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02|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戀心初開澀少尉15

        徐玉芬的仇恨宣言很快就實踐了,隔天伍柏隆就被叫去連輔導長室,原本以為是昨天脫序的出櫃要被心理輔導,或是徐玉芬打小報告讓大輔責問他亂搞兩性關係,不管哪個選項,都沒有他接下來遇到的事情更難堪。     「報告,少尉排長伍柏隆請示入內。」輕敲兩聲,輔導室的大輔在辦公桌前批閱公文,一個眼神示意他入坐前面的泡茶桌。     「我今天有不少事要跟你談。」     「是的。」     大輔導長擱筆,眼神沉重,跟伍柏隆對坐長談。     「徐玉芬的事,你自己說吧。」     「是的大輔。徐玉芬學妹一直借月事不順的事跑來醫務室,我只是出於醫官的關心噓寒問暖,絕無逾越兩性分界,不知道學妹為什麼會誤會。」伍柏隆說「另外報告大輔,學妹來醫務室的次數我都有紀錄,是否有偷勤事宜,大輔也可以查核。」     「這不重要,徐玉芬的父親是少將徐煦丕,難道你要跟少將千金計較這個小事?」     伍柏隆搖頭,說「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還希望學妹不要得失心太重,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接受單位調動。」     「徐玉芬是什麼人我也在觀察,不會拿這個為難你,但...」     「大輔是要問昨天的事嗎?」      大輔點頭。     「你昨天的事情,大輔也知道了。」大輔是一個高壯魁梧的熟男,對營內同性戀這類事情雖然多少有掌握,但還是盡量不去談論。     「是的。」伍柏隆腰桿打直,等候大輔的反應。     「你喜歡男生?」     伍柏隆點頭。     「同性戀的事,在營裡還是低調比較好。」大輔說,十指交叉,喝了一口茶,然後清一清喉嚨開口問:「那...你跟孟建平是什麼關係?」     伍柏隆眨眨眼,疑惑大輔突如其來的提問。     「孟健平拿了些物證,說你侵犯了他...」 *     晚上,田排叫孟健平去經理庫房拿蚊帳,孟健平才一走到庫房盡頭,聽到背後有腳步聲,他不以為然地往前走,直到有人把他的手腕握住,他才察覺不對勁,心跳莫名的加快。     「孟健平,我說有事可以找我。」伍柏隆放手,依然是溫柔柔的語氣,一個箭步與他並肩。     「我沒有什麼事啊,更何況找你有什麼用呢,你只是不同連的醫官。」孟健平喃喃自語:「有事還是要找對上幹部吧。」     「是沒錯啊,所以,你都找徐輔導長了,對吧。」     孟健平沒有回答,並不以為然的皺眉,伍柏隆繼續追問。     「是徐玉芬教你跟大輔說謊,說我侵犯你嗎?」     孟健平聽到大輔,心虛地不敢看伍排一眼,低著頭想走,差點踉蹌跌跤。     「田排叫我拿蚊帳,我...拿完就出去。」從他口中的結巴,伍柏隆聽出事裡的蹊蹺。     「是我叫田排叫你拿的。」伍柏隆說,孟健平疑惑地抬起頭。     「原來是排長安排的。」     「你去看蚊帳裡面,有什麼。」     孟健平細看蚊帳,層層疊高的蚊帳裡,閃著不尋常的微弱亮光,伍柏隆拉開蚊帳,孟健平的表情瞬間凝重,裡面竟然藏著一台針孔攝影機。     「針孔攝影機,不知道是誰放在這裡的,但我猜徐玉芬一定看過。」伍柏隆說「我有一次無意間聽到徐玉芬在討論你,我以為那天有人在窗外偷窺,後來才在庫房裡找到針孔攝影機。」     「徐玉芬當時那麼喜歡我,如果看到你也喜歡我,還侵犯我,一定會醋勁大開。」伍柏隆繼續說「所以才以輔導長的名義找你去懇談,再把你的事全講出去,就是要大家孤立你 。」     