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不小心拯救全世界 (6)活下去或許辛苦，但卻值得一試

耀文睡了長長的一覺，終於醒來。醒來的瞬間，他下意識地搓了搓臉，發覺前一天被蘇月削去的頭髮仍然空空如也，默默地有些絕望。原來，之前經歷的那一些恐怖的畫面，並不只是一場惡夢而已。以前只要自己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只要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但這一次，不論睡了多久，醒來卻都還是待在惡夢裡。就在他坐在床上發呆的時候，娜歐蜜突然從他身旁竄出。

｢醒來啦？寶貝。等等換好衣服以後，你跟我來一下。」

僅管耀文對於娜歐蜜沒有什麼偏見，但對於一個畫著濃妝的男人臉龐，耀文仍然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好表情管理，才不會顯得太過嫌棄。他快速地換好擺在床邊的灰色連身裝，簡單整理完之後，就跟著娜歐蜜來到一個像是倉庫的地方。誰知，一進到倉庫裡，耀文還來不及反應，娜歐蜜就將門｢喀拉」一聲地鎖上。耀文冷汗直流，心想這難道就是羊入虎口了吧？早知道自己就不該跟來…。耀文緊閉雙眼，深吸了一口氣，然而冷不防地，他的後腦勺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嗷！」耀文發出慘叫。他睜開雙眼，差點被一根鐵棍砸種鼻樑。

｢你幹嘛啊？很痛耶。」耀文一邊摸著鼻梁、一邊哀號著。但眼前妖嬈（？）的娜歐蜜突然像是變了個人那樣，不苟言笑地冷眼看著耀文。

｢站好，跟我對打。」

｢吭？」

耀文一臉困惑。但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就突然被一記鐵棍打倒在地，打得耀文四足跪地，活像一條狼狽的落水狗。

｢寶貝，你這樣不行喔。想要活下去，還得更努力才行啊。」

連續吃了幾記悶棍的耀文，越來越生氣。趁著還沒被偷襲之前，再度站好，並起作勢拿起鐵棍防衛。然而，站起來似乎只是為了被打得更深…。

｢唉唷！喔、靠！」

｢起來。」

｢幹，你玩真的喔？Shit！」

不論耀文站起來幾次，娜歐蜜都有辦法把他打得趴在地上。就這樣過了一個早上，終於，耀文氣喘吁吁地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而眼淚跟鼻涕就像是開關壞掉那樣，不停直流，…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哭三小，就這樣任由眼淚和鼻涕一起噴發。

在那段幾近失控的片刻裡，他腦中閃過很多殘破的畫面，大多是那些習以為常的生活片段。第一次上學、第一次打電動，和那些數不清的慶生畫面，以及同學之間嘻笑打鬧的片段….在那不同的畫面裡，相同的都是，自己總是最後被留下的那個，儘管他大聲呼喊：｢不要、不要丟下我！」但彷彿都沒有人聽見。

他好像又回到那個沒有止盡的隧道，沒有光明的黑洞。耀文一直跑、一直跑、一直向前跑，但無論他怎麼跑，前方始終沒有盡頭。

｢媽媽…」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而他睜開眼，卻只看到娜歐蜜上下顛倒的臉。

｢歐買尬的！寶貝，是不是哪裡骨折了啊？」

｢不要叫我寶貝！」

趴在地上的耀文，眼淚和著口水在那裏咕噥著…連話都說不清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他滿腔怒火，一股莫名的憤怒把他撐了起來。他使盡全力，從地上狼狽地爬起，想要給娜歐蜜輝一記痛擊。

然而才剛爬起來，｢磅！」地一聲，他狠狠地摔倒在地。而當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只見娜歐蜜的雙唇就要貼了上來。

｢噁！」一陣溫泉從耀文口中噴發，弄得娜歐蜜臉上都是一股酸臭的味道。

｢靠！搞什麼嘛，你很噁心耶。虧我剛剛還擔心你是不是死了，正要給你人工呼吸的說。」

｢不…不用了。」耀文從地上爬坐了起來，這才知道，他剛剛使盡全力從地上爬起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鐵棍被絆倒，接著就狠狠地摔倒在地。然而，可能是出於同情或憐憫，娜歐蜜沒跟他計較，反而還拿來毛巾跟飲料給他。

｢把自己擦乾淨之後，喝點東西吧。」娜歐蜜難得溫柔地說著。耀文有些失神地接過了毛巾跟飲料，彷彿是在沙漠裡看到水那樣的，拼命大口地灌著手中的飲料。｢慢慢喝，沒人跟你搶。」娜歐蜜像是個媽媽一樣，看著狼吞虎嚥的耀文。

耀文終於將手中的飲料一飲而盡，接著重重地打了個飽嗝。而娜歐蜜什麼也沒說，只是把東西收拾好，準備轉身離開。耀文看著娜歐蜜的背影，似乎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剛剛那一切，究竟是在做什麼？

耀文禁不住一肚子的困惑，叫住了他。

｢那個…娜歐蜜。」

｢嗯？」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哼。」

｢請問…這樣我算是通過考驗了嗎？」

｢什麼考驗？」

｢就是…成為殭屍獵人還是什麼的。反正就是加入你們打殭屍的行列啊？」

耀文才說到一半，娜歐蜜就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到手上的馬克杯都摔到地上裂成兩半。

｢你說…哈哈哈…什麼…？」

｢殭屍獵人啊….這有很好笑嗎？」耀文被娜歐蜜的反應弄得有點惱怒。

｢抱歉，我知道你會很困惑，但沒有想到…哈哈哈，殭屍獵人….。」

｢有…有這麼好笑嗎？」

｢抱歉抱歉，我應該要正經一點的。」

娜歐蜜清了清喉嚨，試圖讓自己正經嚴肅起來。

｢我知道現在的小朋友都很愛打電動，所以你大概以為出去打殭屍大概就跟你打電動一樣。不過，我們死亡天使的任務，與其說是打殭屍，倒不如說是盡可能地拯救還倖存的人類，比較像是….人道救援、或是國際組織之類的地方。現在你只要想辦法努力活下去就好了。」

｢就這樣…而已嘛？喔，我、我還以為…」

｢你以為怎麼樣呢？光是活下去這件事情，就已經夠辛苦了好嗎？｣

這件話，不知道為什麼，像是一根針一樣的刺進了耀文的心裡。

｢既然活下去那麼辛苦…我們到底為什麼要活著啊？」耀文不假思索地，吐出了這句話。然而，話才一出口，耀文就感到有些後悔，好像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但娜歐蜜完全沒有生氣，他只是倚靠在門邊，有些無奈地看著耀文

｢活下去或許辛苦，但是想想還滿值得一試的啊。」

說完，就離開倉庫，留下耀文獨自一人了。

而司馬耀文還在思考這句話的意義時，不遠處又傳來娜歐蜜高分貝的聲音：｢快去後面浴室那邊洗個澡吧？你全身汗臭味噁心死了。等你洗好澡出來，再帶你認識一下其他人。」

｢其他人？原來還有其他人？」

｢廢話，不然基地裡那麼多事，全部都我一個人做啊？蘇月那傢伙整天只會往外跑，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好不好。」

經娜歐蜜一提，耀文這才想到，自己到現在都還沒見到蘇月人呢？不知道她去哪了。耀文趕緊奔向淋浴間，將水流開到最大，試圖想將腦中一堆胡思亂想通通洗刷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