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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蟻|意念事件

我們下車,伸伸懶腰,一想到要打掃,就覺得這一天又要從天堂掉入地獄了。接著媽媽將鑰匙插入門孔,旋轉之後,我只聽見紙袋掉到地上的聲音,媽媽左手摀著自己的嘴巴,像是看見什麼無法相信的光景。我撿起紙袋,裡面可是她新買的香水耶,也太不小心了吧。
「媽,怎麼了?」我問。接著她將我拉走,不讓我進門。
「媽,妳在幹嘛?」我不理解她在發什麼瘋,她擋在我面前,任由自己的名貴香水掉在地上也無所謂。
當然,光是拉住我也沒用,
弟弟愣愣地站在後頭,
看著半掩的門後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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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將整棟房子曬得充滿失焦的模糊感。我無精打采地吃著媽媽準備的中飯。即便是令人感動的味道,但在這熱火難以撫平的日正當中,每一次咀嚼都令人感到煩躁。


暑假才悄悄來臨,

已經感到一股乏味的味道在腦中徘徊。


其實也並非是有多無聊,只是隨著學期結束。在市區學校的住宿生活也隨著結束。暑假期間我搬回到山上村落的家中,難免有些無法適應。好朋友每天爭相地邀約出遊,游泳、看電影、唱歌、逛街。我光是要在炙熱的公路上等待一小時一班的公車,就已經滿身是汗。更別說是要一個小時多的車程,每次的邀約我得要早退,免得錯過市區坐回家的末班車。


一旦是搭著末班車回家後,

還得摸黑走十分鐘的路程,

才能回到家。


如果只是一次兩次,看在勤奮上就算了。最後我連姊妹們約會都懶得參加了,

手上的零用錢光是車錢就已經讓我的皮夾消風。我的家是村落中最靠近山的一棟房子,每個來我家踏訪的同學都認為我是在豪宅中長大的孩子,但殊不知這棟房子其實也是老爸在因緣際會下低價買下的。整棟房子跟村落裡的建築特色不太搭,像是從西方走出來的一樣。


爸爸詢問了附近的住戶,看來大家都不太清楚這棟房子的來歷。經過左鄰右舍與村子裡的大叔大嬸給予的資訊來看,應該是某個品味獨特的屋主很久以前就蓋了這棟房子。但屋主不喜與人交善,頗為孤僻,因此久而久之大家也少與他聯絡。後來直到房子兜售之後,才知道屋主已經打算離開此地了。


前前後後屋主不停更換,

也讓左鄰右舍讚嘆老爸的勇氣。


這個村落也算是避暑勝地,

鄰近的觀光景點頗為知名,

因此當時爸爸不疑有他地爽快簽下房子了。


整體來說,搬進來的感覺也挺舒適的。整棟房子只有一樓的客廳才能稱得上是避暑,二樓以上就可以感受到整個太陽懲罰人們的誠意。剛好屋主原本餐桌的設計就在二樓,所以每次吃飯都讓我十分煩惱。高中的住宿生活好險讓我可以暫時脫離這棟『豪宅』,但是寒暑假又得要回來忍受這巨大的監獄。


我們搬進來一年多了,弟弟也是在市區唸國中,然而他竟然享受著媽媽接送的待遇,反正這種重男輕女的傳統風味已經不是稀奇的事情,所以我也懶得跟父母爭論了。


爸爸是個設計師,總體來說就是個玩古玩的傢伙。我對此不太瞭解,只看著他整天在家裡忙進忙出,定期會開車出去批貨以及進行鑑定工作。


媽媽是專欄作家,平日接送弟弟去市區上課時,會在市區咖啡店裡完成一周需要的文章,實際上她是個想像力超群的女人。因為她的專欄都是有關家務、環境、女人心事有關的話題,但是她從來沒有認真處理過家務這類的事情。反倒是有潔癖的爸爸會將這些工作,在媽媽不注意的時候就料理完成了。


儘管如此,

媽媽還是發現了一些我們平常並不注意的事情。


「天啊,最近又是螞蟻出沒的時節。」她懊惱地說。其實待在家裡她與我一樣煩躁,畢竟弟弟也不用去學校,單純只是開車去市區喝杯咖啡好像就有點特地了。

「是嗎?」


「真是粗線條耶妳,妳都沒發現嗎?」

「這種季節肯定會有吧。」不知道就猜測這是常態,這是我最常應付的說法。


「我快被逼瘋了,到處都是螞蟻,妳看。」媽媽指著牆壁,實際上我並沒有看清楚,仔細一看,那些螞蟻沿著一定路徑不停行軍。我仔細瞧了瞧整條路徑,非常敬畏螞蟻們的勤奮。

「沒關係啦,媽,就噴點殺蟲劑吧。」


「那還用妳提醒,我已經買水蒸式的殺蟲劑,明天把牠們殺個精光。明天我開車帶妳們去市區晃晃,回來驗收這牌子到底好不好用。」

「哇,真的嗎?」難得媽媽要帶我們出門,我應該要感謝螞蟻嗎?

「是啊。你爸不知道又跑去哪裡鬼混,我等等跟他說。」


爸爸對於螞蟻這件事不以為意,這倒是讓我滿意外的。畢竟他可是標準的潔癖,觀察完家裡螞蟻的行軍路徑之後,他認為反正就只是螞蟻,定期清理一下就好。


媽媽買了很多罐水蒸式殺蟲劑,通常每一罐能使用的坪數不多。所以出發以前我們就在家裡大大小小之處擺滿了水蒸式殺蟲劑。先把熱水注滿到指定水面,接著只要把一罐一罐的藥劑罐丟進熱水裡就好。像支深水炸彈那樣閃耀著光芒。


媽媽要我跟弟弟安排誰要負責什麼項目,

她負責去熱車順便打開冷氣。


我們像是放煙火一般,像是丟手榴彈一樣,將藥劑罐放入,接著就會聽見吱吱作響的聲音,將那些殺蟲劑安置好之後,我跟弟弟趕快跑出豪宅,坐上媽媽的車。


「唉呀,晚上回來你們就跟我一起好好掃地吧。」

媽媽將方向盤打滿,開上公路。

「所以會有很多螞蟻屍體嗎?」我問。


「可能不止喔,還會有蟑螂、跳蚤吧?」

「唉呃。」


「唉呃什麼,不然怎麼叫殺蟲劑。蟲都沒殺到的話我還要買它們幹嘛。」

「說的也是。」


這一天過得很棒,我們去看了一場電影,

在百貨公司陪媽媽挑她喜歡的香水,

吃了好吃的中餐,以及下午茶咖啡。


原來媽媽平常載弟弟上學之後,

都在市區吃香喝辣的啊,

真是令人羨慕。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

我們順著夕陽的光線,悠閒地哼著歌。

車上放的是媽媽喜愛的國外女歌手的歌,

我不清楚是誰,但是是首明快的鄉村歌曲。


我們下車,伸伸懶腰,

一想到要打掃,

就覺得這一天又要從天堂掉入地獄了。


接著媽媽將鑰匙插入門孔,

旋轉之後,我只聽見紙袋掉到地上的聲音,


媽媽左手摀著自己的嘴巴,

像是看見什麼無法相信的光景。


我撿起紙袋,

裡面可是她新買的香水耶,

也太不小心了吧。


「媽,怎麼了?」我問。接著她將我拉走,不讓我進門。

「媽,妳在幹嘛?」我不理解她在發什麼瘋,她擋在我面前,任由自己的名貴香水掉在地上也無所謂。


當然,光是拉住我也沒用,

弟弟愣愣地站在後頭,

看著半掩的門後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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