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接到深夜或清晨的電話,
果然都是令人膽戰心驚。昨天下午(4/21)你走了,淋巴癌。你體內能割的器官早已殆盡,
還能撐二十幾年,命夠堅韌的了。
那一年你新進到廠,因臭味相投喝酒玩牌釣魚出遊……成了莫逆之交,直到那一夜加完班回家,我在前你在後竟不知你被計程車給撞了,從此廢了左手,工作沒了,女朋友跑了,而我也在那時期廢了愛情,同是天涯淪落人,便也相依為命,無酒不喝無處不醉,天殘地缺一對難兄難弟虎虎生風混跡酒番賭局日夜不分的浪蕩,如似將要從容就義的悲壯,都還不到30啊!可憐負了青春拖著酒瓶闖江湖。
而你就像是天公仔子般的堅強樂觀,就算一隻手用嘴巴也會綁魚鉤,撞球也比我高竿,也跟著叔叔幹起抓漏的粗工,展開13支比誰都俐索精準,也會找傳播妹….
直到你北上做起停車場管理員的工作,而酒,尤其是烈酒仍是你的飲料,直到五臟六腑全都敗壞,卻仍不改本色前仆後繼以酒度殘生,我深知,你真的不想再苟延殘喘下去,情願讓酒送終。
你曾經給我看過你那唯一的兒子(非婚私生),就像同一模子印出的一樣,你是長子也是長孫,而這個兒子長大之後並未認祖歸宗,也從未同住過,只是把你當作提款機而已。
下午無心上班,暑氣悶熱,午休罷直接下班剪去一頭髮蒼蒼,滿腦子全都是以往的點點滴滴,你的身影容貌時而不捨想哭,但生死於我早已是平常事,35年的交情已如親人,只憾這些年無緣常聚,有些久藏的話未及訴說。
汝之父母堅持不予人知,請託汝妹求之總算勉為答應,兄弟,你一路好走喔!
文哥、馬哥若可相見也不孤獨了,來日且在靈前互道珍重再見。
黃昏前下了一陣短暫的小雨稍減熱氣,西山餘暉映晴空,彷彿靈光聖象,
仰天再次叮嚀,扁仔!記得跟著佛祖去喔!
日落西山,倦鳥歸巢,迎風悲歌,思親友故去紛紛,泫然珠淚垂。
晚霞薄彩輕淡,歸途孑然心慟萬分,逝者茫茫渺渺何處去,生者兀自苟延殘喘,
憶往日時光,何期他日相逢?情真意切轉頭空。
仰天長嘯,長鳴淺吟,惟願我佛慈悲接引,莫使娑婆添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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