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上的魚與貓》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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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因為「聖泉傳說」更新了聖誕節相關主題活動，長時間在遊戲當中度過的魚，事實上已經逐漸喪失了時間感。

　　在熬夜、補眠、上課打瞌睡的循環當中，逐漸變得無法分辨今夕何夕，甚至於連三餐時間都無法準確對上的狀況越來越嚴重。

　　生理時鐘的混亂，與時間感的錯亂同樣深刻。

　　直至大一為止，每天為課業兢兢業業，疏於經營人際關係的魚並沒有真正交心的朋友。討論課業的友人雖多，卻沒有一位認識的同學曾經邀他參加過任何活動。

　　但在「聖泉傳說」可就不同了。

　　還有幾天時間就要到聖誕節，隨著聖誕活動開啟，線上的玩家紛紛開始蒐集活動相關的物資，打算一舉斬獲限定寶物。

　　「這次的活動最麻煩的就是『狩獵聖誕兔子果實怪』。」在「零分海賊團」的公會頻道上，身為會長的男祭司「盛讚星屑」向大家科普著活動內容，「因為它出沒的地點只在特定地圖，所以我們的成員必須要佔據特定的怪物重生點才能確保打到足夠量的『聖誕兔耳』，目標是確保同團的人都有一頂啦……當然，還有貓和阿手的。」

　　「等等，為什麼只有貓和阿手的是大家幫忙打？」刺客「紅麻糬」在頻道上大吐苦水。

　　「哈哈，她們本來就不喜歡ＰＫ嘛，多擔待一下啊。」盛讚星屑緩頰道，頻道上附和的意見隨即此起彼落。

　　「搶地盤常常會打架啊，我也不想要和別人ＰＫ嗚嗚嗚……」紅麻糬一面說，順便甩了一排哭臉。

　　「你是刺客，重要戰力，不可退縮。」聖騎士「金色天秤」簡短地吐槽道，他的女友魔導士「祈祈」則在頻道刷上了一整排的笑臉。

　　看大家討論得熱烈，魚原本也沒什麼感覺，只是一如往常和與世無爭的貓組著隊，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

　　他們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在遊戲裡遊山玩水，前一天晚上，到貓下線去睡前甚至半隻怪都沒打，非常專注地在捕捉出沒在星落平原的醜萌魔物「貓頭魚」。

　　那是種可以在空中游動，有著貓頭魚身的毛茸茸醜怪生物，根本沒幾個人會想要抓來當寵物。

　　但如今，他們兩人在運河的小船裡看著遊戲裡的夜色星空，身旁兩沱毛茸茸的寵物貓頭魚互相追鬧著，畫面看來卻格外令人心情平靜。

　　「我說，魚你不會不開心嗎？」貓用隊伍頻道問道，似乎不想被公會的成員看見。

　　「為什麼要不開心？」

　　「就是，他們沒有說要幫你打啊，你也不喜歡ＰＫ吧，然而在ＰＶＰ的時候，讚美系祭司又沒有什麼用場，所以也不會找你。」

　　「嗯，對啊。」

　　貓的拳鬥士頭上冒出了一個生氣的表情，「你怎麼那麼冷靜啊，每次練功都拉著你練到半夜，要打活動獎品的時候又不幫你，這不是很不公平嗎？」

　　「沒什麼，我習慣了。」

　　魚送出了這段話之後，心頭有些迷茫地望著自己略微顫抖的雙手。

　　習慣了？這樣的對待，是應該要習慣的嗎？他有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夠心無波瀾地打出這段話。

　　長久以來，被人稱讚「很會照顧人」的自己，總是像這樣幫忙別人的課業、輔助別人練功，爾後自己從來不求回報，猶如聖人一樣的奉獻、謙遜而無求的美德，是否就該是一種堅持？

　　或者，自己在內心裡，早就已經放棄被當成一個有欲求的「個人」般對待了？

　　是不是面對這些漠然，被認為是「優秀的人」這種理所當然，一如父母對他的期許，都是習慣成自然了呢？

　　「誰說你該習慣的！」

　　附加了驚嘆號的字眼，浮現在隊伍頻道上。

　　說出了這段話的貓還又跑又跳的，似乎打算要藉此表現出她內心的激動。

　　「決定了，明天晚上我回家以後，吃過晚餐我們就去打『聖誕果實兔耳』吧！」

　　「要跟人搶怪？妳不是最不喜歡跟人家搶東西了嗎？」魚的臉上掛著苦笑，在隊伍頻道刷了一排哭臉。

　　「為了你，我還不打死那些來跟我們搶的？」貓說，一面用著她那哈哈大笑的招牌動作，「你不生氣，貓來幫你生氣，吼喔喔喔喔！」

　　雖然房間裡頭的空氣有些冷，但不知怎地，魚卻覺得臉上盈著暖意。

　　彷彿貓的熱情聲援，透過螢幕傳了出來，溫暖了他的心窩。

　　「我可以就這麼當作是妳送給我的聖誕禮物嗎？」魚透過他的祭司說道，還夾帶了一個賊兮兮的竊笑。

　　「當然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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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閒聊]

　　我玩線上遊戲有超過十六年以上的經歷，別的不說，有款標榜「夢想生活」的遊戲「瑪奇」就玩了差不多十年才棄坑。

　　那是個就算不打怪不練功，也沒什麼要緊的遊戲，在當時相當顛覆我過往的遊戲體驗，所以泡在裡頭很長一段時間。

　　還記得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我每天上線就是跑兼職、送貨、出去郊外還會被很廢的「野狼」給咬死，第一個武器是帶葉子的木棍，戰鬥系統又非常獨特並不容易適應，弄得打不贏那種弱怪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但那也是第一次體驗到和公會成員一起在夜晚的遊戲世界升起營火，一邊烤火一邊分吃遊戲料理、等待著天亮之後的打工並一起聊天。

　　那種悠哉的遊戲氣氛猶如第二人生，對我而言是相當特別的回憶。

　　雖說歷經多次改版以後，那種氣氛也不復存在，有些可惜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