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瘟 - 第五回

吳思安、陳安庭和李雨薇迅速穿過根據地，到達第二層城牆。遠處的喧嚣和哀嚎聲越發清晰，他們可以看到最外層城牆有一個約一台轎車寬的倒塌破口，無數活死人正從破口湧入。最靠近破口的哨塔已被活死人淹沒，原本值勤的守衛不知死活。而在破口附近已有數十名前線戰士努力奮鬥著。

「快！我們得堵住那個破口！」吳思安大聲指揮，指示身邊的倖存者搬運障礙物，試圖減緩活死人的進攻速度。

「小吳，你去幫忙召集所有在營地內的戰鬥人員，務必盡速趕來。」吳思安指揮著旁邊一位個子不高但十分粗壯、皮膚黝黑的青少年。

小吳用力點了下頭，迅速地把身上的步槍轉交給吳思安以後，便以驚人的飛速腳程往營地內衝去。

「在援軍來以前，我們要守住。」吳思安說著，同時從旁邊哨塔中取出一把步槍，臉上露出視死如歸的神情。

「衝了!」陳安庭拔出隨身的菜刀，率先衝向最接近的交戰區，一刀劈向迎面撲來的活死人。他用力揮動菜刀，切開活死人的頭顱，腦漿和血液四濺開來。他身邊的李雨薇則拿起一根鐵棍，狠狠地砸向另一隻活死人的腦袋，將其打倒在地。

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快，我們需要更多人來支援這裡！」幾名倖存者迅速趕到，他們手持各種武器，槍支、長矛、斧頭，立刻加入戰鬥。

戰鬥進行得極為激烈。陳安庭揮刀如風，每一刀都帶走一個活死人的生命，但隨著時間推移，他也逐漸感到體力不支。他轉頭看到一名同伴被活死人撲倒，頓時心急如焚，奮力趕過去救援。然而，還是慢了一步，那名同伴被活死人撕咬，鮮血直流，最後在陳安庭的眼前倒下。

李雨薇揮舞鐵棍的手臂已經開始發酸，但她知道她不能停下。一個活死人猛地撲向她，她迅速躲閃，鐵棍一揮，狠狠砸在活死人的頭上，血液和腦漿四濺。她喘著氣，看向不遠處的破口，活死人還在源源不斷地湧入。

吳思安站在高處，手中握著一把步槍，不斷射擊來襲的活死人。他的目光堅定，毫不動搖，即使在這樣的困境中，他依然保持著冷靜和指揮的能力。他大聲呼喊：「所有人！集中力量守住這裡！我們不能讓他們突破這層防線！」

一名年輕的守衛在戰鬥中倒下，他的朋友迅速衝過去，試圖將他拉回安全地帶，但年輕的守衛已經奄奄一息。他微弱地說：「不要管我……守住這裡……」話音未落，他的眼神便失去了焦點，手中的武器無力地垂下。

不知鏖戰了多久，越來越多戰士加入戰局，看來是小吳把整個營地能戰鬥的人都叫來了。不過破口外的活死人就像是永無止盡一般，隨著屍體越堆越高，活死人數量卻不見減少。

15分鐘過去，對倖存者來說卻好像過了15天，隨著越來越多倖存者戰士倒下，吳思安心知這樣不是辦法，已經在思考是否直接棄守最外圍城牆...

就在這時，一聲震天大吼蓋過了戰鬥的嚎叫與劈砍聲。

「全部閃開!!」原來是小吳回來了，他除了叫來援軍以外，也從武器室扛來了一個造型可怖的大鐵盾。與其說它是鐵盾，倒不如說就是一塊插滿尖刺鋼釘的弧形大鐵片，雖然盾牌本身厚度很薄，但前方的每根鋼釘都超過20公分，用力撞下去絕對可以直接致人於死。

