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一下啊

「買來驗一下啊，剛好有屈臣氏。」

走進捷運站前，我拉住春花指指燈火通明的藥妝店。

不到晚上十一點，東區街頭站滿年輕男女，他們的週五晚正要開始，而春花與我兩個33歲女性已經開始打哈欠，甚至在回家前還先順手買了驗孕棒。

但我已經很滿足。

稍早我們一起去做了美甲，結束後到餐酒館吃了番茄醬汁燉煮海鮮沾麵包，還有一個淋上焦糖的布丁。春花理所當然點了調酒，我不顧白眼點了無糖紅茶，燈光昏暗，這樣就很夠了。

「我跟妳講，結婚之後也是要每個月有偽單身日，出來舒壓一下多好。」

餐酒館相當吵雜，春花幾乎是用吼的。我點點頭，真心地想，晚歸真爽。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被限制，婚後卻老是習慣在晚上10點前到家。

「靠，這菜單字也太小了。」春花整個臉貼在菜單上，「完了，真的有年紀了。」

「還好啦，至少你是貼近看不是拉遠，還年輕啦。」

左邊桌一對男女一看就是交友軟體認識來喝點小酒培養感情，而我們倆卻在餐酒館聊受孕實在倒胃（不過其他時間我們都是在抱怨合法配偶居多就是了也沒好到哪裡去）；但往右邊桌看去，一個約30出頭的男性拿著手機手電筒照著菜單瞇眼看。

春花與我都覺得安慰多了。

出門前，合法配偶基哥還一臉問號：「都住隔壁還要約去餐酒館？去她家廚房聊一聊就好啦。」

你不懂啦。我翻了下白眼。「換個環境換個心情。」

「是要換什麼環境，燈不要全開就好了啊。」

春花就住在我隔壁，同一層還住著望露，我們三個是高中同窗。幾乎一週有三四天都會彼此串串門子，互相支援些晚餐菜色什麼的。

這家的番茄醬汁真是不錯，有人可以分食甜點更愉悅，不必喝酒我也覺得很好。但我們可是已婚婦女，早已沒什麼風花雪月微醺話題。比起配偶婚後所作所為，當初沒捏著買台積電更教人心痛，有時候還會不小心聊到菜價以及哪間肉攤特別新鮮。

兜來轉去又聊起春花前幾天因下腹痛到婦產科檢查卻找不出原因的事，雖然之前就聊過，但這次我隨口問：「醫院有沒有驗孕啊？」

「沒有。」

「沒有？？這不是一進婦產科就該做的第一步嗎？」

「阿災。」

「驗一下啊。」

「沒這麼賽吧？」

「人生就是這麼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