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4-07|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大道無明(九十八)崑崙天山

    「嘖嘖嘖,太狠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不直接殺了他,你們卻要毀他真氣、破他靈根,讓他成為廢人一個。這世上多一個廢人,於你們有什麼好處?」褪去慕容璃身上的綑仙索,讓他躺平了休息,老頭兒直起身來,對眼前幾個驚詫的官員說。
    「你……你什麼人?竟敢插手國君交代的事?」嚴太師一手摀著臉頰,一手顫抖伸出、戟指眼前的布衣老頭。
    「嚴太師,看看我手裡的東西,你再說話吧!」老頭兒亮出一塊金燦燦的令牌,赫然是國君下緊急命令用的信物,見此令牌如國君親臨,執牌人的命令如同國君聖旨!
    「急火令?你竟然有急火令?」嚴太師對這令牌並不陌生,自然知道老頭兒首裡這塊令牌是真的,沒有誆騙他。「說吧,王上要怎麼做?」他隱約感覺大勢已去,今天大概再也動不了慕容家分毫了,語氣有些頹敗的味道。
    「王上叫我來跟各位說,今日的緝捕行動暫停,所有人撤出慕容府邸,也不得跟蹤監視慕容家的人。」老頭兒說著,把令牌往腰間一插,開始一手一個,直接扯開綑仙索。
    如果說,那枚「急火令」管住了在場嚴太師以降的一眾官員;那麼老頭兒這一手暴力扯斷綑仙索,就徹底鎮住了在場所有道法師侍衛。
    「綑仙索」顧名思義,就是專門克制道法師靈力的。基本上,真氣靈力對它沒用,相反的,它能阻絕靈力,所以就理論而言,綑仙索絕對無法用力氣弄斷;就連製做綑仙索時,想要剪斷它,都得用特別的工具。
    可是,這老頭兒竟然徒手就弄斷了,而且還左右開弓,一手一個、毫不遲疑?
    這得要多高強的靈力啊!
    眼見老頭兒露了這一手,在場的道法師侍衛自知不是對手,只能摸摸鼻子,乖乖聽從急火令傳的「口諭」;就算他們有所懷疑,打也打不過人家啊!倒不如聽令行事吧。這樣一想,道法師侍衛長伸手扶起嚴太師,說道:「太師,我們這就回去向王上覆命。」
    「還有,你們的兵手腳不乾淨,回去好好整頓整頓。」那老頭兒手指凌空一點、一挑,騷擾婉卿的隊長雙臂直接被廢,鬆垮垮的垂在身體兩側。那一心玩弄婉卿的隊長,被這突如其來的衝擊嚇了一跳,整個人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怕的,簌簌發抖著溜了出去。
    原先雙手被綁住的婉卿,這時才突然發現自己的雙手自由了,她趕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將凌亂的頭髮重新挽了個髻,昂然抬起的臉上、硬是逼回即將奪眶而出的淚。
    當時,婉卿知道,是這老頭兒救了她,心中開始浮現想要報答的想法。
    當嚴太師等人如潮水般退去之後,廳中只剩下慕容家族的人。慕容璃雖然真氣狂瀉、身受重傷,但是神智一直是清醒的。他知道,今日能逃離這場滅頂之災,完全是靠這老頭兒。
    強撐著在堂弟的攙扶下站起,慕容璃一揖到地,說道:「慕容家闔族感謝老神仙救命之恩,還請老神仙賜知名諱,以便我等早晚膜拜。」
    「膜拜不必,現在也不是掉這些虛文的時候。實話告訴你,老頭子我便是勇毅大道法師,現在你們最多只有二十四個時辰可以逃命,還是收拾一下,趕快離開吧!」
    「勇毅大師」的名號一出,眾人皆為之動容,慕容家這次可是燒了高香了,竟然在危難時刻,有這樣的絕世高人前來相助。
    「大師……您怎麼會…來到這裡助我們脫險?」慕容璃滿是好奇,不知家族中誰有這本事,請得動大道法師?
