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帝琰承諾過的,他帶著凌天玥來拆了合歡宗。
不過關於好好學習做個人…合歡宗的眾人如果還有下輩子,可以好好的學習。
所有的爐鼎都被放了出來,當他們獲得自由的那一刻,不論男女、不管老幼,皆痛哭流涕,對解救他們的三位俠義修士感恩戴德,甚至許多人表達想要奉獻一切,畢生追隨他們。
但這三人怎可能接受?他們只是把合歡宗留下的資源都分給眾人,囑咐道,『能修煉的人,就繼續修煉吧,否則永遠只能當一個命運無法握在自己手中的弱者,往後你們大可以相互扶持,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活出一個像樣的人生。』
然後三人上了虛空舟,又飄然離去了。
一路往西北,直奔迷魂林而去。
也確實是在回迷魂林的路徑上會先經過藥谷。
如假包換的「順路」…
當他們再次如入無人之境進了地生門,進了門主連時所在的廳堂之中。
連時目瞪口呆,連夫人目瞪口呆,剛好在一旁的花風骨目瞪口呆。
連時揉了揉眼睛,『老…老天啊……』
凌天鵬溫和的笑了笑,『連門主,您瞧,真心沒唬弄您,都說過那一天真的不會太遠吧。』看著同樣開始懷疑起人生的一眾人等,凌天鵬瞬間覺得他並不孤單。
『這…這才…才三年…吧?』連時難以置信,他覺得自己八百多年的閱歷都可以嚼巴嚼巴吞了,這什麼修煉速度?
琰公子凝嬰也就算了,當初他就是金丹巔峰境,可是誰來告訴我元嬰大圓滿是怎麼在三年內修出來的?吭?誰特麼來告訴我啊啊啊!
天玥姑娘就更誇張了,天生劍心的劍修是很厲害沒有錯,但劍修厲害歸厲害,他這一生也見識過不少,但真心沒見過這麼奇葩的!?三年從金丹中期到元嬰初期後段,這怎麼修煉的啊!怎麼修煉的!?
元嬰衍化完全無其他外力可圖,只能一點一滴夯實境界,修煉這麼快是怎麼修的?可千萬別告訴我這也是吃藥能吃出來的效果,特麼的我也是個丹修啊!還是說我過去八百年修的其實不是煉丹?
連時的心理活動非常旺盛,他感覺已經驚訝到可以張大嘴巴吃下自己的拳頭。
其實不只是他,他的夫人葉木槿同樣覺得風中凌亂,那樣雍容端莊的一位婦人,也難以倖免的失了儀態。
花風骨更不用說了,他現在滿腦子只想衝出門去抓連玉兒過來看稀罕!真的是太稀罕了有沒有!
『不是,琰公子,天玥姑娘,你們這到底是怎麼修煉的?』連時忍不住問了,他感覺很抓狂,心裡面難受啊難受!
