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鎖信】（2）

俊宏面色凝重，沈默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說：

「記不記得⋯上個月告訴過你，

我家裡養很久的米克斯過世了。」

「嗯⋯小黃已經11歲了。

年紀大離世是正常的，你要學著慢慢釋懷。」

「但牠不久前才健檢，報告是合格的。

怎麼會突然得心臟病？

第三天就因為心衰竭併發肺水腫，吐血猝死了。」

他頓時眼眶泛紅，語帶自責地繼續說：

「如果那時⋯早點把詛咒信送出去⋯或許，小黃就不會死。」

我用手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說：

「兄弟，我知道牠的離開，對你打擊很重⋯

但有腦袋的人，是不會隨便聽信怪力亂神的事情。」

他彎下身驅把褲管捲起來，

右膝蓋到小腿間有條很深的疤痕。

「這是⋯」

「不知是誰⋯把信放在我抽屜裡。

當下打開完，並沒當一回事，才收進公事包。

下班後，我在廚房切菜，

刀子突然從手整個滑落⋯

直接往小腿內側切掉一塊肉。」

俊宏整理褲管後，把手輕放在我肩頭，說道：

「志豪，做人不要太鐵齒！」

語畢，他便提著手提包，搭乘電梯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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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 這小婊砸給的咖啡，還不錯喝耶～ 

啜飲幾口後，我開始猶豫⋯

到底要不要把信重新撿起來？

「林組長。」

打掃完茶水間的清潔阿姨，雙手移動著保潔推車，

和藹親切地往我方向走來。

「你真勤奮，大家都下班了，還留在公司努力工作。怪不得這麼年輕，就擔任主管。」

這是幾年前公司應聘的清潔阿姨，

都可以當我阿嬤的年紀了，還沒辦法在家享福退休。

她年紀太大，人事部原本想直接刷除履歷。

但⋯阿姨的女兒跟女婿，都因吸毒入獄服刑。

只留個智能不足的孫子，讓她獨自扶養。

「我不在意薪水多少，

只要工作時，能把孩子帶在身邊。」

阿姨的孫子，年滿二十歲。

他沒法自理，也沒去過學校。

曾經獨自待在家，差點讓房子著火。

後來無論去哪，她寸步不離，一點都不敢疏忽。

孫子身長很高，阿姨都喚他「傻個」。

「我要打掃這層樓，你還在處理公事，方便嗎？」

「嗯⋯正要收拾離開。」

我把企劃跟文案mail給課長後，準備關機走人。

才推開玻璃門把手，

就瞧見「傻個」捧著我的垃圾桶，

正準備倒進黑色垃圾袋裡。

「欸欸欸～等等⋯

這位弟弟～你先不要倒！！！」

我大吼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把桶子從他手中搶奪回來。

他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

整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清潔阿姨聽到動靜，放下打掃用具，

急匆匆地趕到傻個的身旁。

他面露驚恐，皺緊眉頭，

雙手拳頭攣縮，講起話來結結巴巴：

「奶⋯奶奶，他⋯他搶走⋯我的⋯」

「傻個⋯沒事、沒事，你做得很好。」

她輕輕拍他手背，和藹可親地說著。

過一會兒，傻個才願意鬆開緊握的雙手，

面容跟情緒逐漸和緩起來。

「林組長，不好意思⋯

下次倒垃圾前，會再次跟你確認。」

「呃⋯這不是你們的問題。

我只是突然想到⋯好像有東西不小心掉進去，

才急著撿起來。抱歉！還把他嚇一跳。」

「不打緊，這孩子天生膽子小，原本就容易受驚嚇。

倒是你，掉了什麼重要東西？需不需要我幫忙找？」

「不必麻煩，小事情，我自己來就好。

你們先去忙吧！」

她朝我點個頭，就帶著傻個去打掃其他地方。

一支開他們，我趕忙把垃圾桶內，

最上層揉爛的紙張拿起來。

然後打開，確認過內容後⋯

在桌子攤平整齊，重新摺好，

接著放進去西裝褲口袋。

“媽的，雖然我還是不相信這鬼東西。

預防萬一⋯還是先帶回家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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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