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29|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心上的一抹月光》第9回-誤會化解

  看著電梯內的鏡子映照出自己的模樣,伍月光垂著肩,無精打采的嘆了口氣。   她失眠了,昨晚躺在床上不斷回想被叫進執行長辦公室後,她和黑田一臣的對話。   她都不知道自己血液中有著衝動的因子,尤其看到那個叫黑田一臣的日本男人,常常就會失去理智,一再「自我突破」,做出前所未有的驚人之舉。   她居然失控地對著那個人人望而生畏,敬而遠之的冷面執行長大小聲,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好神勇。   昨天她紅著眼從執行長辦公室的辦公室跑出來,同事都以為她是被痛斥到哭,眾人累積的不滿頓時爆發,乘機私下開起批鬥大會,罵他是冷血動物、說他心理變態,專以虐待別人為樂,表面上似是為她抱不平,實則藉機發洩積壓的怨恨,越說越惡毒。   她在一旁聽著,想也不想就開口反駁,當時還一邊吸著紅通通的鼻子,一邊擦眼淚哩。   她義憤填膺出言維護的倒戈行為,引來一干人的白眼與責罵,枉費他們好心安慰她。   安慰她?除了他們對執行長大加撻伐外,她一個安慰字眼都沒聽到,畢竟他們平時對她也沒多友善。   她不是盲目護主,呃……好吧,她是有點偏心,她認為執行長不是那種冷酷絕情的人,在他跟她說了那段傷人的話之後,她的想法依然不變。   一個會幫助陌生人,願意伸出援手的人,心中絕對有情有義、有愛有善。   叮!抵達二十一樓,月光收斂起遠颺的思緒,踏進辦公室。   她的桌上,有一束甜美的粉紅香檳玫瑰,以蕾絲、緞帶包裝得十分漂亮。   是要送給其他女同事,不小心擺錯的?她歪著頭,揣想美麗花束應屬於何人。   倏地,執行長辦公室的門被打開,黑田一臣高大的身影赫然出現,給了她答案。「那是送妳的。」   月光愣了愣,沒想到他比她早到。「嗄?送我的?誰送的?為什麼?」她瞪大的眼睛裡有滿滿困惑。   「我送的。」黑田一臣邁開長腿趨近她。「為昨天的事道歉。」只有彼此才懂的事。   月光被花香和他身上傳來的怡人檀香味迷得酥茫茫,輕飄飄的,閃神了幾秒鐘。   黑田擰起眉。「我向妳道歉,我沒有把那件事當作買賣,請妳吃飯、送妳東西,只是……想謝謝妳。」   是他的中文程度還不夠好嗎?導致無法確切表達他的意思,他有些氣惱。   月光很訝異,高高在上又略嫌冷漠的他居然會送花向她道歉,教她受寵若驚。「好,我接受。」她綻開笑容,粉紅笑靨猶如春天盛放的花朵。   她捕捉到他語氣中透露的真摯,加上經過幾次交集,她覺得他其實沒有那麼可怕。   他從來沒有刻意想去傷害人,公事上的嚴厲,也是因為他身為幾千億日圓開發案的總負責人,擔負的責任也更龐大,不能有所閃失。  再說,她區區一名小職員,一顆小小螺絲釘每天上班都戰戰兢兢了,何況是身肩數千億日圓的領導者,每個決策都關乎成敗,換作是她,恐怕會比他更龜毛,情緒更容易失控,夜夜失眠。   黑田的視線落在她溫柔的嬌顏上,臉部線條不再那麼嚴肅緊繃。   她溫柔又直率的態度,像一抹宜人的微風,拂過他的心頭,不由得柔軟了幾分。   「我也該向執行長道歉,我那時太衝動了。」月光的鼻端沁滿花香,心田也開滿了搖曳的小花。   她昨天好像、似乎、隱約又告白了?衝著他大吼,說她是心甘情願的,唉呀!真不害臊。   她柔和不張揚柔的性格,簡單透明的心思,不需猜疑,相處起來很舒服,一望著她,就會報以淡雅的笑容,如一抹沉靜月光,沉澱進眼底,漫入心房,照亮黑暗一隅,具有治癒的能量。   初見她時,他怎麼會覺得她笑起來和裘俐相似?當時他一定是痛苦得出現了幻覺,她們兩人分明是截然不同的類型。   裘俐是豔麗張揚的美,是目光所在的焦點,灼傷他的眼也刺痛他的心,給他的只有無數傷痕。   月光一抬眼,就捕捉到他黯淡下來的眸光,她飛揚的心頓時也隨之下沉。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她好想多了解他,卻缺乏關心的立場。   「那個……」她試著找話題攀談,喚回他的注意。「我寄還的錢,你收到了嗎?」   「嗯。」黑田淡然應道。「我說過,那些錢不必還。」顯然她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這是做人的基本道德。」月光理所當然地說。「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家,要是沒有你的幫助,我的下場不知道會怎樣……」她是他的恩人、她的貴人,亦是她一見鍾情的迷戀。   遇見他,彌補了旅途中的不完美,一切都變得值得咀嚼回味,不然現在她也不可能抱著他送的玫瑰,和他私下交談。   若沒那趟義大利之旅,她或許也跟其他同事一樣,視他為豺狼虎豹,避之唯恐不及,而他大概永遠也不會留意到她。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明智的媽咪也感謝自己難得一次的好運氣!促成了她永生難忘的旅程。   有時候,老天爺給的考驗與困境,或許會成為往後人生的禮物。   想著想著,恬美的笑容重回她粉嫩的臉龐。   黑田看得出來她很高興,那份情緒也稍稍感染了他。   利用現下良好的互動與氣氛,月光不由自主的提出她的允諾。「我說過,哪天您若是來台灣,我要請您吃飯,四處走走……」   「飯我請妳吃,參觀的事就交給妳安排。」黑田一臣接腔,沒讓她失望,這樣兩人的目的都能達成。   他可以料到,他將會再獲得她一記燦爛的笑容。   「嗯!」她用力點頭,眉眼全是歡騰的笑意。   盯著她看了幾秒,他驀地伸手到她面前,摘下她黑框眼鏡。「近視很深嗎?」他查視鏡片厚度。   他突如其來的突兀舉動,把她的心跳推到最高峰。「也不是很深,兩、三百度左右吧。」   上班她習慣戴眼鏡,隱形眼鏡不宜長時間、長期配戴,眼睛容易病變,她通常是假日外出或有特殊場合才會戴上隱形眼鏡。   「不能不戴?」黑田將眼鏡重新架回她挺秀的鼻粱上。   眼鏡多少遮擋了她靈動的眼眸還有長長的睫毛,女孩子不是都愛美嗎?   他的動作打亂了她心緒,腦袋淨空了好幾秒。   他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嗎?知不知道他親近的動作,會害她產生遐想,以為可以期待些什麼。   她收起笑容,抿著唇不說話。   黑田一臣也沒有非得要這可有可無的答案。「決定好日期再告訴我。」   「好。」月光回過神,柔順的應允。   他不喜歡她又如何,現在這樣就很好,不要妄想打破兩人之間的藩籬,破壞現有的平衡。   「嗯,工作吧。」黑田一臣返回辦公室,月光則去總務處借來一只花瓶,把粉紅玫瑰插上。   一整天,她都漾著笑意,工作起來更加起勁。   等花枯了,她要帶回家做押花畫,永久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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