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躺在沙發上打PS5的他,完全不像是個認真積極的人,他看我走進來,眼神微微飄離了電視,但也只有驚鴻的一瞥,旋即又轉回液晶螢幕上,他嘴邊咕噥著什麼,好像是要我隨便找個椅子坐,然後等他打完這局的樣子。我頓時覺得好笑,雖然已經認識這麼久了,但也不至於這麼隨便吧……,當初答應去他家採訪的事現在覺得有些後悔,去Café 搞不好還比較好,看現在這個局勢說不定等一下要在他打電動的時候採訪也未可知。
遊戲結束了,放下搖桿的他嘆了口氣「哎,怎麼一直遇到雷隊友!」看他手指蠢蠢欲動,我趕緊按下電視遙控器,打斷他的行動。「好了,該開始了吧」我說,「我不想採訪了」他把雙腳收進毯子裡自顧自的抱怨。但我知道他只是想O S 一下,採訪開始!!(喔喔喔喔
▌真正的努力,是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
這個「他」其實是在國樂團認識的學長(以下用「邱」表示)林呢,每次看到他都在做雜七雜八的事,一下去吹笛子,一下又跑去打擊部串門子,很少看到他在練琴,但是拉琴真的莫名其妙的好,想必自己偷偷練習很多吧?「沒有啊,早上就起來練啊,又沒事做」他用極其自然的口吻說著根本不可能達到的天花板(對我而言)「甘,難怪你上課都在睡覺!」我有點難以置信「哈哈哈哈,沒有都在睡啦,還是要挑課睡的」「睡眠學習法有沒有,超強的拉」哇,居然有人可以為了練琴而捨棄重要的睡眠時間,(雖然補眠的時間不太對)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這種意志力堅強的人,定下一個目標之後總是衝的比誰都快,雖然一路上難免跌跌撞撞,但是比起我這種一步一腳印的人又是別一番風情。這時邱像是看穿我的思考一樣突然蹦出一句「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可以堅持下去?」看我一副秘密被揭穿的樣子,他可樂了,笑得好像中了發票一樣。「到底在開心幾點的啊?我不是有傳訪稿給你。」「蛤?有喔?」他傻傻地笑了笑「我沒看誒」哎,我想也是,不過就是這種憨厚,才是最真實的邱。
▌一萬個小時
「練琴啊——」邱突然轉換到了回憶模式「就像是跑步一樣,一開始覺的很累,但是越練就會越來越順,順了之後就會遇到撞牆期,然後又開始覺得累。」邱看了我一眼,好似看出我無聲的驚訝,又補充道「不要看我這樣,我也是有撞牆期的好嗎?我覺得每個人的天賦都是平等的,不同的只是花費的時間,和投注的心力而已。」看著一本正經的邱,我不經也被他的想法感染了,花費的時間多寡啊⋯⋯,豈不是嗎?埃里克森提出的「一萬小時天才理論」正驗證了未來的成功與累積下來的練習時間是有極大的關係的!不管在這個領域有沒有天賦,練習超過一萬小時,總會有成果的吧!
▌成就與失去
看著那麼愛音樂的邱,我不經好奇為什麼邱要選擇念普通高中,而不走音樂班的專業路線?與其在普通班趴,不如把時間大把大把的浪費在練琴上不是很好嗎?邱嘆了口氣「哎,這又是悲慘的過往了——」「我小時候的夢想是在燈光籠罩的舞台上演出,而這夢在國小的時候成真了,我加入了國樂團,努力練了琴,也成功當了正式團員上台比賽,那一刻我想就算花上個三百年我也忘不了吧——」那為什麼這樣的成果沒有讓邱走上音樂生涯呢?我默默的在心裏問著。邱的眼神黯淡下來,好像光是回想就嚐到了些許的痛苦「可是我讓我的機會從我的手中流過——」邱的眼神逃向了地面,我彷彿看到一股黑影壓在邱的頭頂。看著邱的模樣,我正想著要讓他跳過這段,沒想到他終究鼓起了勇氣。隨著幾次的深呼吸,邱緩緩的說「國三那年,跟爸媽答應好只要個人賽比進全國賽,他們就同意讓我去讀音樂班,但是我沒有…沒有…,我練習的不夠,總想著明天再練,比賽才會失誤…」邱把視線從地面飄了回來,空洞的眼神注視著我,然後突然擺出了一個大笑臉「就是這樣囉!高一就到普通班報到,體驗當個普通生的生活也不錯!」邱的笑臉讓我有點錯愕「那你的夢想怎麼辦,不是想一直待在舞台上嗎?」「嘿嘿」邱笑道「當然是有秘密武器啦!」
▌讓你飛翔的不一定是翅膀
「一開使很洩氣」邱說「為了沒辦法和更強的人在更厲害的舞台上比拼真而洩氣」真的,我在腦海裡小聲的嘀咕,跟比自己厲害的人一起練習、一起競爭真的會有巨幅的成長,但可惜的是邱錯失了這個機會——,我不經為他感到可惜。「那時候很頹廢,一段時間都沒摸琴,還想說乾脆放棄算了」邱以過來人的口氣諄諄教誨「不過我也是在這最頹廢的時刻重新找回了動力!那時我在向現在一樣窩在沙發上,看得是久保帶人老師的死神,就在那時候我看到了救贖。」蛤?今天的驚訝太多了,讓我有點難以負荷。「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要向前看…向前看…」——日番谷冬獅郎,邱帶著一臉嚮往,「當東獅郎的卍解被奪走的時候,他想的不是自己在擁有卍解的時候有多麼的厲害,而是想著沒有卍解的自己要怎麼擔當起隊長的職責,要怎麼保護屍魂界的未來。」「卍解被奪走的事實並沒有改變,就像我終究去不了音樂班一樣,但是僅僅的一句話,卻讓我重拾夢想,堅定初心,就像我現在練的《初心》一樣。」邱調皮的加上一句。燦爛的笑顏底下是承受了怎樣的痛苦心血,有時候真的很羨慕那些可以專注在一件事的人,像是享受窗外的微風、靜靜思考人生,又或是像邱一樣為自己的夢想努力著,就算曾經輸了又怎麼樣?我享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