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1-15|閱讀時間 ‧ 約 28 分鐘

第五十六章 雪山腳下

    兩個睡袋旁,少女拿著一本冊子靠坐在洞牆,不遠處擺了兩張折疊椅和一張折疊桌,那張桌子和少女之間,少年正架樹枝準備生火。

    而那名被帶來的女生,則站在洞口前那塊位置,氣得跟她說,要打一場,還把少年當作賭注。

    她一句話都沒說,把手裡的冊子翻了一頁繼續看,自動屏蔽了少年探究的眼神,和那名女生說得話。

    他沒從她臉上看到一絲表情變化,覺得開心的同時又感到失落,開心是因為她沒應,沒把自己當成一個可交易物品;失落則是她和以往一樣淡漠。

    一邊想著,一邊做自己的事。

    見兩人都將自己無視,她再次開口〔妳不敢嗎?〕

    本以為少女會再次將她無視,卻沒想到聽到她開口〔是妳不敢,我記得這不是考核。〕

    少年懂了她的意思,手上正在準備食材,唇角勾起。

    但洞口的女生顯然不懂,她問〔什麼意思?〕

    她把冊子放在一旁,一邊站起身,一邊說〔妳真的很吵。〕

    話音剛落,人轉瞬間就來到女生面前,將她抓出洞外丟在地上,抽出腿褲裡的匕首,一刀割喉,隨意的用屍體的衣服擦了擦匕首,插回腿褲中,走回洞裡。

    那名女生直到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驚恐的瞪大雙眼,死不瞑目。

    洞裡少年已經準備好溫熱清水給她清洗,見她進來立刻上前為她擦拭,邊說〔辛苦了。〕

    少女任由他動作,說〔下不為例。〕

    少年乖覺的保證〔不會有下次。〕

    之後少年牽著她,來到睡袋邊,讓她坐下,自己則繼續準備晚餐。

    〔你跟她認識?〕她問。

    〔沙漠被她坑過。〕

    想起他手臂上那道疤,她問〔你故意的?〕

    他立刻賠罪〔我錯了。〕

    〔什麼用意?〕

    少年沒有說話,但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洞裡安靜的只剩下燉煮,和鍋鏟攪拌時碰撞的聲音。

    見他不說,她也沒再繼續追問,而是重新拿起冊子翻看。

    聽見翻書的聲音,他悄悄的看了眼她的表情,還是如往常一樣,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剛剛那個問題,真的不好回答,總不能說,想試探她對自己是什麼感情?又對自己有多在乎?

    兩人直到躺在睡袋裡睡覺,都沒再說一句話,一個是像做錯事的孩子不敢說話;另一個則是本來就不太會主動開口說話。

    深夜,少女從熟睡中突然醒來,看了眼身旁安穩睡覺的少年,心裡鬆了口氣:還好他沒起來守夜。

    輕手輕腳的從睡袋裡鑽出,第一次覺得兩個睡袋挨這麼近,行動好不方便,從一開始分兩個帳篷,再到睡一個帳篷中間放個屏風,變成睡袋緊挨著。

    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放下戒心?已經不記得了。

    也許是第一次的熱帶雨林、也許是沙漠,又或是每天的相處過程,待在這裡近一年,能認識這麼一個人,突然覺得沒有那麼糟。

    把衣服穿戴好,拿起少年睡前準備的保溫壺捧在手中,走到洞口,睡前吹的風雪已經停了,夜空變得明亮而美麗。

    上午的陽光從洞外微微照射進來,少年醒來時,旁邊的人和睡袋已經不在,環顧四周只見少女坐在洞口,身上蓋著睡袋,雙手拿著一本冊子,藉著洞外的光翻看,身旁放著保溫壺。

    看起來恬靜而美好,藉著光線他忽然發現,她的臉和一開始有了小許變化,之前稍顯稚嫩帶著英氣,現在稚嫩稍稍褪去,有種英氣美,雖然看起來還像個假小子,但未來她臉上的潛在美肯定會佔上風。

