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紀錄】#17 讀林佳樺《守宮在唱歌》

《守宮在唱歌》是作者林佳樺的散文集。她是一名高中國文老師，作品散見各大報紙副刊，也曾獲多項文學獎。在《守宮在唱歌》裡，她以一種清冷的口吻講述兒時對於母愛的求而不得、婚前與躁鬱症男友的長期攻防、婚後與直男老公的衝突磨合、懷二胎時歷經不孕的挫敗，以及面對女兒脊椎側彎的種種挑戰等。 原以為是悲慘到會讓人哭的書，但作者面對疾病與苦難的坦率以及時而抽離、以一種觀看他人不幸姿態的口吻緩緩道出自己的辛苦，反而讓人閱讀時得以理解她的經歷又不至於感到不忍。

唯一讓我覺得在閱讀上感到混亂的反而是每篇散文的編排順序，狀似有線性的時間軸逐一描述原生家庭的經歷、陪伴前男友的過程、結婚生子育兒的艱辛，但其間又因穿插了文學獎得獎作品，導致有幾篇文章儘管冠上不同標題，內容仍像在講述同一件事，閱讀時有點像困在文字的迷宮裡繞不出來。 ◠◠◠◠ 而為什麼書名是守宮呢？ 在〈守宮〉這篇文章裡，林佳樺提到先生向她求婚時，送她一隻豹紋守宮：「原本想念獸醫系的先生，是一本行走的動物百科全書，他如數家珍地介紹守宮是代表安穩守家，俗稱壁虎，諧音「庇護、必福」，此禮物代表他守護家的心意。」完全是理工直男的浪漫啊～ 儘管文章最後夫妻倆因未妥善照顧好守宮而決定送養，但兩人一路以來守護家、守護彼此的心意並沒有改變。守宮的困境成了作者人生的隱喻，婚姻的磨合與求子的不順就像被黏在捕蟑螂的膠板上動彈不得的守宮，只能靜待時間過去，脫皮蛻變，慢慢復原。 ◠◠◠◠ 或者，守宮在這本書裡也隱含著子宮的意思？ 書裡約有一半的篇幅記錄作者為了受孕而經歷的辛苦。在幸運生下大女兒之後，作者竟然花了八年的時間備孕，卻不幸多次流產。更慘的是，在流產之後還遇到醫療糾紛，企圖規避責任的院方指控作者精神異常⋯作者當時身心受創程度可想而知。

經常聽聞自己周遭或者新聞上為了求子的女性辛苦的經歷，而作者則是選擇以書寫記錄這段艱辛。也許不能同理為什麼一定要結婚生小孩的大有人在，但不管個人選擇如何，作者將此生命經驗出書的目的如同她在自序裡所說：「完全同理在情路、婚姻、生育上跌撞的人，多數人寧可選擇自我閉鎖，不太好意思與人交流經驗，我便想，若能有幸成書，讀者看到內文的類似遭遇，能否有些觸發呢？」 ◠◠◠◠ 我最喜歡的一篇也是最後一篇〈鋼鐵人〉。 文章裡寫到高一的女兒開刀治療脊椎側彎，因背脊裝上很多鋼釘鐵條而自嘲是鋼鐵人。作者描述女兒在開刀之後因為疼痛時有情緒，自己只能小心翼翼面對，一邊害怕女兒不舒服，一邊又不知道女兒抱怨的時候該怎麼安撫，只好請自己的母親多陪女兒聊聊天，度過開完刀最辛苦的那段日子。 某天作者看到女兒學校作文，其中一段寫著：「我背上有鋼釘，成天穿著鐵衣，媽媽經常擔心我受傷，真正的鋼鐵人是媽媽，我與外婆的刺竟穿透不了她的肉身，她應該著一身無形的鐵衣吧。」也許世上每個媽媽都穿著無形的鐵衣，像守宮新生的皮，守著自己的家與子女。作者女兒的懂事，也許回應了作者長期以來對於家庭與子女的渴望，更撫慰了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心事。 守宮在唱歌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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