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煉獄!「比亞法拉戰爭」(西元1976年7月6日)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距今44年前,西元1976年的5月,在非洲臨大西洋岸的一隅,也就是奈及利亞的東南方,為抗議國土資源遭穆斯林作為多數的中央政府重新劃分,更不滿境內重要的油田利益將納入伊斯蘭勢力,以基督教信仰為主的伊格柏族人(Igbo),在軍事首腦奧古朱將軍(Chukwuemeka Odumegwu-Ojukwu,1933-2011)的領導下,決定自5月30日後宣布獨立,成為全新的「比亞法拉共和國」(Republic of Biafra),定都埃努古(Enugu),從此不再接受奈及利亞的控制…而管轄區域近7萬7千平方公里,人口數來到1,350萬的比國,也順勢接收了當地的行政機關和各種物資…當然也包括了油田。
強烈堅持國土不得肆意分割,認定這為準叛亂行動的奈國政府,以豪薩族人(Hausa)為主體,也在實施全面性經濟制裁的約莫一個多月後,於同年的7月6日,正式派兵攻向了南方的手足!這就是西元二十世紀七零年代中葉後,非洲大陸最讓人震撼的一場戰役,「比亞法拉戰爭」,或者被稱為「奈及利亞內戰」(Nigerian Civil War)。
奧古朱將軍
比國獨立之初,當地伊格柏族人在同仇敵愾之下,擁有著高昂的士氣,也獲得了鄰近幾個國家給予外交上的正式承認,雖然奈國大軍很快就奪下比國重鎮,但頑強的抵抗也讓局勢出現了暫時的僵局…是,一切都僅僅是暫時的,無情且殘酷的國際現實,奈及利亞身是冷戰時期非洲一線強國,蘇聯和東歐等鐵幕國家在背後撐腰與拉攏,再加上原殖民宗主國英國表態支持豪薩族人,因此西方各國在評估權衡得失之後,多數都拒絕承認比國的合法主權國身分...只不過,基於同理心和同情弱者,法國和南非等國私下還是願意提供些許物資和金援,至於像以色列和葡萄牙,一個則供給武器,另外一個,官方選擇協助比國印製鈔票!
然而,隨著蘇聯增援奈國的轟炸機,伊留申28型(Il-28)強勢來襲,以及埃及空軍的火力供輸,防空戰力明顯不足的比國,自身彈藥與物資亦慢慢出現了供不應求的劣勢…可是更加糟糕的,竟是比亞法拉接續爆發了極為嚴重的大饑荒!百姓連東西都沒得吃了,怎麼還有力氣打仗?
就這樣,比國軍節節敗退,首都一再更替,在西元1969年落腳奧維里(Owerri)之際,整個國家已經潰不成軍,就在西元1970年的1月,奧古朱將軍放棄戰爭,流亡象牙海岸(Ivory Coast,這是國名),共和國體制也跟著崩壞,於1月15日時舉白旗向奈及利亞政府軍投降!呃,兩年半的時間,比亞法拉共和國與奈及利亞重新恢復領土的單一性!
透過「國際紅十字會」與醫療人道組織的實地訪查,比亞法拉在這場因種族信仰、資源掠奪而產生衝突的武裝行動裡,約莫喪生了150萬到200萬人之多,但大多數的犧牲者都並非戰死沙場,而是活活餓死,或是染上傳染病致死…西元1968年9月的統計資料顯示,每天將近有8,000-10,000人死於饑荒,而死者更幾乎都全是小孩子!
『飢餓是合法的戰爭武器!』,奈國和平會議代表團團長如此義正嚴詞的表示。但就另一個視角來看,比國為提防國內非伊格柏族人可能蓄意的破壞與預備叛亂,也對境內近百分之四十的少數民族展開清洗或滅絕行動,像Ijaw,Ikwerre,Ogoni等族群就刻意受到比國民防準軍事組織「自由戰士」的迫害,凌虐、強姦等罪行層出不窮…可惜的是,在冷戰時代,一場不被西方政府或主流傳媒所重視的軍事叛亂下,一切的極惡犯行,殺戮的現場,卻宛如仲夏的熱氣一般,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快速躲開。
內戰結束後,伊格柏族人被奈國政府有意無意地定調為叛亂者,因此整整有一至兩個世代的時間,伊族人始終無法在行政機關裡擔任要職,也使得原本在英國統治期間多數擔任文官,知識水平較高的伊格柏族大量於戰後遷居海外,選擇在歐美國家尋求更好的發展空間,如演員Chiwetel Ejiofor、作家Chris Abani、科學家Philip Emeagwali等,都是優秀的 伊格柏族後裔。
「比亞法拉戰爭」,這起被列入西元二十世紀二戰後全球最嚴重人道悲劇之一的戰事,留下的照片即使已近半世紀,此刻依舊讓人怵目驚心,也讓不少史學家把比亞法拉這個字彙,與人間煉獄畫上了甚是悲戚的等號。
尾聲:
自西元1999年起,鼓吹比亞法拉伊格柏族人復興再起的自主運動,MASSOB,藉由發行自主貨幣與申辦護照,悄悄點燃了獨立建國火苗,在非洲臨大西洋岸的一隅,再一次…
璀璨的万華鏡下,365+1,點點繁星在夜空裡閃爍著,似嘻笑或沉思,編織成璀璨奪目的銀河千景。有歷史的世界是幸福的,否則風花雪月終歸虛無飄渺。流逝的時光,潺潺細水,取一瓢的點滴拾遺,悄然偶遇的時空現場,我們都是舞台上的主角,看哪!芸芸眾生,每一天來到世間的人物群像,名為啟明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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