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個世界非常無趣。
小小的身子蜷縮在桌椅之間,濃密的瀏海遮住會洩漏心事的眼眸,你懷疑那其中已沒有光,然而卻無法應證。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半真半假的溫情,藏著一點點倦怠和侷促。多數的傷痛都不可解,內心幽微的失望絲絲縷縷,總是解一絲纏一團,翻滾沾黏著身旁的人。憂鬱像是沼澤,就這樣將人一個又個拖入地底。
就是很無聊啊。每天都是一樣的生活,煩死了。
她含混地言詞。不是為了隱晦躲藏,而是自己也道不清。當仇怨以裹成繭,最初成形的源頭,已不可考。抽絲剝繭總是最累,於是她選擇怒目相視。
哦⋯⋯這樣啊。
你就像暴露光線下的蚊蠅,尷尬地重複同樣的託詞。你不善於替他人排憂解難,總認為自己該伸出援手,卻連傾聽都感到侷促。你不是第一次捕捉到那些破綻了,然而你也不善於縫補修繕,於是總讓那些違和感悄悄溜走。因為你非常懦弱,閉目塞聽,假裝天下太平。
她也讀懂你語氣的含意,聳著肩擺出無謂的表情。終於抬起頭露出雙眸,眼中的麻木和譏誚不加掩飾。因為知道隱晦的求救被赤裸裸地忽略,於是也不再藏匿內心的憤懣。
你們對視,然後沈默。那些無聲的交鋒散亂在空氣中,被日常的光影剪裁成心照不宣的玩笑。
於是我們咧嘴而笑,演出又一日安好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