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16|閱讀時間 ‧ 約 24 分鐘

移居英國並轉行足一年,感概良多

按:本篇文章寫於2022年,今年稍經編輯重新發佈。

上星期有位倫敦同事上北上愛丁堡開會,會後同行下樓,即見城堡一景。同事見狀,驚呼美哉,便要合照云云。此時我先察覺,居住愛丁堡一段時間,舊城古堡,日見夜見。這些景致,我早習以為常,不覺得是一回事。

大腦有獎勵迴路,掌管行為。哈佛大學有一實驗,稱為操作制約室(Skinner box)。透過獎懲機制,可以令老鼠重複按下按鈕,甚至對其上癮。人類亦同,對於刺激大腦的事樂之不疲。下至賭博,上至工作,包羅萬有。可以話,人喜歡做會令自己上癮的事。孔曰人無癖不可與交,癖癮之事,係人之本性。然而人各有異,不同人有不同癮,引致人做不同事。

IT景氣好,個個轉職IT,難道人人都轉職IT?答案是否定的。編程工作,話難不難,話易不易,真正要求,似要性格古怪。依余所見,高手之中,無一稱得上係合乎主流之仕。這些怪人,都好喜歡解題。正常人遇到錯誤,或見有路不通,應該會不安,或困惑。但IT怪人,見到問題就覺興奮,然後埋頭研究,甚至為此忘餐。工作上許多問題,若無該等心態,恐怕就難以勝任。自問正正常常,善與人交的話,都是免入行為妙。幸好小弟夠怪,得以融入,都做得幾開心。

之前身處香港時,我好討厭「努力賺錢」此四字。因為賺幾多錢,同我是否努力是脫鉤的。小弟仍居港時,做的是合約工作,薪金幾多,一早寫定於計劃書中,不得加,不得減。即使是外間市場,與工資所掛鉤的也多數是年資,而非努力。依我來說,努力與賺錢是無關的,你叫我努力賺錢,難聽過對我講髒話。我住香港時有幾窮,就不在此詳述,但階級貧窮的困境,我深切體會過。當時我渴求的,是改善生活。聽就容易,卻是遙不可及。天真如我,薪金低,無前途,所剩無幾。面對生活困難,無能為力。

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盡其材,不能曰天下無馬。在英國工作,第一次覺得自己被人當作人類看待。所謂被當作人,是收穫與付出終於掛鉤。由一張白紙入行,學習編程,一年是一個里程碑。幸不辱命,至今對於基本技術,尚算上手。托賴解封後經濟增長,公司生意大好,又融資成功。別人好,我好,一切都好。員工的成長,原來可以與公司掛鉤。成長需要養份,更需要空間。香港好多中小企業,員工每日工作十小時,生意不見得比我們做幾個小時好。這一年除了編程外,我還學會了做事該有的空間和餘地。努力會有回報,我願意去做得更好。如今生活,勉強稱得上是有餘。蒙天恩眷顧,首次見到生活可以變好,萬分感激。

二零二二年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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