小吳扛著至少20公斤的大鐵盾，像是斯巴達戰士般地向前猛衝。城牆破口前的戰士一一閃避退讓，而小吳就這樣衝撞著直線上的所有活死人，竟然硬是把他們往後推向了破口處。而最開始撞到的那幾個倒楣活死人則死死的被插在盾牌上，一動也不動了。

小吳就這樣一路往前，但隨著前方活死人累積越來越多，小吳的腳步也越來越慢越來越沉重，這時距離破口還有約15公尺的距離。

其他倖存者除了忙著剿滅沒有被推到的漏網之魚外，無不驚訝地看著小吳有如戰神附體般的神勇表現。

「快上去幫小吳!」吳思安一聲大吼，把看呆的倖存者們拉回了現實。

大夥一醒神，才發現速度慢下來的小吳開始被活死人包圍，數量之多，眾人的視線已經快要看不到矮小的他了。

「大家衝啊!」陳安庭一馬當先，率領著眾戰士殺往破口處，心想著務必盡快提供救援。

「補牆小組也立刻跟上!」吳思安一聲令下，讓抱著各式障礙物的工兵們也趕快跟上，務必趁著這波反殺氣勢，一次性把破口補起來。

隨著手起刀落，陳安庭與戰士們距離小吳越來越近，但由於場面混亂，實在是很難分辨小吳的狀態。

李雨薇則仗著手上鐵棍比較長，也站到了最前排當開路先鋒，戰鬥氣勢絲毫不輸旁邊的男戰士。

隨著眾人努力，他們終於距離小吳只有3公尺，但接下來的畫面實在讓陳安庭等人心跳漏了一拍。

只看到小吳肩膀仍死死頂著盾牌，無論前方活死人如何衝撞，盾牌仍分文不動。但小吳身上已經看不到完好的一片肌膚，全身都是可怕的血抓痕與咬痕，甚至一些地方已經明顯缺了幾塊肉。

李雨薇一個箭步上前，用鐵棍把擋在他們與小吳之間的最後兩個活死人掃開以後，迅速地衝到小吳身旁。

「小吳，我們來幫你了!」李雨薇一起頂著盾牌往前，幫小吳繼續推進。

「把他們...趕出去...」小吳咬牙切齒的重複說著，身體仍拚死往前推進。

隨著戰士隊的掩護下，補牆隊拿著障礙物就像一道推土機，接在小吳的盾牌旁邊，一起繼續推著活死人往破口挺進。

陳安庭一刀揮下，終於將牆內最後一隻活死人斬倒在地。他喘著粗氣，看向四周，破口處已經被初步封鎖，但戰鬥的痕跡隨處可見，鮮血染紅了地面，幾名同伴倒在血泊中，再也沒有起來。

他轉頭看向破口處，由鐵盾牌、廢棄沙發、長形黑板、麻袋沙包等雜亂無章的物品堆砌成一個高牆，成功擋住了牆外活死人的進入。

「終於擋住了。」李雨薇靠在盾牌上氣喘吁吁地說道。

「小吳，你真的太勇了，但你身上的傷...」李雨薇喘著氣轉頭看向小吳，但話說到一半卻突然打住。

吳思安走了過來，只看到李雨薇將手指放到小吳頸部脈搏上，並對著吳思安搖了搖頭。

當下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這個勝利並沒有帶來任何喜悅。

小吳就像個雕像一般，在生命的最後，仍然用著最後一口氣死死頂著盾牌，以至於仍然保持肩頂盾牌的姿勢，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吳思安長嘆了一口氣，擦去臉上的汗水和血跡：「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悲傷，除了戰場善後，我們還需加固破口。」

所有人聞畢便默默的動作了起來，有的人抬著滿地屍體，有的人去救助受傷患者，但大家都不發一語。

陳安庭在忙著協助搬運傷者時，剛好吳思安從旁邊經過，看起來是準備回營地協調人手，陳安庭剛好聽到吳思安在喃喃自語。

「怎麼可能突破磚牆...除非是...」隨著吳思安越走越遠，陳安庭也聽不清後續的語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