「你怎麼那麼肯定?你把徐POA騙得團團轉,是不是也會來騙我?」     伍柏隆眼睜睜的看著他,想不到孟健平會這樣跟他說話:「我看起來像這樣的人嗎?」     「我看不出來你是怎樣的人,你好像帶了個面具。」孟健平說,語氣充滿無奈。     霎時,營區突然停電,眼晴一片漆黑,黑暗中伍柏隆悠悠開口。     「這樣就算你看不清我是怎樣的人,也可以感受到我做的事,我可以安逸的躲藏自己,可以像現在隱藏在黑暗裡,但我選擇大聲的說出來,拉開布幔讓晴光照進來,反擊徐玉芬。」     「沒有人要你這樣做,你只是以自己好為出發點。」     「為什麼,我們不是對著共同的敵人嗎?」伍柏隆覺得今天的孟健平真的太奇怪了。     孟健平沉默了半晌,說。     「我沒有那麼厲害,可以在乎別人、或去抵抗別對我的惡意。我只希望自己可以過得快樂一些。」     沉澱一下心情,孟健平繼續說。     「我不像你,親熱過可以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毫不在乎地離開。但也是我犯賤吧,你都說那麼白了,我還一相情願的想跟你發生關係,祈求一點點溫熱就好。我以為我可以偷偷喜歡你,但我只是越喜歡,越討厭你,弄得自己無地自容、無處可退。」     孟健平侃侃而談,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心平靜氣的抒發自己心裡的想法。     「是我跟POA說我喜歡你的,她不知道有密錄器。我其實沒想過徐POA會幫我出櫃,但再難過也不會比你對我的好更難過。」     「你精彩的告白我也看了,我沒想過,你會利用徐玉芬對你的愛,用愛去傷害她。排長,你用我對你的愛得到一刻發洩、用徐玉芬對你的愛讓她尊嚴掃地,你真的很優秀。」     伍柏隆啞口無言,他以為自己在爭取公正,沒想到自己才是最不受歡迎的,但同時,似乎了解了什麼。     「你說她不知情,所以,針孔攝影機是你放的?是你設的圈套?」     電力恢復,微弱的日光燈照亮兩人漠然的表情,只看到孟健平慘笑的側臉。     「對。是我做的,我以為你會再對我射後不理,我就要去舉發你。」孟健平冷笑了「想不到你連ㄧ點衝動的激情都沒有。」     「我這樣在軍隊裡幫你講話,關心你,把你當弟弟照顧,沒想到你就那麼討厭我?」伍柏隆淡淡地說「我知道了,大輔說我性侵害你,我會去跟謝宗傑調三溫暖的監視器,證明那是你自己情願的。」     伍柏隆心都冷了,有一種複雜的心情,沒想到都是弱勢的他們,現在還要這樣互揭傷疤。     「等一下,大輔說你有物證,你拿了什麼給輔導長?」伍柏隆想起他們當天在庫房裡沒有發生什麼事,如果是三溫暖那次他很確定兩人事後都有盥洗,孟健平應該不會從那時候就開始蒐證。     孟健平抿唇,裝作沒有聽見。     「孟健平!你不會跟其他人好上,拿別人精液的內褲去當證物,去說我那天在這裡對你亂來?」本來這件事可以以誤會、感情糾紛結案,孟健平如果真的這樣做,不但他會罪加一等,軍方若要調查官兵在營區里夜夜笙歌,這可不是可以輕易落幕的。     「是幹譙龍吧?」他想起徐玉芬當天聊天時幹譙龍奇怪的表情。「你跟幹譙龍做了?!」     「所以呢?」孟健平不當一回事的問。     「你已經把我害很慘了,你不要再去害別人!你真的以為我不生氣,當別人在說你不好,我多希望大家看到你的優點!你為什麼不自己振作一點!要這樣亂來!」伍柏隆拉高嗓門,幾乎是吼他,孟健平也愣住了。     「明天,我們就去找大輔把講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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