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上天給予我的功課,讓我認識了好同學的表哥,讓我度過將近三年,極其黑暗與無盡痛苦的日子,但也學了不少人生道路。
他是典型不得志的老8+9,而且酒品奇差,幾杯啤酒下肚後,就會開始鬧事,也許是跑到雙黃線脫掉褲子尿尿,也許是搖搖晃晃的去性騷擾路過的女生,又也許是唯我獨尊的,不留情面的羞辱與會的所有人,
但其實也只是借酒裝瘋而已,有幾次我引薦我另外的老大哥和他小酌,他發現沒有發瘋的可能之後,態度可是畢恭畢敬的,畢竟,“人家林董有槍”,所以他還是很識趣的。
當時還算溫和的我,一向都是他的出氣筒,直到在我日後拿著安全帽追著他打,打到他進醫院縫了十幾針之後,他也因此原形畢露,只是沒想到早就淡出89圈的我,人面與江湖地位居然還會比他高。
在還沒決裂的時候,我們經常一起吃飯喝酒,而我因為同學的面子與請託,每次餐後都負責照看著他,這也讓我總是心力交瘁。
他是個很愛拜拜的人,但拜得都是有應公、石頭公之類的陰神,他總說著他的一派歪理,他自認是阿修羅轉世投胎,所以跟那些正神不合,所以他從小就只拜陰神。
看過他年輕時的照片,的確也是一個帥哥,我自然相信他說過的,女人如衣服,不合身就換的說法,他也一直延續著,他一向離經叛道的作風,
他說過,曾經一進門就脫光女伴的衣物,在供奉家神的客廳做愛,我記得這會導致退神,但我一說出口,就惹來他的辱罵,他不斷強調他是阿修羅轉世,又強調他是竹聯幫份子,隨時隨地都可以滅了我全家,這讓一向很懶於起衝突的我,選擇了沉默已對。
當時,我們接觸到了幾個開宮廟的前輩,其中一個前輩泰哥,經常邀請我們一行人,去他的宮廟喝酒聚餐,白癡總愛喝了幾杯酒之後,裝瘋賣傻的跳起假乩,一開始還覺得好笑,但在他假借降駕,開始來羞辱與會的所有人之後,氣氛就變調了,
他依然樂此不疲,認為反正也沒人能制的了他,直到他大不敬的跑到神壇前,大言不慚的羞辱泰哥宮廟所供奉的神明,被一向和藹的泰哥下達逐客令之後,行為才一陣子有所收斂,但那和藹好客,通情達理的泰哥已經下達了封殺令,拒絕與那白癡再有往來,而我也因此少了泰哥這個客戶名單。
白癡在安靜了一陣子之後,就又開始出來騙吃騙喝,他總是情緒勒索著我,要我隨傳隨到,不從就是拿出他虛構的江湖地位,或是傳來極其難聽的文字訊息,
但,我發現跟他喝酒完全是在浪費時間,他永遠都是在扯我的後腿,只要跟他在一起,他無論任何的事情,都可以給我攪黃攪臭,
我當時交了一個很可愛的女友,也是他在背後煽風點火,讓原本有機會步入禮堂的我們,就此分道揚鑣,而這是在很久以後我才輾轉得知。
最後幾次的喝酒,其中一次,我一如往常送他到家巷口,看著他搖搖欲墜的步伐,於心不忍的我,便好心攙扶著他走回去,在路過一間荒廢已久的宮廟遺址時,他甩開了我,然後嚴聲喝令的,要我對放在廢棄宮廟外面的無主神像朝拜,見我不想理會,他就直接壓著我朝拜,我隨後推開了他,在他辱罵聲中轉身離開,
就在我走到外面的大馬路,剛想抽菸的時候,我突然後背發麻,一直麻到了後腦,身體也不受控制的僵硬,也很明顯的感受到,我的腳跟一直被無形的力量試圖撬起,手也一直不受控的想要揮舞,
我想,應該是剛剛朝拜流浪神明,加上被那那白癡雜亂的磁場影響的結果,而這也是第二次發生這樣的事情,第一次是在他家附近水流公廟,一樣被他強迫朝拜的深夜。
我嘗試著溝通,也用著意志力控制身體,幸好,我很快的就正常了,我收好還沒點燃的菸,三步併兩步的走到最近的鬧區,然後攔了計程車回家。
最後一次見面,是因為白癡早期在廣州工作時,他所熟識的一個老闆返台,而我想去結識尋求機會,因為酒駕罰則的升級,隔天一早就要起床工作的我,害怕宿醉被抓,就說了我的狀況,之後便騎車載著白癡到了他老闆居住的木柵,
但在兩杯啤酒下肚,強烈自卑感作祟的白癡,先是不停打斷老闆和我有關保險問題的對話,又想要那我當出氣筒,好滿足他自以為的江湖地位,我也總算忍不住爆發了脾氣,那老闆見白癡一直勸誡無效,就拍拍我的肩,然後買單走人,
我隨後也發動引擎要走,沒什麼錢的白癡見狀,連忙跳上我的機車後座,央求我要載他回家,只是我的一時心軟,讓他覺得似乎又可以欺負我了。
我在中途不小心繞錯了路,他就在後座一直辱罵,這讓我火氣再度上來,但我還是耐著性子解釋,我們已經走在正確的路上,已經在林森北路上,他卻不管不顧的強迫要我回頭,按照他的路線走,這等於我又得回到木柵,見我不從,他就開始更過份的言語攻擊,甚至搖晃著身體逼迫我停車。
「前面左轉林森北路,直行接民權東路後左轉,接著直行就上台北橋了,然後就可以回你的新莊,你現在一直要我繞回去木柵幹嘛?你是腦袋裝屎嗎?」
我停在路邊,脫下了安全帽,已經是怒不可遏,但他依然故我的重複著他的想法,一直要我騎回去,甚至脫下了安全帽往我身上扔,擺出一臉凶神惡煞的嘴臉。
理智斷線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爆發脾氣後,我腦袋就是突然一片空白,在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白癡已經是血流滿面,
但我還是很生氣的沿路追著他打,直到一個暗巷裡,他跪著不停向我磕頭求饒,我在抬腳狠狠踹了,他流著血的頭好幾下之後,花了十幾分鐘才走回到我停著機車的地方。
事後,他找了那木柵的老闆來幫他討醫藥費未果,但那老闆也只是帶個話,流於形式而已,他又找了跟他很要好的小角頭來找我索討,但小角頭也是一樣,流於形式的帶話,
因為他健保已經沒辦法分期攤還保費,所以也就沒有健保,只能自費就醫,但去一次之後就無力負擔醫療費,聽說還是自己拆線,但他仍藉口,說看醫生換藥花了不少,要我付數十萬的賠償,面對擺明的敲詐,我當然也不可能理他,只能學他一貫裝流氓的語氣應付著他。
最後他不知道從哪找來的幾個年輕人,在我公司樓下堵我,正巧他們是我一個客戶麾下的年輕人,我馬上打給客戶交代了事情經過,但是我還是阻止了客戶想要替我出氣,要再去打他一頓的想法。
畢竟,他要是被我客戶打死了,警察還是一定會算在我的頭上,我才不可能為了那種隨處可見的垃圾入獄服刑,毀掉了我自己的人生,這實在太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