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雙胞胎身分談雙胞胎── 再讀村上春樹《1973年的彈珠玩具》

我曾認真地對這本書生氣。

並沒有打算書寫任何文學評論，只是想以一位雙胞胎妹妹的身分，在22歲生日這天，針對書中一對雙胞胎姊妹208、209談點什麼。

《1973年的彈珠玩具》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樹的第二部長篇小說，也是《老鼠三部曲》中的第二部。書中的第一人稱敘事者「我」在某個晴朗的星期天早晨醒來，發現一對雙胞胎女孩就在他身邊舒服地沉睡著(似乎沒穿衣服)。而後極其自然地，這對雙胞胎姊妹就和「我」展開了同居的生活。雙胞胎姊妹從外觀舉止看來毫無二致，只有一個方法能分辨她們，那就是──她們身上穿的分別印有208、209字樣的長袖運動衫(不過要是她們交換衣服也沒人會發現)

雙胞胎姊妹208、209和「我」一起吃早餐、在床上嬉鬧、玩紙牌、幫配電盤舉行喪禮，甚或是「我」從浴室洗完澡出來，雙胞胎姊妹208、209會用棉花棒同時幫「我」清理兩邊的耳朵。

「什麼嘛!這種男人的雙胞胎女友幻想情節，真是太可惡了。」

對17歲第一次讀這本小說的我來說，只餘下這樣惡劣的感想。

208和209簡直是一對被物化且毫無個性的男性附屬品般的存在(不過畢竟是小說，似乎不必那麼認真)。不確定其他對雙胞胎讀到這個故事會不會和我有一樣的想法，至少當時的自己是這樣想的。

最近由於某些原因，重看一部在2012年由楊貽茜和王傳宗聯合執導的台灣劇情長片──《寶米恰恰》，劇中描述一對雙胞胎姊妹(張寶妮和張米妮)進行自我探索、初嘗愛情滋味的心路歷程，時間設定在高中籃球聯賽專屬於她們的最後一個球季。我在寶妮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我們都曾為獨一無二的自己掙扎過、迷惘過。如果有人想問，當雙胞胎是什麼感覺，我會推薦他去看這部片(導演楊貽茜本身就是雙胞胎，因此雙胞胎心理刻畫入微，劇情也活潑有趣)。然而隨著年紀的增長，身邊已很少有人會再和我詢問有關雙胞胎的話題，可能是因為我和雙胞胎姊姊長得越來越不像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這本來就不是一件多重要的事，因為我們確實是不一樣的兩個人。

生日前幾天，雙胞胎姊姊問我想要什麼生日禮物，我回答她:我想要《1973年的彈珠玩具》(沒有很喜歡，故無收藏)，想想，也許是時候該重讀了。

重讀之後想法完全沒變。

也許反而該說是更加深了也不一定──我果然還是不能接受這種一男坐擁兩女，更何況還是雙胞胎姊妹的故事設定啊，不論在各種意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