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約會
今天我預約了她。
她是我從"女友共享App"所預約的女生。
其實我大可以從街上的"金魚缸"裏挑選,可恨我還是個極害羞的男生,沒膽量當眾租約女生。
說是女生,她又不算是一個真正的女生。
她只是一個AI女生而已。
AI只是她的思維,她外表以至身體卻跟普通女生毫無分別。
呵,這不是什麼援交呀,什麼應召呀,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女友共享服務,來滿足不同的毒男。
像我們這樣的毒男,什麼交際能力幾乎已喪失殆盡,更惶論是求偶。
錢,就當然是要付的。哪裏會有免費服務呢?
說是簡單,是因為這女友得來很方便,很容易。
用手機下載了App,然後在街上類似電話亭的東西內,選擇讓你心儀的女生,然後以QR code付款,門就會自動打開,她就會走出來和衝著你微笑,一手勾著你的肘,頭枕著你的膊,即親暱地成為客人的女友了。
又或者,她會依照客戶所預約的時間動身,自行前去赴會。
由於「服務員」是流動性的,所以在亭內的她每天都會不同。
除了為客人帶來無限的新鮮感外,也免卻了認識、溝通、追求的過程。不爽嗎?
追求女生說也很麻煩,又要陪,又要哄,又要時間,又要金錢。
就是買一部新手機送她,我半個月的收入也沒有了。
就是買一個名牌手袋給她,我幾個月的收入就沒有了。
最累人的是付出了這麼多,也不一定有回報。
她一聲分手,之前所有金錢上、時間上、情感上的付出都付之流水了。
當天送給她的手機、名牌手袋,今天就算歸還到我手上,還有價值嗎?
誰個女生會用過時了的手機和名包呢?何況還是二手的呢?
所以這個App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嶄新的天堂。
「Hi,我是Idy,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她迤迤然地踱來。遲了十五分鐘,
是正常不過的矜持。
「不打緊,我也是剛剛到的。」善意的謊話何妨多說?
「我是TT。」我訕訕地說。我慌張得差點忘了介紹自己。
可她卻機警地望了望我面前桌上已喝了三分一的冰檸檬茶,然後抬眼衝我笑了笑。
唉,我失言失策了。我被無聲的它出賣了。
「你要喝什麼?」我問。
「冰檸檬茶吧,可以嗎?」她說。
為什麼不可以呢?她如此一問,反生了一點隔閡。
以我們現在的關係,就是共喝同一杯冰檸檬茶也可以。
我要投訴一下。
其實吃不吃也沒關係,就算她整天不吃不喝,只要能在亭內充滿電池便可了。
而她吃進的東西也會轉化成能源支配著她,不會浪費。
「昨天睡得好嗎?」她問 。
「還可以吧,只是無時無刻在想念你。」我很久沒調侃女生了。
她噗嗤一笑。
我迷縫著眼瞅著她,直至她的臉兒紅了起來。
「你忙嗎?」我公式地問,這句話衝口而出,我才醒悟我不應該問這個問題。
她微微地垂下了頭,倒眼瞅著我,有點責備之意。
我就是不懂說話的人, 總不會站在對方的角度想。
「我倒不太忙,謝謝你。」
她說謝謝我,把我看成了老闆,反令我有點不舒泰。
這點我亦要投訴一下。
我諸多投訴無非都是為這公司著想,讓客戶不滿意是大忌,客人不回頭,也是白幹的。
我莞爾一笑。
「這幾天,我都是在待客亭裏,真的悶得發慌了。」她笑說。
我也倒抽了一口涼氣,窘色驟退,神經也鬆弛了下來。
「要不是遇上了你這個貴人,我不知還要待在哪兒至何時。」
我笑了笑,然後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她的雙眼一直在凝望著我,初時讓我很不自在,但想深一層後,我也接受了,適應了,更可以說是一種享受。
這也是她的服務範圍。
情意互通,原來就是這樣。
在這段時間裏, 讓我能細看她的臉。
在她眼裏像有淚兒不住地在打轉, 閃著零星的浮光,兩唇微張,似有話要說。。。。。還是在向我索吻呢?
我猛然醒覺,我是她的client,當然可以為所欲為。
我伸手提起了她的小手,冷冷的,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用姆指心擦擦在她的指背上。
她把手縮了一縮,也許是我太心急,不懂溫柔,擦得不夠好,但她又不敢逆我意,不情願地把手放了下來。
我放輕了姆指,重新細心地搓揉著,她才願意把手輕柔地安放在我的手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勇敢地垂頭吻了她的手背,一種莫明的亢奮直衝腦門。
她雙眼濺出了淚水,嘴角翹得更高,向我笑了笑。
是在感謝我的愛意嗎?
