾然而融。自此當可通劍意也可通武意,手中有劍化無劍,劍中有劍不是劍,手中無劍化手劍,劍中無劍卻是劍。這即是丹派劍術的無劍心法之大成。』她天資聰穎,十三歲拜師入門,向來便是玄宗一派裏最強的弟子,盡得玄牝真人真傳,這時雖是連戰二人,仍是攻多守少,猶有餘力。
    雙戟魂乃梵羅左剎的二弟子,入門只比大魂冞羅魂晚了一年,他熊腰虎背,兩手靈活似猿,使這雙戟劍正是絕配,兼之他只專練一門兵器,不似冞羅魂貪多繁雜,這麼勤練下來,駸駸然已可與冞羅魂並駕齊驅,本門波羅功法更是深厚,這時盛怒之下,使來更是威不可當,剎那間叮叮噹噹的與中怡拆了數百來招。
    兩人大呼酣戰中,那邊廂梵羅雙剎已擺脫了丐幫蓮花陣的糾纏,四處尋找乞兒們的當家范幫主,他二人曾與范幫主有過兩次照面,那時尚不知他攜有闖王寶藏的相關事物,後來查探得知,當即追尋過來。這時就見他二人搶入小土地公廟之中,那守在外頭的丐幫弟子哪裏攔截的住,紛紛給兩人隨手扔得老遠,要不就順手給宰了。待得梵羅雙剎見到范幫主的屍體,從他身上竟是尋不著半點東西,當知必是丐幫派人護送遠去,便又退了出來。這時見到雙戟魂正全力奮戰丹霞派中的一名女子,又見到冞羅魂與剃羅魂俱都躺在地下,當即趕了過來。
    梵羅左剎來到近處,見到自己兩名徒兒身受重傷,剃羅魂更是失了臂膀,氣得怒聲大吼,當下躍入場中,舉掌便向中怡腦門拍去。中怡武功雖高,但雙戟魂可也不好鬥,豈有餘裕來接他這一掌?
    中怡心呼不妙,正欲迴身避開,驀地裏一陣柔風拂到,知道是自己師父出手了,當下勇氣徒增,毫不理會梵羅左剎拍來的這一掌,逕自側身躍起,劍刃直朝雙戟魂腋下斜撩過去,正是攻他左邊露出的罩門。
    那梵羅左剎本欲一掌斃人,豈知掌到中途,倏覺一道綿厚無比的掌氣推到,當下顧不得傷人,右掌回肘護住門面,左掌乘勢自下拍出,正與那人雙掌相交。但聞啵的一聲響來,周身氣脈俱皆震動,掌勁尚未全出,便給對方推的倒退三步,心中駭然已極,忙收掌躍後退開,兩眼朝前看去,這才看清出手的是名鬢毛花白的老道,一張臉黑不溜秋,倒瞧不出有何異樣,但剛才與之對了一掌,知道這人內勁綿綿,後勁深不可測,實非易與之輩。
    梵羅右剎在旁看的真切,心中亦是大吃一驚,眼見中怡這招「龍嘯九天」使得絕狠,雙戟魂臂膀當下不保,危急中手裏螟蛉七層鞭倏地抖出,鞭頭捲住了長劍,身子乘勢躍前,左手朝雙戟魂後領一扯拉開後退,這才救了他斷臂之險。中怡手中長劍給他軟鞭捲住往外撥開,忙使丹派心經內勁回扯,竟是力不透勁,嚇了一跳,知道梵羅雙剎畢竟不是好惹,當下手勁一鬆,任他奪去長劍,嘴裏卻不讓輸,諷道:「不要臉,沒點長輩的樣子。」
    梵羅右剎一愕,怒道:「我怎地沒長輩的樣子啦?」他說話宛如破銅鑼鈸,聲音尖銳刺耳,倒讓中怡嚇了好一跳,跟著氣沖上來,說道:「你要顯本事救人那也由你,幹麼卻將軟鞭繞過來碰我的身子,為老不尊,這不是不要臉是甚麼?你與晚輩動手,擋住長劍也就罷了,又幹麼將我的劍奪去,以大欺小,這不是失了長輩的風範又是甚麼來啦?哼,瞧你們師徒幾個都長得獐頭鼠目,當真是奸惡之徒蠭聚群集,沒的礙了姑娘的眼。」
    她話聲清脆,一口廣東腔調的普通話說來,又濃又快,當真是尖嘴滑舌,話說完了好半晌,那梵羅右剎才幌著腦想清了她這一疊長話罵的是甚麼意思。他武功絕倫,就只嘴上功夫欠缺磨練,哪裏鬥得過中怡這個丫頭?方才他使軟鞭抖去,以他所站方位,要能捲住她手中長劍救人,鞭身勢必得繞彎捲去才行,哪裏顧得到是不是會碰上她的身子,雖說軟鞭的確無意中觸摸到了姑娘家的胸脯,但又不是以手犯體,哪能說是為老不尊來了?但他畢竟不善言辭,難以開口解釋,況且以他身分而言,自不必與這等丫頭鬥嘴,當下冷哼一聲,撇開了頭去。
    雙戟魂方才經歷一場激戰,死裏逃生下兀自頭昏不明,聽得中怡這番得理不饒人的話語說來,當即省悟,自己何以沒能及時避開她的那一招「龍嘯九天」。原來中怡對戰前脫下了那裹在身上的厚重毛裘外氅,露出一身勁束裝扮。她雖身材嬌小玲瓏,但曲線體態竟是豐滿飽盈,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引人注目的韻味。
    雙戟魂初時尚不覺如何,豈知對戰之下,每每見她趨身劈刺削擊中,胸脯便隨之起伏幌動。要知男人乃天生視覺性動物,他雖心無邪念,但畢竟無法視而不見,使得他原先的那股殺氣竟爾逐漸消去,出招時便不如先前那般惡狠拚命。到得後來,中怡亦自察覺到他眼神中有意無意的瞄向自己胸處瞧來,起初心裏自是恚怒異常,但她心思極快,隨即想到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武器,只要他瞧得幌了點神,自己便可乘機將他給殺了。