    由於少年看得太過專注,令她有些不自在,便問〔怎麼了?〕

    聽見她訊問的聲音,他下意識答道〔妳真好看。〕

    少女靜默了幾秒〔謝謝。〕然後繼續看向冊子,說〔我餓了。〕

    早餐過後,繼續朝雪山方向出發。

    十天後,終於來到雪山腳下,這裡陽光照射不到昏暗許多,再加上從雪山方向不斷吹來的微風,感覺溫度也降低了不少,兩人決定先在山腳休息一晚。

    〔山上的天氣肯定會比平地更多變化,若是發生什麼不可抗因素,先顧好自己。〕少女躺在睡袋裡說著。

    〔我們都要活著登上山頂。〕

    〔嗯,會活著。〕

    兩人側躺看著對方,像是在互相囑咐,又像是在互相激勵的說著話,說到最後累得閉上眼睛,就那麼睡著了。

    許多人的十七歲,都是在跟書本課業對抗,然他們的十七歲,已經在生與死之間相抗衡。

    他們不知道有多少人上了雪山,也不知道雪山的天氣會有多惡劣,然而三百二十多人想的都是同一件事,不想死就要想辦法活下去。

    ─────────────────────────

    A市某地牢中,一人雙手雙腳被綁在十字鐵杆上,垂著頭看不清面容,身上的衣物早已支離破碎,鞭傷繁多。

    身前有一名臉上戴著半邊面具的女子,小心的為他處理傷口,邊說〔你要的東西,已經拿來了。〕包紮好後,把他手腳的繩子鬆了鬆〔人等一下就來,機會只有一次,你抓緊時間。〕

    他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給出反應。

    〔你不原諒我也沒關係,我不後悔當初這麼做。〕她邊說邊把東西收拾好〔先走了。〕然後頭也不回的往來時的方向離去。

    十字鐵桿上的人,在她走後緩緩抬起頭,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再看了眼放在角落的物品〔不後悔嗎.......〕

    〔也對.....本來就是我自己擅自期待,又擅自責怪,都是我太過著急,以至於讓自己淪落到如此境地,如今妳能幫我,就該謝天謝地,對嗎?〕他獨自喃喃自語著。

    不久,前方又傳來腳步聲,他頭依然垂著。

    在來人要觸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間,立刻掙開手腳的繩子,一手抓住來人的手,一腳朝他的肚子踹去,接著再一手刀把他打暈,把自己身上的破布和他的衣物交換,然後走到角落,拿起一瓶藥劑,從他口中灌進去。

    一系列的事情做完之後,才從地牢裡走出去,外面的陽光刺眼而炙熱,使他的雙眼一時間無法適應,且將近一個月沒有好好進食,導致有些暈眩。

    就在他即將倒地之際,一隻手抓住他,並讓自己靠在她身上,隨之而來的是淡淡的幽香,和略小的肩膀,他知道是她。

    吃驚之餘也很疑惑,她為什麼會等自己?

    先把他帶到廚房後面坐著,沒多久便拿著一些吃的喝的,來到他面前〔給。〕

    趁他吃的時候,冷凝的聲音響起,開始給他科普〔現在已經在主墅廚房後面,你易容的人隸屬那人之下,一個管理刑罰的其中一人,名字叫邢風,專門做什麼事就不用我介紹了。〕

    〔妳剛說只是其中一人?〕

    〔對,這棟別墅的人都稱你們為刑四使,分別為雷、厲、風、行,所以有人喊你邢風或風使,都是在叫你。〕

    〔那麼妳是做什麼的?〕

    〔我負責護衛韓巧兒,韓副首。〕簡單說完,她繼續道〔時間有限,我繼續。〕

    他邊吃邊點頭。

    要說,是怎麼跑到這幕,還得從他被抓後開始說起。

    起初只是把大友假扮的阿齊丟在地牢裡,一天只給一餐飯,什麼都不管,想讓他主動求饒或是交代目的,卻發現他和調查報告裡的性格不同,於是就把他拉出來,打算用刀威脅他。

    沒想到發現他是易容,面具被暴力扯下後,便把他綁在鐵杆上嚴刑拷打,然而沒什麼用,除了輕輕呼痛的悶聲,什麼也沒交待出來,上面的人又逼得緊,邢風都有些煩躁。

    她卻跑來告訴邢風,她有辦法,於是就有了現在這幕,其實大友都沒想明白,她為何突然要幫自己,不過她彙整的情報非常完美,就好像之前做過無數次類似的事情。

    想到這,就聽見她說〔我該走了,你自己小心。〕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嫣,謝謝。〕他說。

    卻見她一步都沒停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

    把最後一點飯菜吃完,回到廚房收拾好後,看著眼前宛如王者一般的主墅,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要更謹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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