我從來沒向女生示過愛,我也莫名其妙。
我心裏即有一份喜悅,湧上心頭,然後蔓延四肢百骸。
我鬆開了她的手,二人各自端坐著,默然良久,覺得時間枉費了。
我很想擁抱她,可又覺這不是時候。
「你生活可好嗎?」她問我。
生活好不好?
我才發現我失了去了對生活的感覺?
「還好吧。」我猶豫了一會說。
究竟什麼是生活?我現在過的是否就是生活?這是我想過的生活嗎?
但我分不出我在過的生活是好還是不好?
「你平日做些什麼?」
這個問題。。。。。
每天醒來,我還不是坐在電腦前,左手放在鍵盤上,右手按著滑鼠,時間就在它們的劈里啪嘞聲中流過。
這狹隘的房間裏就是我物理上的世界,而顯示屏裏就是我思想精神上的世界。
互聯網是一個無窮無盡的世界,五花八門,應有盡有,不應有的也讓人目不暇給,幾乎所有娛樂都可以找到。
就算用盡這一生,都未能看得盡,玩得盡。
這就是讓我著迷之處。
互聯網像一個無底的深淵,一腳踏進去就會愛上它,願意為它沉淪,不能自拔。
吃了又睡,睡了又醒,而我睡眠的時間也愈來愈少,我只會在我真正的筋疲力盡眼簾都打不開時才肯睡,因為我再沒有選擇的權力。
我睡得最長的時間超過三十小時。是在醫院裏。
要不是媽媽及早發現,我很可能已不在人世了。
這就是我的生活。
「打機,上網,然後打機,再上網。」我答。
她噗嗤一笑。
「也像我,接客,等待,然後接客,再等待。」她瞇縫著眼笑著說。
我也笑了起來。
「不如你過來跟我一起坐吧!」她竟然有這樣的提議,帶給我一陣驚喜。
我倆身體雖然沒有接觸,我就有一份神奇的興奮!
我對付出的金錢無悔。
我們努力掙來的金錢,不就是為了快樂嗎?
她撮起了紙巾往我鼻尖印了印,我才發現我滿鼻子都是汗。
我衝她笑了笑。
「你要吃點東西嗎?」她定是聽到我肚子咕咕在響了。
我看看餐牌,然後讓侍應過來。
「我要一個set lunch。」其實我一向對食沒啥要求,所以也懶得去想。
唉!我忘了先問她。
「你呢?你要吃點什麼?」我問她。
她搖搖頭。
「我真的不吃?」
「我不吃了。」她輕聲答。
我也不奇怪,我也習慣了獨自一個人進餐,但這回卻已是有所改變了。
套餐不久便送來了。有羅宋湯,炒蛋,餐包,茄汁豆,牛扒,炸薯條,看來都算豐富,總比吃杯麵好。
我執起刀叉去切牛扒,她又噗嗤一笑,然後伸手去反轉我手上的鋼叉。
可能實在太久沒用過鋼叉了,我竟然忘記了怎麼用。
我恨自己太無能了。
她突然竄到我的身後,用兩手環抱我的腰,下巴枕在我的膊上。
雖覺得不大自然,但我卻很享受她這舉措。
我用鋼叉戳起一塊牛扒端到她的嘴邊,她歪著頭,瞄了我一眼,張口把那塊牛扒叼進嘴裏,然後合上嘴巴細細地嘴嚼著。
「你冷嗎?」她問我,然後把我抱得更緊。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渾身發熨。
兩種的飢渴同時產生。
我沒理會她,只管吃,囫圇吞棗,狼吞虎咽,忘了什麼是味道。
吃東西彷彿是浪費時間的環節。
吃罷,我回頭望她,抬起一臂膀纏著她,她喜孜孜的成為我懷中的小鳥。
我喝下一大口開水,回頭便吻她。
恨她垂下了頭,我只吻到她的前額。
我再把頭垂下去,吻她的鼻尖,吻她的小嘴。軟軟的,暖暖的,卻如雷似電。
她嘴裏有點乾燥,但也無礙我的阿巴胺的釋出。
四片濡濕的唇只管蠕動著,摩擦著。
接吻原來是這樣的。
我的初吻就這樣的贈了給她。
她兩手在我的背上輕輕地游移著,使我渾身酥軟,不能正坐。
她彷彿對男生每一個敏感部位都非常熟悉,只用指尖輕觸或擦過,陣陣電流便隨之亂竄,體溫隨之有增無減。
她吸吮著,我也吸吮著。
四周嘎然靜了,只聽見我們的吸吮的聲音。
我以眼角的餘光望出去,瞥見有一女生看得目定口呆,眼裏不禁露出羨妒的目光,讓我更為興奮。
不知從哪裏來的勁,我一把把她壓了下去,如入無人之境。
我一手按下她的手,然後轉而吻她的頸側。
「啵!」的一響,玻璃杯應聲碎開。
我們突然停了下來,我們還是喘噓噓的,喘了好一會兒,發了好一會愣,才慢慢地坐好,忙著整理衣衫和頭髮。
她掏出手機,按了幾下。
「時間到了,謝謝你,下次希望再見到你。」
為什麼要等下次?