    「哎,說來話長。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慕容家主,你還是趕快帶著族人,撤離這裡才是。只要宋國國君的『迷魂咒』一解,你們就難逃再被圍剿的命運,現下保命要緊!」
    勇毅大師也不客氣,直接坐上了方才嚴太師佔據的主位,對著廳中眾人發號施令:「妳是主母吧?主母快去召集僕眾,一人發幾枚金幣通通打發回家去。還有你,看起來挺機靈的,找幾個幹練的侍衛,去幫著收拾細軟。家主,你先巡一遍慕容家的秘密產業,找一處隱蔽的莊園,把地圖畫出來;等一下我幫你把所有人送過去。至於這裡嗎?我想想,全空了也不好……就這樣吧,把它改為孤兒院,先去街上把小叫化子都收回來;真有人找上門來的時候,也不好對一群小孩子下狠手。」
    在勇毅大師一通指揮下,眾人收東西的、找人的、發落僕役的,各自忙了起來,廳堂中一下子變得空曠許多。
    「啟稟勇毅大師:小女子夏侯婉卿,有一個提議,不知您意下如何?」婉卿站向廳前,福了一福,開口說道。
    「妳姓夏侯?是起造這座宅邸的夏侯後人。妳有什麼想法?說說看。」勇毅大師瞇了瞇眼,似乎在婉卿身上、或說是身後,看到了什麼。
    「既然大師您要在這裡成立孤兒院,一定需要有人幫忙張羅各項事務,孩子們需要有人照顧、三餐更要打理,還不說生活瑣事、教育問題;婉卿斗膽自薦,想要協助總管新成立的育幼院,不知大師您意下如何?」婉卿凝神發話,分析得清楚明白,在眾人一團慌亂像無頭蒼蠅時,更顯出她遇事不慌的沉穩氣質。
    「妳說的極是。而且,這位掌管育幼院的人,還不能是慕容家的子弟,否則一下就被人揪出來了。」勇毅大師點點頭,頗為贊同婉卿的提議,說道:「妳速速去擬出一份育幼院的成立說明,擬好了便拿去府衙裡公證。」接著他又轉頭對慕容璃說:「慕容家主,勞你捨一點錢,當作建立孤兒院的資金,從現在開始做點好事,還不算太遲。」
    慕容璃倒也是個爽快人,他知道,這所宅子的數百年基業,一下子是無法全部搬走的;倒不如就地先成立一所育幼院,日後再徐徐圖之。這樣總比一下子人走光了,空留宅子讓人肆無忌憚地搜索要好。於是二話不說,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袋金幣,交給夏侯婉卿,說道:「有勞夏侯姑娘了。」
    婉卿接下來便是一串忙碌,她忙著擬定育幼院的規章制度,待到想起來,這育幼院總該有個名字啊?眼光向窗外搜尋一圈,剛巧看見一塊被棄置在牆邊的橫匾,上面大書「天下為公」四個大字。那匾額放在牆角有一段年月了,自然的風吹雨淋日曬痕跡,讓它呈現出古樸的韻味,那滄桑感,決不是一時之間做得出來的。
    「好,就是它了。」婉卿毫不猶豫,提筆在申請書的表頭填上「天下為公育幼院」幾個字。
    當婉卿忙著進城,趕著在傍晚衙門落鎖之前,提出育幼院的成立申請書的時候,這座偌大的六進宅邸裡,已經走得空空的,只剩幾個剛被人帶回來的小乞兒,安置在第三進後院的廂房裡。
    婉卿一個人忙前忙後正在分身乏術時,一個慈祥的蒼老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小姑娘,累了吧?我給妳帶回來兩個幫手,妳可以先把事情分給他們做。」那聲音正是來自勇毅大師。
    原來勇毅大師親自護送慕容家的人去城外莊子之後,還回到街上來,幫她雇了一對僕傭,夫妻兩人正好趁著農閒時、出來城裡找工作貼補家用。
    就這樣,勇毅大師親自幫她把「天下為公」的匾額掛上大門前,還扮作幫忙的僕人,陪她擋過了接連幾天宋國王宮的刺探、刁難,直到她領著五個孤兒、兩個僕人在這所新開張的育幼院裡運轉得順暢了,勇毅大師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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