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漿瘋和藍鳳凰草 (十)

由於新區居民和警察爆發衝突，其他地區也增加部屬除雪兵和警察，千蜜認為夜間行動最好暫時停止。

想通知雷勒特時，卻聽說他因故被送到醫院，然而去醫院又找不到人，才探聽了地址，來他家查看情況。

她料想雪足會有缺糧問題，三天前就開始帶食物來，但是杯水車薪。

面對母親的疑問，她很機伶的順著麥迪的說詞，說自己是受雷勒特所託在加班期間過來照顧雪足的朋友。

雷勒特對千蜜冒險帶來雪漿瘋殘渣，既歉疚又感激。

雪足沒有自己去鎮上狩獵，雷勒特認為千蜜起了重要的作用。

不是因為帶來的那少量殘渣，而是陪伴。

他看著千蜜抱著雪足消暑，一邊和母親談笑，對她改變氣氛的能力欽佩不已。

晚上大家一起用過簡單的晚餐後，雷勒特為仍吃不飽而昏沉的雪足蓋上薄被，出門送千蜜回家。

天上繁星點點，晚風微涼。一離開家門的可視範圍，千蜜立刻擔心的問雷勒特的傷是怎麼回事。

看著千蜜的眼睛，他實在不忍心撒謊，於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千蜜聽了，臉色暗了下來。

「你打算怎麼做？」

頒布新法令後，除雪兵不僅變得積極，巡邏範圍還不斷擴張，簡直展開了大規模獵殺。居民不必再擔心雪漿瘋問題，這也表示雷勒特已經不用再幫忙除雪。

居民越是反抗，集結的警察越多，想要夜盜取得雪漿瘋變得很不容易。

新區是一塊肥沃的雪漿瘋附著地。為了確保雪足的食物，雷勒特想平息這場動盪。最熟悉新區的，莫過於波斯奇。他在當地到處幫忙改善了環境，有一定的程度的程度能夠凝聚人心。

千蜜擔憂的告訴雷勒特，波斯奇已經被逮捕。

兩人約好明天一起去看守所探訪，便各懷心思，沉默不語。

片刻後，雷勒特停下腳步。為這幾天她所做的一切誠心道謝。

千蜜覺得這突如其來的話題轉變引人發噱，但並沒有笑出來。只是問他：「為什麼願意做到這個地步？」

雷勒特一臉疑惑：妳是指什麼？千蜜差點脫口而出：「當然是雪足啊！」但想起了下午目擊到的光景，總覺得話堵在喉嚨，改口：「當然是波斯奇啊！」令雷勒特更皺起眉頭。

幫助朋友不是很正常嗎？

「而且他還欠我一條烤魚。」

這麼一說，兩人相視而笑。最後忍不住笑出聲音來。

千蜜慶幸自己沒有問出現在還不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她壓住胸口，藉以冷靜怦怦狂跳的心臟。

早報的頭條是知名歌手出車禍。雷勒特把原本在垃圾桶的報紙又塞回垃圾桶，快步走去市鎮中心和千蜜會合。

看守所裡明明沒人抽菸，但菸味很濃。兩人來會客時，波斯奇正跟其他獄友用湯匙賭博。看到千蜜，不只是波斯奇，其他人都興奮的叫了起來，獄警拿警棍吭吭的敲欄杆才讓他們安靜。

千蜜開門見山的說，新區和警察談判的代表一點腦袋也沒有，很多人掛了彩，他有沒有辦法調解？

「當然沒問題，只要妳可以變出保釋金，我就有辦法。」

波斯奇報出一筆數字。看到兩人的表情，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談判不順利，不外乎就是條件談不攏。政府不把那裡的居民當人看，當然不會想接受任何條件，也不想了解他們想要什麼條件。我們這些本來就在街頭的人沒差啊，但那些小孩和老人怎麼辦？在那裡生活的人幾乎一無所有，只有爛命一條，有些人想死還不敢，有氣無處發洩。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拖人下水，動手可不會客氣。」

先佔先贏，這招在法律上可不管用。居民既不是受害者，也不是所有人。正因為國家認為那些居民是無賴，才覺得他們沒資格主張任何事。

兩邊的立場他都懂。雷勒特只希望雙方能和平解決。

如果是錢，他認為接下來要去見的那個人會有辦法。

和千蜜分開後，雷勒特往工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