    中怡所屬的玄宗一門,並不像道宗門人那般道貌岸然,講究過多的繁文縟節。他師父玄牝真人平日裏對弟子們說話更是談吐詼諧,幽默風趣,從不以師父之尊自居,倒像是平輩般的說笑嘻鬧,因而他這一派門人弟子均都爽朗活潑,更合了他這一派的武功要旨:『隨心而欲,開懷則達』。中怡這時瞧到這層便宜,便愈加故意挺著豐滿胸脯而戰,那一招「龍嘯九天」本是側身斜躍刺出,左手以掌護住胸口要害,她卻將之護在腰腹,這麼躍身幌動之中,直幌得雙戟魂兩眼發昏,眼見她這招「龍嘯九天」撩勢辣猛而來,要擋也已不及。
    雙戟魂雖是明白了自己何以敗戰的原由,但起因總是他經不起誘惑,這時即使知道中怡暗中耍詐,也已是啞巴吃黃蓮般的有苦說不出了。這時那守在北角通往隘口要道的梟羅四魅也已趕到,大群丐幫人馬遠遠圍住,一副荷戟趑趄,想前進又不敢前進的模樣,當是剛才給梵羅雙剎兩人衝殺的膽戰心驚,死傷慘重,知道並非光靠人多就能對付這等武林高手,上來便是尋死,因此誰也不敢冒然衝上前來,免得成了枉死城裏的另一批孤魂。
    中怡仗著師父神威,誰也不怕,眼見梵羅雙剎師徒在一旁喁喁私語,擔心他們商量要逃,提聲說道:「喂,雙戟鬼,你兄弟三人打先前可說過的,若是你們單打獨鬥輸了,便將經書交出來,莫不成你想耍賴是麼?」雙戟魂正給師父問著話,沒空理她,但聽著這話兒甚是不受用,待將丐幫兩名高手乘機溜出狼峰口的事說了個始末,也將冞羅魂與剃羅魂如何受傷等情由交待了,這才轉頭怒道:「我們幾曾說過這樣的話,臭丫頭別亂說。」
    中怡一聽,杏眼圓瞪,胸膛挺出,手中長劍指向剃羅魂,罵道:「呸,問問你家剃羅鬼去。」那剃羅魂包紮後已然轉醒,傷口雖痛,卻仍能開口說話,聽了中怡辣聲質問過來,只得承認,朝雙戟魂說道:「老二,是我說的沒錯,但老大卻是給那老傢伙傷的,那是上駟對下駟,合不上規矩,因此不能算是咱們輸了。」
    梵羅雙剎一意只在寶藏的相關事物身上,這幾本經書中的地圖均已拿到手裏,留著幾無用處,倒不如就此還給了丹霞派,省得這些傢伙一路追個沒完,左剎當下說道:「雙戟,咱們尚有要事待辦,沒空與他們囉嗦,你將你大哥身上的書都還給了他們罷。」雙戟魂一聽,應了一聲,從冞羅魂身上摸出了那幾本武學經書,捧去交還給了中怡。丹霞派千里迢迢的自廣東追到長白山嶺,為的便是這幾本『丹派心經』與『霞飛九天劍法要訣』二書三卷,這時好不容易要了回來,人人喜形於色,忙聚集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說著話。
    中怡打從與師父玄牝真人所率領的玄宗同門會合後,便與薛萱所率領的道宗師姊弟們分開,兩邊人馬各自分頭攔截陰山修羅門人的蹤跡,只他們運氣特好,黑夜中遇上了陰山三魂,更順利拿回了被盜去的經書,怎不令他們樂的搶著來說這一路上的各種辛苦。但見中怡燃著了信號炮筒,召喚薛萱那邊的人到這裏會合。過得兩盞荼時間,果見薛萱率著大群同門來到,女孩兒家見面,自有一番熱鬧的了。薛萱拿起幾本經書細瞧,發覺頁面夾層有損,心知不妙,趕緊朝玄牝真人報告此事。
    玄牝真人只知書中有著闖王寶藏秘密,並不知書中藏有地圖,薛萱卻是經由掌門譚虹告知,方知書中秘密所在,當下一說,玄牝真人大吃一驚,急著要找梵羅雙剎師徒,卻哪裏還有人在?門人弟子中有人說道:「師父,弟子瞧見那幾人出了谷口往西走了。」玄牝真人聞言,怒道:「好個兔崽子,讓老道栽這跟頭。中怡、薛萱,你二人且率著弟子們護送經書回去,一路上可得小心,老道這就追那兩隻兔子去。」身形一拔,倏忽間消失在眾人眼前,當真說不見就不見,快得連個影也沒見著。薛萱待要說話勸阻,卻是只能對著空氣說去了。
    中怡知道自己師父脾氣,知道他老臉上掛不住,書是搶回來了,但重要的事物仍給拿了,他這回下山豈不白走一遭的了?中怡臉朝薛萱說道:「師姊,師父他老人家少涉江湖,一個人追去甚是令人擔心。我且自後尋去瞧瞧,好有個照應。」薛萱原本自己要去,但想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當可應付得,也就允了。
    中怡外氅一束,拱手道別,逕朝谷西方向掠去,迎霜披雪,使出全身勁道,一路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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