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鹿 | 生活 | 女兒，不要扛那麼重的東西

上個月因畢業，辦理學生宿舍的離宿手續。 當我借好推車，堆滿行李，左手扛著棉被，右手拎起大號行李箱，上面再加掛兩袋磚頭（學生的書磚），哼哧哼哧地終於擠到10樓電梯口時，有位學生家長擠到了我的身旁。 當天是畢業典禮（狼狽吧，大汗淋漓的畢業典禮），因此電梯內除了畢業生，還有退宿的人和滿坑滿谷的行李，可謂熱鬧非凡。 我站在電梯口，目送將近十趟的電梯。 那位家長的女兒在後頭等得不耐，開口說：「我走樓梯吧。」 正當我以為這位母親會點頭同意時，她卻激動道：「告訴過妳多少次，女生不要拿那麼重的東西！」 我看向我那幾近超載的推車，再低頭望向兩手因行李而勒紅的手臂。 看來這七年的外地求學生活，我壯得彷彿一頭牛。 畢業後的這段時間，我陸續面試了一些工作，每一份offer都有其獨特且值得嘗試之處。 得益（？）於我這該死的天秤人格，心裡的那桿秤始終沒有平衡的一刻。 前幾日，母親問起再上北部面試的行程安排。 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這句話是真的。 我哭了。 我竟然就這樣哭了。 我的家人對於求職的態度相當開明，幾乎不曾給予我任何壓力，但，這就是我的壓力。 當我看到父親特地請假接送我到外地面試，當我聽見奶奶輕聲問我要不要趁還沒開始上班陪她小住一陣子，當我不斷地從家人和朋友之間得到安慰。 我很慶幸，卻也窒息，我應該以怎樣的結果，回報這些寬容的愛意。 之前實習時，有一個單位主管令我印象深刻。 他笑說，妳很乖。 最近的世界離經叛道，我們活在足夠自由、也足夠紛亂的虛空，或許乖巧、順從，不再是我們必須成為的模樣。 母親見我哭，卻沒有命我別哭。 她只說：「不要把所有的事情扛在自己身上。」 也許以前，我會覺得那位不讓女兒自己搬行李走樓梯的母親太寵溺孩子，但現在，我似乎能夠理解了。 我們不需要壯得像一頭牛，也不要只是當一個乖寶寶，請妳時刻銘記，世界令人失望，但總有人不顧一切地愛妳。 女兒們，

行李那麼重，我們一起下樓吧。 坐著電梯，輕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