我忘了服務是限時的。
我付的金錢有限,所以服務亦有限。
我喜歡她卻是無限。
她笑了笑便即離座,毫不猶豫。
我上前截她,可她頭也不回,繼續前行。
我伸手去捉她的手臂,但她只管往直走,我沒法捉緊她。
我一個踉蹌倒跌在地上。
肘角膝蓋疼了,鼻子酸了。
在我再抬頭時,已失去了她的蹤影。
她如鬼魅般霎時間離開了我。
我匆匆爬了起來,懶理周圍的人奇異的目光,一個勁兒衝了出去。
我終於在街角裏看見了她,她輕步踏上待客亭的梯楷上,掉個身來坐進亭來。
在我跑到亭前時,那道玻璃正在關上,我伸手去抓著門邊,可門兒硬要關上,就是我用盡所有的氣力,也無法阻攔它,手指被夾住,使我悽然大叫了一聲,我不得不縮回了手。
我痛得倒坐在地上, 淚水不自覺地流了兩行。
我才發覺身後圍著一群好事之徒在竊竊私笑著我。
我也不管這麼多,只凝望著亭內一動也不動的她。
她斂起了笑容,木納冰冷,跟剛剛和我親熱的她, 完全是兩個人。
我心下涼了一截。
我從未有過這種難耐的感受。
心如刀割。
我瘋狂起按著亭上的鍵,奢想她會有一點回應。
「請張信用咭放在感應器上.....」 只聽到由亭內不住重複發出的聲音。
我如瘋似狂地拍打著那阻隔著我們的玻璃門,亭內有一盞紅燈突然亮起,衝著我睜眼,我腦袋即如受電擊,眼前一黑, 後腦勺子重重地摜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我便昏迷了。
原來昏迷也像死亡, 不知不覺地, 進入了一個虛空的空間。
當我醒來時,我已在醫院裏的病床上,四肢都被銬上手鐐。
「只要你即時繳付罰款,你便可以下床了。」原來是女友共享App傳來的告票。
除了罰款外,我還被暫停共享服務三個月。這才是痛處。
我那會還有錢去付罰款?只好呆在病床上一個月好了。
我的她
被困在床上當然並不好受,更難受的是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TT。
錢是我現在最需要的東西,我要掙最多的錢。
我把網遊多年來累積的武器全都賣了出去,對我來說這已不再重要了。
拿著這些錢,我又去找她。
幾經辛苦,我才找到了她位置,我急不及待地去找她,縱使她在老遠的地方。
可當我到達時,她卻不在,在手機裏的地圖上也找不到她的蹤影。
我去詢問客服,說她已被人私佔了,即是說她被人買了回家。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我絕不願意讓別人佔有我的所愛。
「我想知道TT在哪兒。」
「對不起,她已被出售了,我們無法得知她在哪裏。」
我怒得把聽筒摔得爆開了。
我在家裏愷了好幾天,什麼也不想做,什麼也不想吃,只想著她。
我一定要知道是誰搶走了她。
一天,網上瘋傳著一條視頻,看到一個男生在街上粗暴地對待一名女生:
「跟我回去!」
「不,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你是我買回來的,你就要服從!」
二人爭執了好一會,途人們都只抱看熱鬧的心情圍觀著,沒去阻止。
因為他們都知道她只是一個AI人娃,她就是為人們服務的。
突然,我的呼吸也屏住了,因為在視頻裏的她實在太眼熟了。
她明顯就是TT!