『就這樣循序漸進修煉的啊。』帝琰笑的十分好看,可是連時只覺得那笑容裡面滿滿的都是調侃…
『連門主,我就直說了,現在也許消息還沒傳開,不過兩天前我們已經滅了合歡宗,藥谷勢力嘛…我們也做了些研究,等等就先去拔除天煞門,我覺得那宗門應該沒什麼好貨,可以全滅了,你覺得如何?』
『嗄?』連時再次驚了。
資訊量好大…他需要歇歇…
結果連時如願去歇歇,因為帝琰確認了連時也同意天煞門沒什麼好東西之後,帶著凌家兄妹又風風火火的走了…
天煞門,藥谷之中唯一一個不是煉丹的勢力。
那是一個有些邪門的宗門,專門修煉煞氣,所謂煞,是人在狂躁暴虐的狀態下產生的一種氣機,故而他們會抓人來當培養煞氣,專供修煉時奪取。
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採捕了,只不過被採的乃是煞氣,而被採捕者不僅在被奪取的過程十分痛苦,培養煞氣的過程更加痛苦,因為天煞門會像養蠱一般,將這些所謂的煞胚關在一處,用藥物使他們陷入狂亂躁動,然後相互施虐,久而久之便會逐漸喪失理智,成為瘋狂而又痛苦的暴徒。
天煞門的門徒修煉,就是奪取煞胚身上養出來的成熟煞氣,如此往復循環,直到一個煞胚的最後一絲價值都被榨乾,就拋去成為新煞胚的養料。
如此血腥殘虐的邪修宗門,卻是藥谷之中舉重若輕的門派…因為他們是最強的戰力。
所以進入藥谷的人被抓起來後,身強力壯的都是先送去天煞門挑選作為煞胚,剩下的才會拿來當藥人豢養起來。
前次來時,帝琰他們對天煞門並不了解,此刻在明白這宗門所做所為之後,一切也都沒什麼好說的,殺就完事了。
『琰哥哥,為什麼這世間存在這麼多卑劣之事?為什麼總有人可以面不改色對另一個生命施虐?為什麼總有人仗著強勢就去欺凌弱者?強者不用去恃強凌弱也依然是強者,所以他們到底想透過這種行為證明什麼?為什麼有些人已經擁有了拳頭,卻不能夠好好的講道理,非要逼著拳頭更大的人來同他們講道理?』凌天玥心中不平靜,她每一次出來走動,就覺得不停有人在挑戰著她的理智。
帝琰面色頗為肅穆,『天玥妹妹,我沒有辦法解答為什麼,但我認為,這世間諸般亂象,是因為拳頭夠大的人沒有站出來要求所有人都遵守他的道理,於是大家就各自講各自的理。』
凌天玥聽聞此回答後,若有所思,須臾後她道,『琰哥哥,你說…我們什麼時候能成為拳頭最大的那個?是不是能夠讓這世間再也沒有任何人敢講恃強凌弱的道理?』她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其實還有些迷迷糊糊,似乎心裡面有些什麼念頭要具體成形,可是卻又一下子渙散了。
帝琰望著凌天玥的眼神變得十分深邃,看不透那裡面的情緒和想法,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是那樣的好看,聲音低醇,彷彿有著無窮的魔力,只聽他輕聲言道,『若這是妳的宏願,就能。妳想踐行的道,俱能實現。』
他沒有回答第一個問題,只是回答了第二個,而這答覆就如同一道重擊,重重敲在凌天玥的心頭,她感覺似有什麼東西破殼而出……
不!不是破殼而出,應該是有什麼東西深深刻在了道心之上。
凌天玥忽有所悟,她停下腳步,閉上了眼睛。
帝琰也停步,向凌天鵬作了個輕聲的手勢,『噓,天玥妹妹在悟道,等她一下。』
於是凌天鵬就這樣目睹他妹子跟琰兄邊走邊談話,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琰兄隨手成陣布了一個隔絕陣法,而妹子就這樣浮空盤坐入定了起來。
重新睜開眼的凌天玥,眼神之中似乎多出了什麼更加燦亮而又堅定的東西。
『好了,走吧!咱們現在就去跟天煞門好好講個道理。』她精氣十足,還緊握拳頭揮了一下。
不久之後,三人已經來到天煞門的所在位置,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地,有大大小小的殿宇散落其中。
還未曾等他們有什麼動作,竟然就被先聲奪人了。
