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仇影敌踪（一）

转眼三日之后，二人来在城东集市之上。

城东集市在东门之外。这洛曲城在前朝曌国之时本是关防要隘，长河在洛曲城外拐了一个湾，从洛曲向北渡过长河，便是洛关和前关边墙。曌国时节，北方的漠州屡屡叛乱，每每叛乱必然兵锋直逼洛关前关。这时候，洛曲的重要性便显现出来了，它不仅仅是维持这两处关城防御的枢纽，在洛前沦陷之时更是截击敌军的第二道防线，所以洛曲的城墙修得高大坚固，蔚为壮观。

现如今玄天九变，大乾立国，四海安定，漠州叛乱的根源已经彻底扫除，洛曲的军事意义陡然下降；面对新式火炮，原有的城墙防御系统已经形同虚设；然而工业和商业的发展却日渐蓬勃起来，城墙圈围的土地毕竟有限，洛曲城的咨议局几次三番商讨过，不如干脆拆除城墙，拓展地界，都是因为工期和花费问题未能定议。

可城中的人口终于还是要滋生，洛曲的商业横竖还是要发展。慢慢的，洛曲城内的房舍渐渐都变成了民居，商户们纷纷迁店铺出城，就聚集在城东门外，形成了一个大集市。这个集市长达二里有余，广达四条街道，大小店铺数以千计，日日生意兴隆，热闹非凡。

眼下，凌洛一身精干打扮，栾锋也收拾得干净利索，二人结伴而行，只当闲逛。栾锋心思缜密，他把自己的伙伴两两编组，散在各个街叉路口，自己和凌洛则身居集市中央。届时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伙伴们可以一人追踪，一人为自己通风报信。

已而日渐中天，小伙伴们毫无动静。凌洛在孤岛三年，许久未见如此热闹集市，不由得当真逛起街来；栾锋家中贫寒，亦是对这花花世界好吃好玩颇为艳羡，便也随之一同逛了起来。

正午时分，凌洛引栾锋到一处饭庄午餐。落座等菜上桌之时，凌洛打眼观瞧，这才注意到，栾锋模样颇为俊朗。眼下他十三四岁年纪，身材已和自己相仿，放在同龄人中算得高个，来日长成，必也是位美少年。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出得饭庄。凌洛见整整半天都没有那样人物消息，对算命先生已是多有腹诽。她只觉得这人滑稽，神秘兮兮说些半真半假的鬼话，又说要结交自己，却也不想想，自己这样的人，哪是江湖骗子高攀得上的。

可转念想到那日自己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终还是有些丢人。她又开始替算命先生辩解起来：许是时候未到吧？亦或是他已经出现了，但是栾锋的人没发现？

想到纠结处，凌洛索性不想了。来都来了，不如好好逛逛，置办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查案归查案，报仇归报仇，人总是要对自己好一点的。

这一逛起来，就如同开了闸门一般了。这家的点心不错，来上一点；那家的首饰漂亮，买上几件。栾锋在一旁眼巴巴望着，凌洛几次三番见他明明很喜欢一些玩意儿，就是不肯出钱买——要知道自己可是给了他整整一百两银子，这可是工厂里一个熟练匠师三年的工钱，就算分给伙伴们一些，他手头肯定也还剩下不少吧？难不成他是个小守财奴？

（未完待续）