看著她被那畜生暴虐,拳頭不其然咯咯作響。
我去聯絡發報該視頻的人,去問她的所蹤,可都是徒勞無功。
我癱在椅上,十分煩惱,渾身抽搐了起來,幾乎呼吸不上來。
媽媽見我臉上發紫,把我送進了醫院,醫生給我注射了鎮靜劑後,我就如大昏迷一般,睡了好幾天。
在醫院待了好幾天後,我才回到了家。
網上仍對TT的視頻議論紛紛,大都不值那男生的所為,人肉大搜尋隨即展開,目標人物全面公開。
我循著網上找到他的個人資料,他叫C-bay。
來到了他的住所,意想不到的那是一楝價值不菲的豪華住宅。
正因為住宅有嚴密的保安看守和全面的電子監察,我打消了翻牆的念頭。
C-bay每天都會開一輛白色的奔馳跑車出門。回來時,間中也會有女伴相隨。
在一個晚上,在他獨自回家的路上,我對準了他的車頭投下一條狗屍
,成功地截停了他。
他下車來看,在他查看狗屍的時候,我突然撲上,用一個麻布袋套住了他,然後用鐵鎚死命地向他的腦袋猛擊,把滿腔的憤怒全都發洩在他身上。
不知擊了多少下,見他軟癱在地上,全無反抗,我才停了下來。
麻布袋上長了一個血斑,像有生命的慢慢擴大,染紅了一大片。
我被嚇得倒坐在地上。
良久,才猛然醒覺自己已犯下大錯。我連滾帶爬的往後退,被一大樹阻擋著,急得哭了起來。
突然,一輛房車駛至,停在C-bay的車前。
一個中年男人下車來到我的身邊,蹲下來問我:「你可好嗎?需要幫忙嗎?」
我回頭看他,他身穿筆挺的西裝,臉上掛著一個友善的微笑。
他一手揉著我的肩去安慰我,感到了我身軀的抖震。
他除下了外套輕輕的給我蓋上,我才感到一點溫暖。
可當他看見我手上的血跡和不遠處躺在地上的C-bay時,微笑立時消失。
TT的倩影飛快地在我眼底閃過,下一秒就是C-bay的淫笑,然後就是我被扣上手銬的聲音。
「我要自由,我要TT。」
我暗地裏伸手去摸那鐵鎚,然後如瘋似狂地向他右腦一揮。
他在一聲悶響後倒地。睡得比C-bay還要甘甜。
買她回來
經過多天不眠不休在網遊上的奮戰,我拿下了不少的武器,甚至比以前還要多。
然後一下子全都賣光,掙下了一筆頗為可觀的金錢。
「對不起,我們沒有TT的紀錄。」一句讓我震驚的留言。
我倒抽了幾口涼氣,極力抑制著焦灼的心情,可身體早已冷了一大截了。
我終日怔忡不寧。
雖然App的出錯機會是微乎其微,但我仍抱著一絲的希望,希望是它的錯誤。
再經多番查詢後,證實它沒有出錯。
我和TT已失聯了。
「TT已嚴重損毁,記憶體發脹,肢體殘缺不全,重新維修配設的成本比重新設置一個女娃的成本高出幾倍,不符合公司的政策。」這是她唯一及最後的紀錄。
我的心直往下沉,站也站不穩。
「不要灰心。」
「有一天,你定會找到她。」
「世界之大,女友之多,你是沒享盡的。」
無論網友怎樣安慰我,都是無補於事。
「通常被報銷的AI人娃,最後都會被送到指定的堆田區去棄置的。」這個留言讓我精神大振。
我好不容易才來到AI堆田區去。那裏地方之廣,是我難以想像得到的。
四周鋪天蓋地都是灰塵,半點生命氣息也沒有。
「這兒已報銷的AI人娃都是沒名沒姓的,我怎麼知道你的TT在哪?」場內的職員對我說。
我望出窗外,一堆接著一堆的AI人娃正被傾進深坑裏,正式終結她們的一生。
我心頭突然泛起陣陣酸楚,腐蝕著我的心靈。
我禁不住跳進深坑裏去找她。
那裏滿地是扭曲變型的AI殘骸,像一個亂葬崗。
從前為公司效力的人娃,如今只是一堆廢鐵。
我把殘骸一個又一個翻開,弄到筋疲力盡,依然找不著我熟悉的臉龐。
我絕望地跪在殘骸堆上,流著淚,很想放聲呼喊,卻叫不出來。
我彎著腰,氣喘吁吁,待再繼續尋找,手機從口袋裏掉了出來。
望著了手機,我竟看見了一線曙光。
「嘟.....嘟.....嘟.....」那一邊接通了。
我循著手機的響聲走了過去,在聲音源頭竭力地翻動著殘骸,終於找到了她!
我趕緊替她抺去身上的灰塵,緊緊地擁著她。
TT微微地睜開了一線眼睛,依舊直望著我的眼底。
「原來是你.....」
「是,是我,我要帶你回去。」
她苦笑了一笑,說:「不用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是時候終結了。」
「不,你不要.....」
她合上了眼睛,再也一動也不動。
我用盡了氣力,卻抱不起她,因為她的下半身仍被壓著。
「起來吧,我們一起回家吧。」
「家?誰的家,我天生就是沒有家的。」
無論我怎樣拉扯她,都無法把她拉出來。
一堆泥土從天而降砸中了我倆。
我緊緊地擁著她,再不讓別人佔有她,因為她是屬於我的,只屬於我。
四周愈來愈黑,終於一點光也沒有,直至看不見她的臉。
泥土沉重地壓著我們,也像重重守護著我們,不讓別人分開。
我忘了呼吸,忘了自己,只記著要好好愛她。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