『桀桀,哪兒來的漂亮小娃娃,一個如此俊美飄逸,一個俊朗挺拔,還有一個明明氣質出塵必是絕世美人,怎地還帶張面具,豈不可惜了絕代容顏?桀桀桀。』發出一陣怪笑的正是天煞門的門主天煞老人,是個浸淫在元嬰巔峰境界數百年的老怪了。
修煉這種邪門血腥的功法,天煞老人本身的心性就不是太正常,也有些汙穢齷齪的癖好,例如…男女不忌,又因性格暴虐,喜好對人進行各種虐待,最近才又虐殺了幾個玩物,所以此刻他是見獵心喜,對眼前三個漂亮的年輕男女充滿垂涎,甚至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唇角。
『既然來了,都別走了吧,進來把我伺候舒服了,你們的下場還有機會好一些。』他露出淫邪之色。
凌天玥什麼都懶得說,她的起手式是老規矩了,先布陣,三兩下就把天煞門給包圍起來。然後她原本還想見識一下天煞門有什麼戰鬥手段,可現在看起來什麼都不用看了,因為她感覺到身邊的帝琰很憤怒,大約沒有輪到她出手的機會。
這就是為什麼她在一重天的時候,最後選擇戴上了面具…
『你喜歡虐殺是嗎?你們修煉的功法講究殘暴是嗎?』帝琰語氣森寒,怒意高張,『我也來教你們見識一下何謂殘暴!何謂虐殺!』
帝琰的殺機鎖定在天煞老人身上,而後他身上青火蔓延,向天煞宗眾人捲去,那青色靈火比平日所見更加透明幾分,很快地便席捲了一切。
青冥聖火不只是憐憫之火,也是殘虐之火,此刻帝琰就正在展現聖火殘虐的那一部分,那種半透明的狀態,既不會將肉體灼死,也不會將魂魄焚滅,就如此這般在半生半死之中,沐浴著永世灼燒之苦。
聽著徒子徒孫們此起彼落的慘嚎,天煞老人的面色瞬間都鐵青了。
『你一個元嬰大圓滿,哪裡來的這麼厲害的異火!?那是什麼火焰?』
帝琰只是冷笑兩聲,『憑你還沒資格知道。』
『別急,我只是要先抽了你的筋,然後就讓你加入他們。』
天煞老人難以想像他聽到了什麼,這長相俊美的公子說出來的話簡直跟那張臉太不相搭!
帝琰出手果決,已經攻向天煞老人,一旁的凌天玥微微有些驚訝,因為帝琰很少採取近身戰鬥,而天煞老人一掌劈出,以攻代守,化解了帝琰的攻勢。
天煞老人的掌勁中蘊含煞氣,能對敵人產生影響,引人心神躁動,這是天煞門功法的特性。
對過幾招之後,帝琰自然也察覺此現象,他突然邪肆一笑,低聲對著天煞老人說,『你引動了不該被喚醒的東西,絕對會死得比想像中還慘。』他的雙眸泛起猩紅,目光如血,冷酷而無情。
倏忽一個閃身,帝琰就掐上了天煞老人的脖頸,又向前衝入殿堂之內,將手下的人狠狠貫在地上,他身上飄出幾顆陣道石,若隱若現的遮掩了一些動靜,然後…他徒手將天煞老人給…拆了…
被抽出了身上所有的筋,被卸掉了所有的關節,鮮血淋漓的天煞老人如同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上。
他整個人到現在都還是懵的。
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麼平白無故就來了這麼一個恐怖的魔鬼?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絕對不會走出來口無遮攔的挑釁了那幾句……
『你原本今天就必死。』帝琰居高臨下睥睨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但你之所以落得慘死的下場,全因為你以汙穢的心念褻瀆了不該褻瀆之人。』
帝琰沾滿鮮血的雙手之上,青火繚繞,那些血污都隨著焚燒乾淨,而後他淡淡說道,『用你的性命去懺悔吧。』
一縷青冥聖火落在地上那團血肉之中,只是天煞老人已經什麼哀鳴都發不出來……
出了殿堂的帝琰雲淡風輕,眼神也恢復了清明,怒意消散,微笑著走向凌家兄妹,『那些關著無辜之人的地方都沒動到,回去之後我們通知連門主來處理吧。』
凌天玥迎上前去扯住帝琰的胳膊,『琰哥哥你氣還沒消啊?』
帝琰揉了揉凌天玥的頭,『好啦,我現在讓他們徹底去死吧。』
話音方落,青色靈火轉為凝實,蓬然一聲,火苗竄起老高。
凌天鵬心中默想,這一對真的別隨便惹…都超級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