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11/23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大道無明(六十九)生死契闊

    「若是我拒絕呢?」
    「若您拒絕了,會後悔一輩子的大概就只有您了。畢竟,『碧落門』出動,自然有辦法得到想要的消息;可是您師父的沉冤,就不再有得以昭雪的時候。」那小個子雖然蒙了臉、看不到表情,但是聽那說話的聲音,顯然現在正現出一種「慈祥的老奶奶笑」。
    空氣一時沉默了下來,那三個黑衣人也不著急,悠哉站在原地等著,似乎這晚上風景不錯,他們是來賞星星月亮的。
    經過一陣思考,格爾沁說道:「好,我就跟你們去一趟,如果沒有讓我滿意的答案,小心我掀了你們的『碧落門』!」
    那小個子輕輕一笑,也不答話,直接畫出一個圓圈,說道:「請。」當先鑽進洞裡,他身後那兩人,也不理會格爾沁是否跟上,便直接進了洞。
    格爾沁一看,這是吃定他會跟著走了;他低聲咒罵兩句,還是不情不願的跨進洞中。
    轉了五次空間摺疊、走過大城市裡的污穢窄巷,來到一扇不起眼的斑駁木門前,那小個子突然挺直了胸膛、昂首闊步、直接推了門就進去。
    「是誰?」門裡面傳出一聲厲喝,接著,馬上轉換成近似卑躬屈膝的諂媚問候聲:「喔,原來是言大人,快請進!」
    「嗯,去跟貝長老說,人,我帶回來了。」一改先前跟格爾沁講話時恭謙的態度,這位言大人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在炫耀著他的「功績」___帶回長老要見的人。
    這是位於唐國首都長安城裡的碧落門分部,整個分部最高領導人就是貝長老,這會兒正在隱藏得很好的「招待所」裡、跟一群弟子吃喝玩樂。
    貝長老最大嗜好,就是在觥籌交錯間,享受下屬們的馬屁經;雖然因此而誤過兩次事,但因為他是「立派長老」,身分擺在那裏、不好太過苛責;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默地讓他去掌管唐國的分部,就算眼不見為淨了。
    這一回,是總部交下來的任務。大長老本想繞過唐國去找格爾沁,但是,離格爾沁所在承德城最近的,還就只有這長安分部了。不得已,只好「空降」了那能言善道的言碧仲過去,甚至還派了兩個道術頗高的道法師侍衛、陪他一起行動。
    言碧仲在宋國的禮部擔任禮讚官,官職說大不大、但是總能面見許多大人物,所以自覺身分不凡,到哪兒都自稱為「言大人」。碧落門是個江湖門派,朝堂之人加入、理應低調才是,偏偏這位言碧仲毫不收斂;不過幸好他實際接觸的層級真的不高,所以也沒有引起太多注意。
    今晚這次任務順遂,讓這位言大人深感得意,從他的言行上看,很明顯的、他膨脹了。
    言大人斜乜著眼,看了看守門侍衛,說道:「貝長老該不會又去喝酒了吧?」
    「沒有、沒有,貝長老在前院處理公務,正忙著!」
    「我這裡也是公務、特別要緊的那種,趕快去把他叫出來!」
    「您請進、先到偏廳裡坐坐,我…我給您倒茶,您稍等。」守門的侍衛之一,趕緊發話說道。兩個看門的侍衛,一人通報、一人摸到廚下燒水,各自忙活去了。
    言碧仲坐在主位,兩個道法師侍衛、格爾沁,也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格爾沁閉上眼睛,暗自調息,對身外事渾不在意。他知道,眼前這些都只是些跑腿的,正主兒還未出現。
    過了一陣子,言碧仲茶喝了、點心也下肚個七七八八,那個去通報的侍衛還是杳無聲息,在一旁伺候著的侍衛,只好搓著手、陪著笑臉,過來說道:「這個…言大人,您看、夜色也深了,要不,請各位到客房休息一晚,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那言碧仲剛得了功勞,正要顯擺他的辦事效率,怎能忍受再多拖過一晚?正要出聲抗議,那邊閉目養神的格爾沁,直接站起身來,說道:「有勞您帶路了。」
    這位言大人、畢竟不敢惹惱格爾沁,只好順著話說:「我的效率都被你們拖住了,算了,你們帶路吧!」
    這邊一夜無話,格爾沁抓緊了時間好生調息,兩個道法師侍衛在門外走道布了結界,言碧仲則在床上作著升官發財的美夢;那招待所裡,貝長老喝高了,被下屬
    馬屁拍得飄飄然,根本不管通傳來報了什麼事。
    第二天,已經日上三竿了,貝長老一邊啜著侍女送來的醒酒湯,一邊跟言碧仲說話:「碧仲,昨天辛苦你了。剛好我也在外面奔走,錯過了通傳。不過你這事不急,耽擱一、兩天也還無妨。」
    「貝長老,我知道的可不是這樣喔!就我所知,大長老那邊急著要見這位格爾沁,所以我才連夜求見哪!」言碧仲軟軟回了一刀,意思是這耽擱的責任,他可不負。
    「好吧,那就現在先來處理這事。」貝長老說著,站起身來,理了理圓肚子上的衣服皺褶,一臉嚴肅。
    隨即領著前面格爾沁、後面言碧仲,走進書房後的密室裡。
    密室裡架了一面全身鏡,那位貝長老站在全身鏡前,態度一變,變得恭謹有禮起來。他啟動鑲嵌在全身鏡旁的四顆小靈力球,鏡子放出幽幽藍光,顯現出一架空座椅。
    「稟大長老:您要的人已經帶到。」貝暢這時完全一副下屬的模樣,哪有剛才的趾高氣揚?格爾沁看了,頗覺好笑,這「碧落門」裡,看來一個個都是前恭後倨之徒;雖說世人多畏權勢,但是像這樣表現明顯的,也屬少見了。
    一個身著寬袖錦袍、腰繫鎏金玉珮、髮戴白玉冠的威嚴男子,緩緩踱到楠木座椅前,他撩下袍子,坐定之後,才緩緩開口:「人在何處?」
    貝長老正要把格爾沁拉過來,那言碧仲搶先一步,拉著格爾沁向前擠了擠,把貝長老擠出鏡子外面,自己站在鏡子前,恭身哈腰、語帶諂媚的笑著說道:「稟大長老:昨天夜裡小的就已經把人帶回來了,只因為找不到貝長老,這才延誤到現在。」
    「你是…?」
    「小的言碧仲。」
    「喔,我要跟格爾沁說話。」
    「是、是、您請。」言碧仲本想邀功、卻討了個沒趣,趕緊身子向後縮,讓出位置,還稍微推了推格爾沁,示意他向前站。
    「還向前站?這都要進到鏡子裡去了。」格爾沁心想,反而後退一步,把言、貝二人擠得站不住腳、連連倒騰了好幾步、才緩住勢頭,險些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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